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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来同桌

王警官连续翻了几页,漫天的回忆开始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开始沉浸在这个叫霈容的小女孩的世界里。

时光飞逝到1993年,那个位于YN西南部的地方。

“你好,我叫凌霈容,很高兴认识你。”我把我的手伸向我的新同桌。

这个学期我已经上小学五年级了,可是过去的这个暑假,皓成哥没有来找我玩,谭阿姨打电话给我妈妈说皓成哥就要上六年级了,要好好复习争取考上他们那的重点初中,所以就不能来了。不过谭阿姨安慰我,说等皓成考完了考试就会带他再来玩的。

我一直等啊等,没想到暑假就过了,我也得去上学了。

今天我们班上转来一个新同学,老师本来是让他和学习委员张小妮坐的,可是张小妮的同桌全冰冰不愿意,撅着嘴一直不让座。老师无奈只能让他先坐我的旁边,因为我的同桌生病了,这个星期都得呆在医院。

他从刚进教室就板着脸,简单的介绍几句后,他便沉默了,甚至在全冰冰给他难堪时,他也一句话都没说。

我伸出手去,想跟他来个友善的握手,他却只是淡淡地回答:“我叫江子臻。”之后就开始整理他的文具了。“什么?你叫酱紫正?”我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好奇地再问一遍,怎么会有人叫酱紫的呢?

他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直接没有理我了。新学期刚开始,就有人给了我一个不小的尴尬,我只能转过头,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希望能转移注意力,缓解下这令人尴尬的气氛。

他是我们班上唯一讲普通话的人,除了皓成哥,我就只知道他讲普通话了。

姑姑给我说过,皓成哥的爸妈是SD人,她和他们是插队当知青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他们被调回了SD,有了好的工作,之后就结了婚,所以皓成哥听不懂我们的地方话,只能用普通话和他交流。

虽然和皓成哥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我的普通话并没有变得多顺畅自然,毕竟我身边的人都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小朋友。

所以经过这次尴尬后,我再也不想尝试用普通话和他说话了!

于是好几天他都一言不发,也不像皓成哥那样会对着我笑,他总是板着脸,对谁都没有好脸色。我也只能无聊地上课,等待放学,这时候我好希望皓成哥赶紧考完试,来找我玩,我就能给他分享我买的好多新童话书。

记得谭阿姨打电话给我妈妈的那天,皓成哥给我说,他不能来了,但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写日记,记下自己身边发生的好玩的事,等下面见面的时候就给对方看,那我们就能把过去的时间补回来了。

今天回家,我好想给皓成哥讲好多话,可是又怕打电话会影响他学习。我翻开我的小笔记本,这是我暑假才买的新本子,可是我只顺便写了两页,因为我的生活每天都很平淡,实在没有什么好写的。

可是今天我遇到了一些事,一些小烦恼,我想把它记下来,就像皓成哥在我身边会听我述说,给我出主意一样。

皓成哥:

前几天我们班转来一个新同学,可是他总是板着脸,一点都不理班上的同学。老师安排他做我的新同桌,我向他示好,他也不理我。

今天上习题课,我看见他没有带橡皮,我就用小刀把我的橡皮划了一半推给他,可是他一点都不领情,直到下课都没有动过它,一直让它静静地躺在那。

老师告诉我们要帮助新同学,可是他已经不止一次拒绝我的好意。还有值日的那天,王伟徐亚他们欺负他,让他一个人打扫教室,我看不过去,帮他一起扫,可他抢过我的扫帚,一把将我推开。小胖说他是个怪人,叫我不用理他。张小妮老是挖苦我,说我跟怪胎坐一起,让男生都不要和我玩。

现在班上的同学都不愿理他,因为他不爱说话,也从不给别人好脸色。可是昨天我妈妈来接我放学时,我看到是他的外婆来接他,今天也一样。他对他外婆很好,脸上满是开心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对我那样板着脸。

本来我也不想理他了,但今天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来接送,他只有外婆来,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我想他可能是还不习惯新环境吧,也许我对他再好一点,他就不会再板着脸对我了。

是吧,皓成哥,你也会这样做吧,我知道你会支持我去帮助他的。

星星出来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1993年9月25日”

虽然他并不接受我的好意,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帮他。期中考试,他竟然考了班上第一名,排在张小妮前面。当老师念出这个结果时,全班惊讶声一片,包括张小妮和小胖。

我看到他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当然很快他就恢复了臭脸,上去领了成绩单。不过那天虽然他还是板着脸,但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我能感觉到他很高兴。

可是第二天,他就变得更沉默了,脾气变得更糟了,脸上还带着怒气。

放学后,我见到他的外婆又来接他,可是他直接径直往前走,留下他外婆在后面追着,好像还不断地给他解释着什么。

剩下的学期,他不仅板着脸,还总是郁郁寡欢的样子。课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和王伟打了一架,王伟将他推到在地,划伤了手,他便和王伟纠缠在一起打了起来。

老师在班上大发脾气,质问他们为什么打架,他不说话,王伟就告诉老师是江子臻无理取闹,先动手打他,还给老师看他被打青的脸颊。老师看了他一眼,又问全班同学:“真是这样的吗?”班上没有一个人回答,老师很失望地看着他,“那好,我就只惩罚江子臻一个人了。”

“老师,”我举了手,“老师,我看到是王伟把江子臻推倒了,弄破了江子臻的手,江子臻才和王伟打起来的。”老师听完让我坐下,开始训斥他们俩。不过他们谁也不肯说打架的原因,老师便罚王伟抄了两百遍生词。

1993年10月15日”

皓成哥:

班上的同学开始不理我了。因为我的新同桌和王伟打架,我实话实说,使得王伟被罚抄生词。王伟和张小妮就联合起来给其他同学说,江子臻成绩好,我想要巴结他,害得王伟被罚。

现在除了小胖,其他的同学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可是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真实情况告诉老师而已,那天课间,我们都出去玩,当我回教室时,就看到王伟在挑衅江子臻,还将他推倒了,之后他们才打起来。当时教室里还有其他几个人,可是老师询问情况时,他们一个也不愿意出来为江子臻作证。

虽然小胖也不喜欢我的同桌,可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那天我听到他外婆追着他说:‘臻臻,你爸爸答应你,只要你考到第一名就回来看你,他这次没来,的确是他错了,可他也是有原因的,你要体谅你爸爸。只要你一直保持第一的成绩,你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皓成哥,你说他也不坏吧,他只是缺少关爱才老是板着脸对我们。所以当我看见老师说:‘江子臻,你这样让老师很失望。’而王伟偷笑时,我就不希望他被其他同学欺负,让老师对他失望。

可是皓成哥,现在我又该怎么办呢?同学们都不理我了,好苦恼哦。

1993年11月1日”

冬天来了,可是在昆明,我的家乡,这里四季如春,一丝丝的凉意都没有。

很快就要期末考了,张小妮她们都很紧张的复习,而对我来讲,期末考试只是提醒我很快就可以过年了。到时我就能见到我的叔叔,然后和爸妈、姑姑叔叔一起吃年夜饭,放炮仗。

经过和王伟打架那件事后,江子臻开始对我和善起来,虽然他依旧不会对我笑,不和我说话,可是他对我很客气。有一天上课时,他居然塞给我一块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即使他什么也没有说,我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一次,在他课间小憩的时候,我看到他书包里露出一张照片,一张他和他爸爸妈妈的合照。上课的时候,我试着写了一张纸条推了过去,“你包里的照片是你和爸妈的合影吗?”这次他没有置之不理,而是拿过纸条看完,并写了回话,“嗯。”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让我明白他已经不讨厌我了,也愿意和我聊天,只是聊天的方式有些奇怪,不过总算是让人看到了,希望。

“你很想念他们吗?”我又壮着胆再问。

还是只有一个字“嗯。”

“那他们去哪了,不在你身边吗?”

“我不知道,我爸爸说他有重要的事要带着妈妈去处理,让我和外婆一起住。”这回回的话总算不让人气馁了。

“你是哪里的人啊,你不是云南人?”我又写。

“我妈妈和外婆是云南人,可我和爸爸是沈阳人。”

“你来昆明多久了,你刚来么?”

“大概两年,外婆对我很好,我之前在四小上的学,可是爸爸说这里环境好,为了我好,让我转来这里上学。”

通过看他“说话”,我觉得他也有一颗热情的心,不像是那种十分孤僻的人。

我还想再聊会,可惜下课了,小胖也催着我快走,我只能收起纸条,收拾东西回家。

“凌霈容——”走出教学楼,我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回头却发现是他——江子臻,刚还在身边说说笑笑的小胖直接愣住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开口跟我说话,而且是叫我的名字。

只见他上前来,将一张纸条递给我,就快步走了。

我打开纸条,上面是一小行字:“谢谢你跟老师讲的话,谢谢你愿意帮我。”看完我就笑了,这个人真的有点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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