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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毒药(2)

秦雪异常气愤,她心疼地捡起衣服放到柜台上。唐米取出钱包,将钱丢在桌上说:“好了,我还有事,衣服我不要了,送给你好了。”

秦雪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来店里买了衣服又剪坏了,包好了却不要了?

唐米转身出了店,留给秦雪的只有诡秘的一笑。

秦雪憋着一腔怒火,正准备破口大骂,突然发现柜台上有一张折叠的纸,她捡来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竟是她写给唐米的信!

难道,刚才的人是唐米?!

想到这里,秦雪突然感到胸腔里积满了东西,它们涌到了喉咙里,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猜心谭磊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唐米去了服装店。她肯定对秦雪挑明了他们的关系,两人发生了语言冲突,她恐吓秦雪,秦雪才会受到重击而昏厥,导致现在精神受到刺激。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可是,她说过只是做他女朋友中的一个,不会公开他们的关系,她为什么这么做?

次日上午,在尹杉叔叔的安排下,城北精神病院尽快帮秦雪做了鉴定。之后,谭磊得到了一个根本没有想到的结果:疑似精神病!

三天后的全面鉴定结果,确定秦雪患上了轻度的精神病,如果及时治疗可以恢复常态,不过一旦中途受到刺激,情况会急速恶化。

“医生,你肯定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是精神病,怎么可能?!”谭磊拉着医生的袖子说。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对此也非常心痛,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她,尽快帮她恢复。如果你仍有怀疑,可以去找其他精神病院再做鉴定。严格意义上说,我们的报告具有相关效力了。”

谭磊像是脱了线的木偶,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尹杉则蹲在角落里哭泣,她将头埋在手里,啜泣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唐米感到这些天谭磊似乎有意回避她,她几次给他打电话,他不是拒接便是关机,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午夜时分,她终于把一部纠结的情感大片看完了,准备睡下时,门铃突然响了,来人正是谭磊。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失踪了呢。”唐米阴阳怪气地说,她帮他倒了一杯红酒,放到了桌上。

谭磊冷冷地盯着她,这让唐米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一双大手,把她薄薄的睡衣剥光了。她问他:“你这么看我,我有些不习惯。”

他沉默了几秒钟,开口道:“你去找过小雪了!”

唐米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即使是丝毫的肌肉牵动都没有,仿佛一切在她预料中。

她没有回避,淡淡地说:“前些天我出去逛街时无意中路过了一家服装店,进去看了看,才发现导购员竟是秦雪。”

谭磊质问:“她工作的服装店不在繁华区,也不是卖奢侈品的,你怎么会这么凑巧去了那里?你是故意找到她的,这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唐米暧昧地笑笑,她啜了一口酒,“书上说女人是一门学问,你和我这么聪明的女人在一起,总算是变得越发聪明了。我确实是找到了她所在的店,不过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用意,只是想看看你那个正牌女友罢了。”

“你对她说了些什么?”

唐米笑了笑,似乎是什么阴谋得逞了一样,回道:“没说什么,只是买了件衣服而已,你放心,我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

确实,她只是想要过去看看秦雪的失魂落魄,给她一点刺激。她太享受这感觉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封信丢在了那里。

在她眼里,她的粉碎计划才刚刚开始。

谭磊不相信她的话,他叫道:“你没说什么?你没说什么她为什么会昏厥,你没说什么她怎么会因为重创而患上轻度精神病?”

唐米一颤,反问:“你说什么,她患上了精神病?”

谭磊冷笑一声,说:“唐米啊唐米,到了现在你还在伪装。你简直太可恶了,太恐怖了!”

她显然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她之前只是猜测如果秦雪够聪明,会猜到出现在店里的她便是藏在暗处的女人。这样,秦雪就会和谭磊大吵一架,然后谭磊会来这里问个清楚。她洞悉一切,会轻而易举地搪塞过去,而现在,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有些慌了,回道:“我承认我去了那家店,也对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根本没什么杀伤力,这根本不足以使她昏厥,更不可能成为精神病!”

“你闭嘴!医生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还会有错吗?”

“鉴定结果也可能是假的,现在什么都可能是假的……”没等她说完,谭磊终于按捺不住,掴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打得响亮!

唐米觉得左脸火辣辣的,她立刻用手捂了上去,然后指着门,叫嚣:“你滚,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剪医生说,一个安静的环境有利于秦雪恢复,尹杉主动提出留下来照看她。这天下午,秦雪刚刚睡下,尹杉伸了伸懒腰,转身出了病房。

唐米一直等待在病房外面,她见尹杉出来了,便轻轻推开门钻了进去。

说实话,她为了刺激而介入他们,计划一点一点破坏他们的关系。看着一座坚实的堡垒逐渐倒塌,是一种何等的成就,从而获得心理上的快感。

虽然游戏才开始没多久,她的很多诡计还没有使用,秦雪根本没有体会到她这个情场高手的种种手段,却出了意外,成了精神病人。

与此同时,唐米发现那封信不见了,她旋即想到一定是丢在店里了,秦雪看到信后知道了一切,继而昏厥的。

唐米决定终止游戏之际,也觉得有些愧疚。

前些天,谭磊掴了她并扬长而去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公司换了别人和她谈业务,这是谭磊的意思。

他们关系结束了。

没错,结束了。

她没有得到谭磊,诚然,游戏伊始她便没打算得到他,她想要的只有三人游戏的眩晕感。现在,秦雪也失去了他。

而谭磊同样什么也没有得到。

唐米凑到秦雪床前,见她睡着了,便将一束剑兰插到瓶子里。她坐在秦雪的床前,淡淡地说:“秦雪,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我离开谭磊了,以后他会安心照顾你的。”

她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生怕被人看到,正要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句‘对不起’就完结了吗?”

唐米一惊,扭过头,说话的人正是秦雪,她竟然醒了,她的脸上挂着奇怪的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难道她刚才没有睡着,她听到了她的话?

“你……你根本没有患上精神病?”唐米随即意识到。她早先的猜测是对的。即使秦雪遇到这些事情,她也不可能患上精神病——现在她终于撕开伪装的假面了。

这才是真相!

秦雪笑了笑,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说道:“谭磊这么爱我,我怎么舍得变成精神病?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离开她,我才不会出此下策。”

“哼,这种烂招数你都用上了,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唐米甩了一句,立刻抹去了自己惊讶的表情。

秦雪冷冷地道:“我想这句话说你最贴切了,你这个狐狸精害我不浅哪,我那么乞求你,你不仅不离开,还过来看我的笑话,刺激我!”

唐米不紧不慢地说:“你对我露出真面目,就不怕我去告诉谭磊?到时候他因为你欺骗他而抛弃你,我会再次将他弄到手的,你根本没资格和我斗!”

秦雪低头笑了笑,笑声怪怪的。她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杀意,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冲着唐米的脸蛋一阵乱刺,边刺边叫:“叫你猖狂,你毁了我的衣服,我要毁了你的脸!若没了这张脸蛋,看你拿什么勾引男人!”

唐米惊慌失措地尖叫着,她只觉锋利的刀刃刺进了柔软的皮肤里,然后是钻心的疼痛,鲜血染红了她们的手。

绝杀尹杉将病房门反锁上,悄悄凑到床前,说:“好了,小雪,警察都走了,你不用再伪装了。”

秦雪睁开眼睛,仍旧惊魂未定,问道:“警察有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尹杉淡淡地说:“应该没有,不过我想他们还会再来找你的。医生说是唐米刺激了你,从而引发了你的过激行为,警察也认可这种说法,所以你还要继续装下去。你放心吧,有我叔叔在,一切都没有问题,加上那份专业鉴定报告,万无一失。”

秦雪坐起来,松了口气,“真是太惊险了,如果没有你帮我出谋划策,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更不可能打败唐米。”

尹杉神秘地笑笑,“你这么说太客气了,咱们是什么关系。现在你就安心在这里当精神病人吧,享受难得的清净,到时我会叫叔叔帮你出示其他报告的。”

秦雪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唐米造访服装店那天,秦雪确实因一时激动而昏了过去。没多久她便醒了,然后立刻打电话叫来了尹杉。

尹杉听了她的遭遇,问她想不想报复唐米,秦雪说想。

尹杉出了一个主意,要秦雪佯装昏厥,由尹杉送她去医院,秦雪继续装病。这种精神上的问题,普通医生也说不清,到时候尹杉会说叔叔在城北精神病院工作,医生肯定会建议转院。转院后,她暗中让叔叔帮忙,帮秦雪开出一份鉴定报告,证明她有精神病。

秦雪的“胡言乱语”加上专业证明,谭磊一定会去质问唐米,他们也会因此吵翻,大有可能就此分手。

结果证明,这一切全被尹杉猜中了。她还说唐米虽然心存怨恨,但还是会忍不住过来看看秦雪。到时秦雪可以用事先藏好的剪刀毁了她的脸,以泄愤怒。

唐米住院了,谭磊不会再爱这个被毁容的女人了。秦雪的计谋全部得逞了,她会慢慢“好起来”,然后和谭磊在一起,继续他们的生活。

一周后,所有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唐米找了律师要起诉秦雪。可是即使胜诉,秦雪也可能凭借精神鉴定报告免去刑罚,这一切都是尹杉事先帮她想好的。

她们彻底地将唐米算计了!

此时,秦雪却感觉身体突然虚弱了起来,经常嗜睡,而且头脑不清醒。

这天傍晚,她叫住准备回家的尹杉,“小杉,我觉得这些天身体很差,你叫你叔叔来帮我检查一下吧。”

没想到尹杉诡异一笑,“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给你换药了。”

“换药?”秦雪一惊,“你什么意思,药瓶里不只是普通的维生素片吗?”

尹杉抿了抿嘴,“小雪,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你了。你住院到现在所用的药物根本不是维生素片,而是能够让你真正变成精神病的药物!”

秦雪突然被一股恐惧袭击了,她颤抖着问:“你……你什么意思?”此刻,她觉得眼前的朋友变成了陌生人。

尹杉淡淡地说:“你以为我这是在帮你吗?如果你这么想就错了。其实,我这么做是在帮我自己。大学时,我也对谭磊有过好感,不过他却对你一见钟情。这几年来,我只是默默喜欢他,你没有发现你和他之间一直矛盾不断吗?这全是我的功劳。”

经尹杉一说,秦雪突然意识到,毕业这几年来,她事事都对尹杉倾诉,让她帮忙献策,谁知反而令她和谭磊争吵不断。前些天她和谭磊的争吵,也是尹杉的鼓动。她这么做根本不是在帮忙,她在试图通过积压的矛盾拆散他们!

想到这里,秦雪惊恐地盯着她。

“本来我想继续暗中破坏,到时候让谭磊爱上我。谁知这个叫唐米的女人突然出现,撞见他们的当天我便想出了这么一个一箭三雕的好方法。我借你之手除掉唐米,让她毁容,然后我又除掉你。现在你是精神病人,除了我和我叔叔,没人知道你是正常人。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成为真正的精神病人了,到时候你就是再神通,也回天乏术。最后,我还能在这里服侍你,我想随着我和谭磊相处的时间慢慢增多,他会逐渐看到我的优点,然后爱上我的。”

“你休想,你这个变态!”秦雪没有想到事情真相竟是如此,她突然感觉喉咙里一阵湿热,接着咳出了血。

突然,两个医生推门进来,尹杉对他们说:“快,快帮她注射一针镇静剂,她需要安静。”

秦雪试图挣扎,却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只是大叫:“救命,救命,我不是精神病,不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昏沉地睡了过去。

谭磊和尹杉恋爱了。通过她帮忙服侍秦雪一事,他发现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所以,在她向他示好时,他没有拒绝。

周末,他们一起来城北精神病院看望秦雪。秦雪坐在轮椅上,眼睛痴痴地看着他们,偶尔傻笑,胡言乱语。

“小雪,我们来看你了,现在我和谭磊在一起了,你为我们祝福吧!”尹杉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

她终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所谓的爱情,犹如毒药!

尾声半年后,当我得知自己的采访小说《毒药》获得某新闻小说比赛的一等奖时,心中的喜悦自是无法言说。

我应该感谢那个叫秦雪的女孩。

作为一名入行不久的小记者,我每天生活的主要内容便是寻找各种各样的新闻点。说起我们的相遇,颇有几分离奇的色彩。那一日,我路过城北精神病院,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朝我冲来,大叫着:“救我,救我,我不是精神病!”

记者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某些时候,它能让你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我看到追赶这女孩的人赶来时,便亮出了记者证。其实,当时我就是一时发善心,想要护送这女孩回去罢了。

路上,我们坐在车后座,她便在我耳边讲述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那故事似真似幻,听得我毛骨悚然。把她送回精神病院后,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只是朝我淡然一笑,“我叫秦雪。”

之后,我将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写成小说,并发表在报纸上,没想到竟然引起警方的关注。警方彻查了城北精神病院,并且带走了相关人员。事后我才听说,原来那家精神病院的医生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竟然将正常人生生地变成了精神病人,只是为了“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我捧着奖杯和证书打车回家的时候,听到电台里的新闻:“目前,城北精神病院的相关医生已被刑事拘留。据悉,此次还解救出了秦某、李某、白某三位受害者,这三名受害者已经转至其他精神病院进行调养。此前负责调查相关事件的警察也受到了相应处分,警方称今后会加强案件分析能力,关于案件的进一步进展,请继续关注本台。”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奖杯,金光灿灿的,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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