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怎样,这药园可不比那间药园强多了?”
“呵呵,姐姐最好了,我就知道姐姐是疼我的,寒儿,寒儿太开心了。”朝寒的语气中透露着小孩子的依恋,眼睛里全都是朱颜的影子。
不知不觉中,非岩好不容易从各国挖出来的药材就这么被征用了,还不待通知的!朱颜在这边想着,到时候非岩万一知道了这件事,是会来找她求饶呢,还是会炸毛呢?
“嗝。你们别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走我的‘枫栖’园子,小丫头,你不厚道。”非岩悄无声息地飘到朱颜身后,一只手拿着一壶还未喝完的想容,另一只手搭在朱颜的肩膀上,浓郁的酒香飘在朱颜的鼻尖,妖艳的那人再抬头一饮而尽,扔掉手中的酒壶后,整个人都趴在朱颜身上,眼睛半开不开的睁着。
对于非岩的放肆,朱颜不仅没有推开,反而调整了姿势,让他靠的更舒服,口中却不服输的还击:“谁让你偷我的酒,这园子给寒儿怎么了,这竹苑都是你找址建修的,你再随便找个园子培养就行了,别磨磨唧唧的。靠,你还不起来,老娘都要被你压矮了,以后没人要你丫养我啊?”
“养你就养你,反正你也嫁不出去!”
“滚!”
朝寒看着那两人之间的互动,握着玉箫的手狠狠地握紧,面上依旧带笑,可眼底却是阴寒阵阵。这五年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这两人变得这般亲密,甚至超过他和姐姐之间的亲密,她这是在无声的拒绝他么?不可以,不可以!
“呵呵,非岩,好久不见。”见非岩看过来,朝寒微微一笑,如沐晨风的笑容,看似天真无害。
“嗨,小不点,这几年过的怎样?”
“还不错吧,除了没有姐姐的陪伴,一切都还不错,而且,我还去了一趟西塞国。姐姐,你知道吗?西塞国曾经有一个闻名天下的绝世公子呢,听说长得十分美丽,而且文采斐然,喜爱他的人啊都可以从我们国都排到江南明月小镇了......”
朝寒话还未说完,朱颜只觉肩头一沉,非岩直接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唔,丫头,我醉了,送我回去吧。”
“咔擦——”什么东西断了,嵌进了血肉里。埋在朱颜脖子上的非岩侧对着朝寒勾起了唇角,无声的说了一句:“小不点,她是我的!”
可在朝寒再也忍不住转身之时,非岩的眼神暗了暗,漆黑的桃花眼中终于滑过一抹让人感到窒息的哀伤。没想到他居然特地去查了他,呵呵,‘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那个潇洒儒雅的少年,还回得去吗?借问天,借问地,借问心,可答案依旧是否定。
不过,小不点的定力还是浅了一点啊,这么一激便暴露原型。呵呵,只是配合丫头演的这一出戏不知道能不能打消他的感情啊。
因为非岩的事,朝寒接下来对什么的事情似乎都没有了兴趣,只是跟在朱颜身后,朱颜见他心不在焉,也不再带他去后山转了,只和他讲了进入主屋的那片林子的机关,然后便安排了他住的地方。
临走之时,朝寒呆在屋内的桌子前,手中握着紫砂杯,品着新茶,整个人都是一种消极状态。
“姐姐,姐姐会一辈子对寒儿好的,对吧?”
朱颜只是看着朝寒希冀的眼光笑了笑,点点头,道:“恩,因为寒儿是我的弟弟啊。”
待朱颜走出房间,朝寒便捂住了眼睛,青葱的指缝间溢出星星点点的水光,他压抑住自己的哭声,身子缓缓地滑落在桌子底下,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再也压抑不住哭声,嚎啕大哭,“姐姐,姐姐,朱颜,朱颜,朱颜,我喜欢你啊,朝寒喜欢你啊,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为什么要拒绝我!呜呜,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们应该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配的人啊!”
放在胸口的那封信被晕湿,却不难看出,那封信写着的娟秀的两行小字:他朝自有芳菲开,两两花蕊情相对。
那些往来的信件是两人之间的秘密,也是朝寒穷极一生的爱恋,只可惜,在他归来的这天,所有的迂回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明明白白的悲伤。
夏夜的星空一直都十分明亮,几乎很少见到今日这般暗淡了,天漆黑,好似混沌之初,无光、无声,只有黑暗。黑云裹住了月亮,大约明天就要下雨了吧,今晚这天气有些闷热,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也无法预知。
竹林中的黑影穿来穿去,速度时快时慢,又因为这林子加上今夜无光,也辨别不了那黑影到底是什么。只听得有人藏在黑暗中窃窃私语,先前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淡漠毫无一丝感情,像公式化的回答,但声音却十分悦耳。
她说:“她的轻盈楼被封,这几日一直在查询封流年的事情,不日前因为盗取封楼圣旨被封流年关押,受过鞭刑,在皇宫修养一段时间——噗——”女子话还未说完,一击内息过来,即刻被击飞撞到竹子上滚落下来,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受伤?呵呵,那你是怎么保护的?三年前将你安排到她身边的时候你说过的话都忘了是吧?啊?”男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盛怒,克制不住地祭出内息,毁了一排精心修养的楠竹。
那女子跪趴原地,不求饶,只是以淡淡的声音请求责罚,时不时地传出几声压制不住的咳嗽。
男子似乎已经没有耐心了,语气中含着几分急躁,“这三年,非岩与她关系如何?”
女子似有些疑惑,但并未迟疑多长时间,淡漠的声音依旧开口道:“似亲似友。”
“那般亲密,又怎会似亲似友?很好,三年就学会了对我撒谎!今晚你就去血狱阁领罚吧!接下来几日任务便是刺杀封流年,一切伤害她的人,都得死!”阴森的语气,像来自地狱的声音,可女子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似乎早就知道男子的性情。
“是。”女子沉默了一会,还是出声说了一句,“主上,她弟弟回来了。”
稀稀疏疏的声音缓缓消失,夜又恢复了平静,月亮偷偷露出一角,挣扎出黑云的包围,洒在竹林的光亮斑驳了一地的影,也照出了男子的影,男子一身黑衣,面上带着面具,青丝遮盖了一半的面具,可不难看出,那面具上刻着的正是一只三头地狱犬!
白骨铺路,饮血封刀。
只可惜,因这竹林的偏远,再加上昏暗无光的夜,没人知道江湖上以残忍和神秘为名的血狱阁阁主此刻为何会停留在这一片荒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