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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2)

息生顶的泉眼再次冒出水来。我示意春姨和我一起,我们到了石室的3层,看到暗河的水不是先前那般泛滥,而那石棺也归了位置。我心中猜测,这可能是师尊雨元子。老人出现,寒光石的光格外的光亮起来。他和善的笑了笑。

“我都出来一个季节了,你们才想到把我的棺材打开。”

世事弄人,谁也难想到,师尊雨元子仍然在世。只是他的性格怪僻,不待见自己的师门内的人,却对小墩子和满成义很感兴趣。而对春姨更视同无物。我和春姨被赶出石室,坐在息生顶的石头上,哭笑不得。

我在被赶出之前还被训了一顿,因为包庇满成义扔石头的事。师尊说忘生崖下岂能乱丢东西,还怨我连自家的庭院都看不清楚。所以我就在忘生崖前琢磨着怎么去熟悉一下山崖下面的事情。忘生涯这片山崖,并没有山谷通向外面,就是一个眼不见底的深潭,随着瀑布的水还有幽风上旋。清醒的时候是没有人愿意下去的。春姨说让她试试,让我在上面等着。

我看见她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面前一阵气流爆破的声音,这种感觉类似肃马老城主的幻踪分形。可是随后就听到春姨的尖利的叫声,大喊救命。我向下一跃一个转身进了飞瀑内台,看到春姨在那里时而抱脚时而挠头的。原来春姨在装受伤。春姨又被飞了起来,一个弧线飞上了忘生崖。听见春姨泼骂声不断又不敢下来,师尊把我带进了石室。

师尊并没有询问我任何关于齐叔的消息,我有些不敢发问。在齐叔笔记留给我的印象里,师尊应该是很凶狠的老头子。他让我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睁开眼睛。我照办了,就感觉自己被拉来扯去的,身上许多穴位甚至有游走的感觉。良久,我都没敢睁眼,尽管感觉到自己在移动。

我居然感觉到了寒冷,那种寒气直透骨间。师尊让我睁眼,我看到一个没曾来过的地方。食暗木呈各种形态的长在一个寒光石做的石坐旁。透过食暗木的间隙,看到几个石棺排列在四周。师尊忽然就出现在石坐上,叫我上前去。我试图迈开双脚,却瘫软的跌坐在地上。不得不着急的再三叩拜:“晚辈在此跪拜请求饶恕,师尊是要责罚我把外人带来这里吗?弟子只是不想无意中害人。”我还没解释完,师尊就笑了:“我要责罚你,定也会把你关进石棺,你伤刚愈,先要能走出这几步。”

我站起身,再没有觉得不妥,只是脑海中却有很多东西翻腾出来。

我记起来数年前我见过肃奉,我和齐叔在离山镇曾经跟他交过手。只是肃奉当时并无心争斗,是齐叔有些不依不饶但是他们2人举手之间,都感觉对方深浅不相上下,很难伤到彼此。后来肃奉出其不意打伤了我,齐叔才不得已带我离开离山镇。那时候我记忆开始流失,因为中了血毒。可是并不是像蚀月血毒功最后的那样让我疯魔。我迷茫的看着师尊。师尊告诉我:“有些事情,难分对错,如果你都想起来了,你自己定夺,如果想不起来,那就随天愿,尽人为了。”

我是想起来了许多东西,就是那些曾经模糊的出现在梦境中的和自己记忆矛盾的东西。那些齐叔已经不想让我再想起的东西,也是齐叔留给我的笔记里丝毫未提的东西。那些回忆,让齐叔更显得像一个常人一样,难免有失控和冲动。让我自己也忽然觉得自己并非是一个世事不经的孩子,只是后来,忽然之间,齐叔把我的前世今生断掉了一般。说的更贴切一些的话,就是肃奉断了我十多年的记忆。为了克制血毒,齐叔把我放在深山,让我过着清白的日子。又在尽自己力量之后,在忘生崖借助了颜姨的力量,给了我克制血毒的内力。这一切在我脑海中终于清晰了。齐叔隐瞒的是那些会让我觉得我被利用的事,给我的却是满满的养育之情。

我努力的走出去,走向师尊,我发现师尊的容颜已经逐渐暗淡。我跪拜在师尊面前,师尊伸出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一只手慢慢的对我说:“孩子你记着,雨龙山寨长老会一脉的所有未来就交给你了。你秉性善良,不多事,我已经随你多日,看你多日。我知你中血毒数年也没有疯魔,足见你内心清纯。蚀月血毒不会第二次侵入同一个人的心智,这样一来北面的威胁对于你就小很多。齐白虽然有叛我之行,但是没有叛我之心,在我龟息的日子,他尽管封住了我息升顶的石坐,却给你引导,要你日后能够把我唤醒。其实我明白,他是觉得我年事太高,有意帮我寻找传人。他私仇放不下,注定驾驭不了我这化生之术。但是孩子,你的性格却足够驾驭。室外的人你自己处置,那孩童和大小子已经得我指引,如果你信得过,他们就可以辅佐你。带着你的玉牌还有我的玉牌,你就可以开启地宫大门,去阻止族人们杀戮。”

师尊说完这些,气息越发微弱,他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然后开始给我输送功力。同时让我知道的还有很多历史悠远的经历。师尊已经在世数百年了,他用灵息告诉我,他已经太累,这次是要彻底离开了。经历了很久,我看着师尊的面容在我面前逐渐枯萎,而我的身体确如同充气一般,那内力在体内饱胀着,甚至连大脑中也饱胀着许多新的事物。师尊选择性的用心神告诉我一些事,然后就悄然的走了,没有留下任何的残骸,只如同一缕青烟。随后那些食暗木也居然逐渐枯萎,化作雾气。剩下的只有我和寒光石的幽光,还有那些默然的石棺。每个石棺都有一段故事,有些故事清晰的放在我的脑海中。

岁寒春至,息生无生。当忘生崖的春光开始灿烂,息升顶上那些固有的长久生命却消散了。我对着师尊的石座长久跪拜,同时目光朝着近前的一处石棺看去。齐叔在里面,但是,我只能默默离开。

出了密室,我忽然就出现在成义和小墩子身边。他们正奇怪的看着那些食暗木消失的地方。如果说之前我无法熟用化生术的话,那如今我更无法操控自己当前的力量,但是我只需要不乱用这些力量,总有一天,我也要让这里的食暗木继续生长起来。这里是三层,我招呼了他俩匆匆的上了息生顶。春姨居然睡着了,等走近了才发现不是简单的睡着了,是中了师尊的招,被睡着了。我叫醒春姨,春姨一睁眼就赶紧的抱紧了我,然后打量了两眼,呼出一口气。

“看来我是真太困了,我刚才做一个梦,梦到那老头跟我说了很多话,还说把你托付给我。我咋心这么大,这都能睡着呢!”春姨一脸的愕然。

“春姨,你没睡着,那是我师尊,他已经离世了。”我伤感,尤其是现在脑海中不再混沌,知道了很多师尊的过往。

“就这么没了?神一样的老头也能没?”春姨闭眼朝着天空念叨了几句吉祥话,然后语气放重下来:“本来我一开始就认定这老前辈绝对不是坏人,还想着折腾折腾熟悉了日后能帮上咱的忙,可是这一闹,就留这么一个泼妇的印象。到最后人家却还是这么信任我。”

“因为你一看也不是坏人啊,春姨,咱们得离开这里了,我知道近路直接到肃马城,最近的日子,成义和小墩子就有劳你照顾,我必须要去一趟中廷,取回我的东西。还要去一趟武律岛,给武姑娘道个歉去,是我把她抛弃在半路上。”

“你自己去,就你这样我不放心,你要是出点事,以后齐白鬼找我我咋说呢!我把他们安置在城里,我跟你去。”春姨一脸的不信任。

我一挥手借来他山之水,然后像彩虹一样的弧度从我们头顶流向山的另一边。成义和小墩子在一旁发出惊叹的声音,春姨扭头张罗了成义和小墩子便往前走,边走边说:“走了,走了,这小子比他老子心眼多太多了,甜言蜜语,深藏不露,根本不用人照顾。”

但是成义和小墩子却没跟着她走,成义对我说他需要去东边军营哪怕是把老父亲的尸骨找回来,小墩子也要跟着小舅一起去。我不放心他们俩的时候,他俩又像我先前那样,给我露了露他们的招式----成义把山石举起来大喝一声碎成无数冰刃径直往山崖下打去,小墩子大喊:“师尊说不准再往山下扔东西。”然后看他把那些冰刃折回尽数的丢在身边。

我只好说随他们愿了,并叮嘱回军营只要找到满成良就是,千万不要招摇,不然那边的假王肃奉如果在,一定会连累到很多人。成义和小墩子却说,该交代的师尊早交代了,已经同意他们去军营然后带回满成义和满老先生,那个假王和江湖人早不在营内,已经准备撤兵了。师尊已经把很多事情了然于心,虽没有过多的干涉,但在肃马城救了老城主一命,却也是把某些阴谋暂时的推后了。我叫住春姨,说是去拜一下师尊,是师尊救了老城主,她才回头,带着疑惑的叫我带路。

此时又何须带路,我让他们都闭上眼睛,操控着化生术只是一瞬间就到了师尊仙逝的密室。成义和小墩子跪下朝着空的石座叩头,春姨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而后又说:“如果您真能得以保全我父亲留世,我春5娘年年今日给你叩头。”春姨泪水瞬间倾出,在那里跪下叩头不止。我忙扶起她,然后带着3人出了密室。

随着高人的介入,许多事情都很快的解决了。小墩子和成义居然直接就能越过忘生涯到达东面的钟怀石,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不过看似简单的一场梦其实是在这里这些天,每天都有师尊给他们指点。师尊可以透过灵息直接教导他们,他们白天在这里借助食暗木练习,在梦里还能得到点化,已经是难得的造化了。

向南出了钟林峰我给他们指出六坝驿方向,我和春姨一路就跟成义和小墩子道了别,春姨给了他们簪子,要他们有机会来肃马城想见。我也答应等我事情完毕,会去下口村找他们。那些出下口村时带着的银两成义大都还放在石室,他却独舍不得那两匹马。我和春姨则回了忘生崖牵了马匹走密道。临行我没有忘记带些银两在身上。春姨看到那些银两,说应该是中廷的新官银,一般人家不会有。这些更加的让我对大嫂雨沙姆的身份好奇起来。

对于中廷之行,本来以为春姨已经完全放心我了。可是,出了临天峰,春姨却种种阻挠我前行,非要我先回肃马城。我是碍不下情面就先到了肃马。

城内的祥和安定完全无法看出这里曾经出过一件很大的事情,春姨和我打马走在街上居然也没有人打个招呼之类,完全处于我的意料。怎么说,如今春姨也是肃马城主了。在内城城门前,没有几个守卫,城门也大开着,完全是一个不设防的城市。

一阵马后飞尘,听见有人喊道:“城主回来了~”终于看到了有迎接的人。下马照例还是在议事厅见过了肃马城掌事的人。这次见到一个陌生的前辈,春姨也上去作揖问安。

“5娘见过贾叔叔,肃马城劳您苦心了。这就是我此行带回的故人的孩子,齐颜,见过贾叔叔,不对,应该叫贾爷爷,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春姨招呼我上前,我环顾四周却仍没有看到路叔叔。

“晚辈齐颜见过前辈,老前辈安好!”我上前问安,春姨露出要晕过去的表情,接着说:“这孩子就是嘴甜,准是一个祸害。呵呵呵呵,来来,这边是你2姨和3姨。。。3姐去哪里了?”

“老3守着爹爹呢。”2姨答话。我一一见过堂里的人,春姨安排人去给我整理房子,然后带着我走到后院,去看老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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