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听报社的同事告诉我,我在那次整整四百多号人参与的笔试中名次高居第一。报社总编看到我的试卷,为其中的一篇稿子拍案叫绝。
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为报社的一名正式记者,困扰我多月的前列腺问题也已经解决。奇怪的是,自前列腺炎消失的那一刻起,这次笔试的问题、答案就悉数重现我脑海,历历在目,无比清晰。所以当同事跟我说起那次考试的时候,我就是拿脚趾头想,也能知道是写母子劫后重逢的那篇稿子。
考试的时候,看到这篇稿子的素材,我触动了心思,洋洋洒洒、文思泉涌,文章行于所不可不行,止于所不可不止,当然会让总编看后拍案叫绝。
同事听完我的话,嘲笑了我一声,说:“切,你那写的什么东西,那也叫新闻?让总编拍案叫绝的,是你那篇针对医生收红包现象的评论。”
此时我才突然明白,原来那个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健康人医院”居然不声不响地暗中帮了我一把。我在健康人医院的切身体会,使我对于医生收红包现象如身临其境,感触良多,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看来老子说的不错,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听说我被这么赫赫有名的报纸录取为记者,同学们纷纷涌来要我请客,其中就包括何平那****的家伙。我既然得了男性病,肯定跟那小姐身体不干净有关。既然这样,何平与我的病就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对他怀恨在心,这段时间打篮球,我愣是没给他传过一次球。纨绔子弟还算比较争气,就闷头挤在篮板底下,抢篮板搞二次进攻,居然搞得有声有色。这使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看来酒色没有让这小子变软脚虾。
这天,几个人又在球场上鏖战到天黑,然后才一窝蜂冲进校园超市里喝饮料。何平没像往常一样掏钱付账,看着我说:“郝惟锁,你已经摇身一变成记者了,今天该你个****的请客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操,你要榨老子的血汗钱喝鲜橙多,就不担心天良丧尽,喝得尿频尿急尿抽筋吗?”
“这你就别担心了,老子最近撒尿忒猛,墙都被冲出个洞来了。你掏钱吧,今天逃不掉的。”其他几个兄弟也跟着起哄,我只得十二万分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钱付了帐。
何平猛喝两口水,喘了口粗气说:“话说回来,前几天我还真以为我他娘的得男性病了呢!”这小子一向说话没遮没拦的,什么丑事都敢说。
“那天看你要进去做记者的那狗屁报纸,上面登一个男性科广告。老子对照一看,以为哪次开房不小心,让自己传染了什么性病,慌得不行,跑到广告上说的那狗屁医院一检查,居然说老子得了梅毒和尖锐湿疣,把老子脸都吓绿了。那狗屁医生一开药,要收上万块钱。我家里是有钱,可我也不敢就这事去找家里要钱呀!那非被我老子打断我的小蛮腰不可。”
我一听,心里噗通一跳,声也不敢吭,屏声静气听下去。
这王八蛋果然又喝了两口水,继续往下说:“我一想,算了,还是换个医院再检查检查吧。要是两次检查都有毛病,那我拼着被老爸打成驼背,也得把自己治好才行。于是我跑到大医院挂了个专家号,一检查,呵呵,嘛病也没有。我不信,缠着那专家左问右问。专家不耐烦了,他说:‘还奇怪了,有你这种没病不信就信有病的人吗。我说小伙子,如果不是百分之百保证你没病,做医生的都不敢说你没病,明白吗?’我一想,老专家说得对呀。如果我没病,医生就算说我有病我也不知道,他开药又赚了钱,他不亏。要是有病,医生非说我没病,那以后要是真患病了,那不砸了他的招牌?”
他最后那段话叽里咕噜的像绕口令一样,我们几个搞了半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听了他的话,我忽然怀疑自己也遇到了蒙古郎中,隐约对前列腺有了一丝希望。
何平继续大话他的看病史,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变幻:“话虽如此,我还是不放心呀,于是我又去了另一家权威医院,一检查,真的屁事也没有!呼,吓死老子了。后来网上一查,哈哈,他娘的民营医院没有一个能信的。都是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庸医在那里冒充专家,和化验室上下一气,危言耸听,骗我们口袋里银子。”他把头转过来,看着我说:“你那张报纸经常做这些医院的广告,也不是什么好鸟,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