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域何时开启?”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破境。”竹尘看着风云的背影坚定道,风云负手于窗边犹豫,良久温声道:“还有,五个月。”
“五个月……”竹尘思索,“风云,我要吃饭。”
“你自己不会吗?”风云摩挲着茶杯抿了一口,他的眸子清晰了很多。评赐不论多少都不会影响到天骄,但是有很多天骄都会封印自己的一部分超凡天赋,这样不会对自己产生多少的影响又会减少前面劫难的频繁。当然,这其中的利弊天骄们都是有权衡的。
“哼,我去找老头解开我的封印!”竹尘气鼓鼓地下了个楼,竹尘转过眼眸继续看着窗外的天景,这次评赐,真的多了很多意外呢。
“老头,这个是什么呀?”竹尘把蓝莓酱抹在面包之上幸福地啃着,棋圣啃着馒头不回答。竹尘腼腆笑笑,他不吃荤,所以对这里送来的肉馒头不喜,这酱是棋圣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嘻嘻,老头,帮我解开封印不。”
“封印?”棋圣迟疑,“你跟日月神泉交换了什么?”
“嘻嘻,没什么。”竹尘腼腆笑笑,“就是我把我有的东西都拿出来,那个小孩子在我身边奔奔跳跳。”
“哈哈哈,也就你对造化之地这么坦诚了。”棋圣摇了摇头,“你的封印是我下的,但是这几年,我都不知到怎么解除了。”
“哦,嗯!”竹尘震惊,“老头,你不是骗我吧?!”
“我还觉得丢脸呢!”棋圣吹胡子瞪眼,竹尘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永远七重天了?”
“你不是想做个凡人嘛,如你所愿呀!”
“老头,别这样,我请你吃糖呀!”竹尘爬到餐桌上看着棋圣,棋圣叹了口气,“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诶?老头,你唬我呢!我们是兄弟啊,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友谊了嘛!”
“哎,都是我的错,我会对你负责的,毕竟我是个纯情美少年。哎,造孽!”
“……%#¥$#@$老头!”竹尘欲哭无泪,小脸扭曲在一起掰着手指,“呀呀,怎么办?那我会不会变地和老头一样这样苍老?天啊,我可是世界上最后一个纯情美少年呀!我怎么能老,美少女还等着我拯救呢!……”竹尘在原地急得团团转,苍云在二楼看着棋圣用脑袋撞墙一脸的淡定。
“竹尘在下面干吗呢?”
“不知道,他最近发春呢。”风云看了眼寒祈在桌边坐下,“很急吗?”
“过来就是找你喝茶的。”寒祈微笑道,“什么时候评赐?”
“神殿不是下通知了吗,荒域开启前五天按照现在的天骄总榜顺序进行评赐。”
“嗯。”寒祈端起茶杯一口饮下,用茶水漱口,风云淡淡地看了眼寒祈,面无表情。茶壶冒着烟,屋内有点安静就是一楼有点嘈杂,一个撞桌子一个撞墙。
“嘣嘣,哒!”
“嘣嘣,哒!”
楼下的声音十分得有韵律,风云一身白袍,象征身份的令牌在腰间摇晃,磷光闪闪。
“你解开封印了?”
“那你怎么变成人形了?”风云温声开口,十分儒雅,面容带着浅浅的笑容。寒祈大笑,“哈哈哈,你这正经的样子很少见啊!”
“怎么,何时不这样?”
“没什么,你解开封印更加自然,以前就像一只蝼蚁在我面前高冷,你现在让我好受多了。”寒祈言语带着矜傲,风云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你还是这样,天赋可不代表一切,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那没有天赋还自诩天骄,这不是很可笑吗?”寒祈走到窗边和风云并肩,远山的景色披上了雪,大陆上的雪飘得总是很准时,像是要埋葬每年都要爬出来的什么东西一样。
“秋天,第一场雪。”风云摇晃着茶杯,茶叶浮起落下,“这秋风要起了,这雪,你看不看。”
“好歹也是奇观,值得一看。”寒祈转身拿起茶壶倒满茶杯,手上用劲冰冻之再化开,随后用冷茶漱口,在窗边吐出冰花。冰霜在窗沿绽放,寒祈腼腆笑笑,风云无奈,秋风卷起霜雪倾覆落叶之上,寒祈看着窗外摇曳的画卷眼眸闭起,这风景,瑰丽。
“你超得过白神吗。”
“白啟?没希望的,不过他的妹妹,我很感兴趣。”
“皇城殿下?”风云转动着茶杯,风云四大皇储,白帝国皇城殿下,辰起星辰公主,永恒之都翎煜尊主,天空之城莉空殿下。琏晟晰和翎煜都是天骄总榜前十,另外两位没有评赐,但是被彼岸天礼遇。
“上古荒域白神都会去,那些隐忍之人也不会再忍耐。”寒祈微笑,进上古荒域是有门槛的,及天赋九重天天骄为底线。
“我也很期待,对手强,活着才有意思,不对吗?”风云淡笑,寒祈看着窗外的风景,“别让我失望,被那些人,冲下前十。”
“嗯,会的。”
“呵……”袍子缓缓落下,寒祈笑了,“在风云敢以‘风云’为名的人只有你,但,别让我觉得你,也就这样。”
“恩师赐的名,不敢换去。”
“好啦好啦,我回去了。”寒祈懒散地披着华服离去,看着一楼的竹尘微笑,“呵,这个孩子!”
“本少爷的天赋啊!”竹尘仰躺在桌上嚎啕大哭,一条大黄狗在桌边看着,竹尘与之愣愣地对视连忙坐起把眼前的面包举过头顶。
“呔!窥视吾之包包呼!”
“嘿嘿!”大黄狗吐着舌头傻笑,一袭蓝裙从门口挪来,她的手上提着一个花衣老头,“这老头行径猥琐,你家谁?”
“诶,他,棋圣——”
“……”少女一愣,看着那猥琐的老头内心复杂。
“少女,让老夫拯救你吧!让最后一个纯情美少年解救你于苦海把!”
“啪!”琏晟晰将老头丢在了地上,大黄狗蹲在她的身侧戒备着老头。
“来,单挑!”琏晟晰一步向前,发髻逆风飞舞长刺直指竹尘手上的面包。
“别别别,我的早餐!”竹尘脚一跺桌面腾空而起,长袍上绣这的龙爪显现出了它的峥嵘。那龙爪虽然是针线之物但是它此时在这里却有着一种锋利,而这锋利让得琏晟晰微微迟疑。
“罢了。”琏晟晰皱眉踏着桌子腾空,她知道竹尘没有破境,她比之高上了三个境界,所以也就不再想伸出手抓着竹尘的袍子。
在琏晟晰腾空的时候她肩上的狸跳了下来变大看着地上猥琐的棋圣,竹尘则是看着琏晟晰那精致的面孔,现在的她和造化之地的模样,很像;那眼瞳最深处的冷漠,掩饰不了。被竹尘这么看着琏晟晰有些慌张,手指距离竹尘的袍子还有一线,那么近,又那么远。
“哒。”琏晟晰缓缓落在了桌子上,竹尘缓神在空中一踏轻巧落地。四目相对琏晟晰皱了皱眉,“幽竹林。”琏晟晰看了眼竹尘,大黄狗和那只狸在她的身后屁颠屁颠地跟随。
“少女!……”
“她,什么意思。”竹尘没有在乎自己的衣着服饰跟着琏晟晰一路西驰,造化之地之后竹尘的精神面貌好多了,少有地长高了些,看起来七岁左右。迎宾阁人很少,越往西越少,竹尘至半路看着自己的服饰犹豫,所有一边走一边整理,看起来稍显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凝重。
“停!有什么事,这里说吧。”竹尘停下喘了口气,对面的少女回眸,长发扫过阳光投下阴霾。那只狸把爪子塞进嘴里微微吃惊,琏晟晰犹豫。
“神之领域,打一场。”
“你找我,就是为了打一场?”
“我知道是欺负你——”
“没问题。”竹尘抖了抖自己的袍子,“我是没破境,但是不妨碍。”竹尘微笑,看着他的微笑琏晟晰低垂眼帘,“好。”
话音落下琏晟晰脚尖点地手中一个黑色珠子飞起,幽光笼罩四周,“七招半,不限。”
“接受。”竹尘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手腕出一划滴下一滴血,“七招半,不限。”
两滴血滴在了两处边界线,竹尘抽出一件长袍轻声道,“我先。”说完竹尘未等回复出现在了琏晟晰的对面,他手指顺过她虚幻的长发踏着界壁腾空。
在他腾空之后视线停留在了在两滴血的中间的少女;琏晟晰一身蓝羽星辰袍,身后有一个明亮的光点,无暇的五指中央一把血红色刀刃流转着光辉。竹尘看着那小刀迟疑,重踏一下紫色壁界接近着对方,琏晟晰看着眼前的竹尘,她的身形微微一闪出现在了竹尘刚才在的位置,他们的位置恰好换了一换。
“你输了。”琏晟晰手指慢慢松开,小刀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正中竹尘的后心。
“我记得我说过,让你,画下妆。”琏晟晰一愣,她慢慢转过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少年,他微笑着,那刺杀他的匕首此时在他的手中对着自己。
“你觉得,算不算呢?”
“清江月……”
“是我,竹尘。”竹尘淡淡一笑,松开了握着对方的手,“抱歉。”竹尘恢复孩童模样,匕首在手心中安详地躺着。结界慢慢消失,大黄狗和那只狸看着琏晟晰咽了口唾沫。
“是我输了。”琏晟晰落地,烟尘起,那只狸眨了眨眼睛朝竹尘挥舞了下小爪子,琏晟晰回眸朝竹尘淡淡地道,“你还没破境吧,小孩。”
“我去日月神泉交换了。”竹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腼腆地笑笑,琏晟晰看了眼竹尘淡淡一下,“下次要是敢碰我,我杀了你。”
“诶……”竹尘拍衣服的手一顿,前面的大黄狗和狸一下子就投来了不善的目光,而且身后棋圣那看穿一切的表情和猥琐地目光都让竹尘浑身难受。
“嗯哼。”看着竹尘慌张的样子琏晟晰一笑,看着琏晟晰走了大黄狗和那只狸也就不留在这里了;竹尘看着棋圣那猥琐的模样无奈,“老头,老头听别人说话不好呀!”
“不好?”棋圣眼神带着暧昧,“好好好,你的少女,我不要好了吧?”
“老头!”
“君子之交淡如水,何必肌肤相近搂搂亲亲!”
……
“殿下。”
“起来啦,这又没人。”琏晟晰笑笑,对面的女子点头,“殿下唤我来何事?”
“你是不是,对清江月很熟悉?”
“清江月?”女子疑惑,“殿下灵修,为何对清江月这么在意?”
“我看见,他了。”
“您……本届清江月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这是彼岸天评赐的,我们也只是奉旨公布。”女子行礼,琏晟晰点了点头算作了解。
风云大陆三大主修,位序中灵修之最称“造化乾”,天骄中灵修之最称“日月冥”;位序中体修之最称“荒古辰”,天骄中体修之最称“碎星辰”;位序中道修之最称“万物生”,天骄中道修之最称,清江月!
“难怪他不破境。”琏晟晰看着窗外,迎宾阁灯火通明。看着琏晟晰那女子犹豫了下,“殿下多年闭关可能不知,这些彼岸天的令赐中,都有。”
“嗯?”琏晟晰转头,她想起来了令赐这玩意,彼岸天给九重天天骄的赐礼中有,不过她没用过,此时听闻女子的言语她翻手,上面是诸多五级排行榜,其中“封赐”中有寒祈、白神他们五人的封号,而旁边还有一个“六封号”;其中清江月旁边有笔墨大气的“竹尘”二字,显然改名之后竹尘就屁颠屁颠地找彼岸天改了书法。其他五个人的名字都是彼岸天写的。
“小孩。”琏晟晰看着星月笑笑,那女子看情形躬身行礼褪去,琏晟晰点头算作回应。而远处的迎宾阁竹尘朝风云献宝,棋圣在旁边哭诉竹尘对他做的恶事,场面一度混乱;而方承拉着竹觉、竹驴、风铃在旁边下棋,炭火正暖,场面十分温馨。
“呔,妖言惑众!风云大仙公正圣明岂会被你个老头子蒙蔽了双耳!”
“冤枉啊!竹尘小子搬弄是否挑拨我与上仙的关系,还请上仙明察还小老儿一个公道!”
“呸,你这老儿好不要脸,是非黑白大仙一眼便知,岂容你在这里胡搅蛮缠打扰大仙的休息!”
“天啊,此小儿伶牙俐齿不可压制,难道苍天不肯就小老儿一条生路吗!大仙降罪吧,吾,放弃了!”
“休要博取我等之同情,大仙,降罪吧!”
“降罪啊大仙,老朽已伏诛,降罪啊!!!”
“公堂之上,岂容你等刁民喧哗,拖下去,斩了!!!”
“大仙!!!”
“好了。”风云睁开眼看着眼前争吵地面红耳赤的两人,远处的下棋的诸人也略觉喧哗,不过看两人玩的不亦说乎没有打扰,而今风云出声他们也就把心思收回。
“你们就这么坐着也不跪下,不真啊。”
“切,本少爷的膝盖是不会弯的!”
“小老儿也是有骨气的!”
“不向权贵低头!”
“不为五斗米折腰!”
“小老儿(小屁孩)!”两人四目相对饱含深情,风云复之闭上了眼不予理会,方承扶额,“天啊,又来了!”
“……你我一见如故不如趁着这大好月色——”
“好!那便让这天地为证,你我结拜为异姓兄弟!”
“天啊,这么多年了,说词怎么还是一模一样啊!”方承无奈,用棋子敲着自己的脑袋,风铃落子淡淡一笑,“上君怎么还记词呢?”
“我……”方承语塞,无奈,“等会就要动手了。”
方承话闭未过多久后面果然传来一声暴喝!
“呔!小老儿,本少爷与你结拜是看得起你,怎知你一心想骑在本少爷头上,你,是何居心!”
“小屁孩,本大侠闯荡江湖之时你爸都未曾出生!那时我纵横天下谁不敬我三分,而今倒好,你妄想我跪下称你一声大哥不成!”
“小老儿你找死!”
“来啊!”两人起身于屋内蹦跳,方承叹了口气,“终于要过去了。”
“嘻嘻,是哒,上君输了。”风铃轻轻地拍了拍手,竹觉在旁边腼腆地笑着,竹驴在竹觉身侧觉得此时需要安静,没有“啊呃啊呃”地叫唤。
“罢了罢了,让你!”
“那感谢上君让的十颗糖果。”风铃歪着头乖巧地笑了笑,从对方的桌前拿了颗糖果,她嘟着嘴眯着眼细数自己手边林林总总的数十颗糖果,“上君,要付钱吗?”
“诶!谈钱,俗了!”方承咽了口唾沫不看风铃,起身让开了位子,“你们玩吧,我找王爷商谈要事。”
“早回。”风铃睁开眼,分着糖,“要嘛。”
“不了。”竹觉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竹驴想拿但是有模学样,风铃看着竹尘嗔道,“你这样小驴儿都瘦了。”说着硬给了竹觉三颗糖,竹驴看了眼竹觉欢喜地接过了两颗。
“不早了,你不休息吗?”
“今天床没铺好,我陪三弟睡。”
“我帮你……”
“不用不用。”竹觉摆手,风铃看了眼他笑了笑也不强求。
“那个,铃……”
“嗯……”听见竹觉的声音风铃脚步一顿回首,“嗯,有,什么事吗?”
“你去,评赐吧。”
“……好。”风铃点了点头,竹觉低着头看着明灭的炭火,竹驴在身侧陪同。风铃一步步慢慢走出门口,竹尘和棋圣也都老实了,但是她心中多了丝凄楚。但或许,这就是命吧……
“老头,啊觉他……。”
“哎,小觉出生便不能感知灵气,体肉不能承受锻炼,道心染了尘埃不能通透,此生,怕是就这样了。”棋圣叹息,竹尘三兄妹都极为得聪慧,奈何命不同,毕竟不是谁都如白神兄妹和寒祈翎煜兄妹,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大乱之后能留下血脉,静候,再起。
“刮风了。”
“刮的,风霜。”
窗外霜叶凌乱,竹尘想透过这些遮蔽看见远方,但这层层叠叠的,蒙蔽了双眼。
这天,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