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早已遣散,威严肃穆的正殿中只剩下皇上,律王爷,汝王爷,还有太子。
“我没有杀她,是她要杀我!”苏妙戈即使跪在地上,脸上也是一脸的依然,眼神毫无惧意的直视着皇上,语气更是铮铮。
皇上看了一眼跪在苏妙戈身旁的总管太监,声音恢弘苍劲但是却依旧掩饰不了才苍老:“你说,你看到什么了?”
“奴……奴才,从景德宫路过,看到高墙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于是奴才就举高了灯笼去看,便看到苏侧妃将玉芙公主的从自己身上扒开……”太监总管想起刚才看到的事情,还惊恐万分。
“是要她杀我在先,后来我把她止住了,她便要和我一起死,万不得以,我才扒开玉芙公主的手的。”苏妙戈马上解释道。
“玉芙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皇上再次问道,脸上虽没有怒意,但是那双灼人的眼眸看在苏妙戈眼中很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宴会上我害喜害的严重,便出去透会儿气,等回来的时候便看不到王爷了,我以为王爷出去找我了,我便又出去了,之后遇到玉芙公主,玉芙公主说知道王爷在哪,她把我带到高墙上时,便露出了凶相,拿着匕首要杀我,我小时候学过防身术,便将玉芙公主按到了栏杆处,谁知她要和我一起死,便抓住我的身体跳出了栏杆,皇上,我真的不得以才松开玉芙公主的手的。”苏妙戈说的句句是实话。
唯一的假话就是她知道为何玉芙公主要杀她。
多半就是因为安染夜的缘故!
可是她却不能说出来。
“皇上,妙戈和玉芙公主以前从未见过面,又为何要杀她呢!”一边的安染夜终于站出来说话了,眉头深皱着。
他知道玉芙为什么要杀苏妙戈,可是明明知道却不能说出来。
“玉芙公主和苏侧妃有没有恩怨,本宫是不知道,不过本宫却知道玉芙公主从小就习过武,苏侧妃怀着身孕,想要轻易的制服玉芙公主怕是不容易吧?”如百灵鸟的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席贵妃穿着贵妃体制,仪态万千的走到皇上面前,甜美的面容下眼眸却是异常的锋利。
安染夜冷嗤的眼神朝席贵妃扫去,放于膝盖上的双手猛的握紧,直至关节泛白也不松开。
席贵妃的这一席话让苏妙戈微微愣住,刚刚玉芙朝她扑过来的时候,完全看不出她会武功,突然,苏妙戈心中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皇上,这是奴才在高墙下找到的匕首。”刑部大人刚刚验完了尸身,又勘察了下现场,找到了一把谍文梅花的短刀。
形状如弯月,刀身锋利,手柄处蜿蜒的弧度使人抓在手上很适宜。
苏妙戈那一双淡静的眸子在看到那把匕首时,瞳孔倏的放大,脸色惊然,不详的预感更加在她心底低矮盘旋。
她让翠柳找铁匠设计用来防身的匕首为什么会出现在高墙下?
月光扑朔,迷离,夜浓稠如墨,她只看见玉芙手中握着一把刀朝她刺过来,但是她却没有看清那刀的形状。
她的刀为什么会在玉芙的手上?
南宫清弦一直垂敛的眸子轻轻落到那把刀上时,本将信将疑的眼眸瞬间就绽放出异样的光束来,冷冷的噙着嗤笑。
如果他没有记错,当日她夜闯太子行宫时,她手中握有的就是这把刀。
因为外形比较奇特,所以他多看了几眼。
呵,苏妙戈,你到底是有多喜欢安染夜,这么快就忍不住要杀掉玉芙,以除后患了吗?
皇上凌厉的眼神看着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苏侧妃,这把刀是不是你的?”
苏妙戈一时哑然,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把刀是我的没错,可是我从未带在身边,一直都放在锦盒中收纳着,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把刀她明明就让小绿收在了褐色的锦盒中。
并且她是亲眼看到小绿把锦盒锁在柜子中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下一秒,苏妙戈便把瞳眸移到了席贵妃身上,那一张甜美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双凤眼却显得咄咄逼人,仿若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漠冷而又微微可怜的看着苏妙戈。
似在可怜她的毫不知情,可怜她的一无所知,甚至可怜她只是一枚棋子。
那漠冷却嘲笑的眼光,让苏妙戈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中计了!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阴谋,只等着她跳下去,所有为她编制的网都已经张开。
她像一直被黏在蜘蛛网上的苍蝇,任凭如何努力都飞脱不了那张网。
这是一个计谋,一个酝酿已有的计谋。
“苏侧妃,你就别找借口了,人证物证都在,你还狡辩什么?你把玉芙公主引到高墙那里,本想用匕首刺死玉芙公主,但是玉芙公主察觉到了,在搏斗的过程中,你把玉芙公主推下了高墙外,而后便上演了总管太监看到的那一幕。”席贵妃长得很娇小,声音也很柔和,可是这一声却是说不出来的尖利。
安染夜的手指关节“嘎吱嘎吱”的作响,脸上的神情更是阴沉的可怕,身形一闪就来到了席贵妃的面前:“席贵妃,你身在储秀宫对什么事情都了解的透彻啊!册封宴会你未曾出席,偏偏玉芙公主被杀的时候你却踩准了时间来到正殿,难道这些事情你之前就知道了?”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由席贵妃编制的阴谋,自从他伤了德王妃,就一直等不到任何动静,原来她们早已蓄势待发,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着苏妙戈自投罗网。
席贵妃似早就有了对策,高雅的翻了个白眼,抚弄着手上的手绢:“玉芙公主一向与本宫交好,虽比本宫小不了几岁,但是本宫可是把她当我的亲生女儿看待,玉芙死了,就等于在本宫的心中宛去一块肉,你说本宫怎么能不来?”
说完之后用手上的白卷摸了摸没有一点儿泪泽的眼角。
“我为什么要杀玉芙公主?我和玉芙公主素不相识,又怎么把玉芙公主引到那里,而且玉芙公主自小习过武功,而且我也怀着身孕,要杀玉芙公主谈何容易?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我。”苏妙戈言辞凿凿,那一双凌厉的眼眸直瞪着席贵妃。
这分明是席贵妃设计的一出。
“可是,太监总管看到你把人推下高墙是事实,这匕首也是你所有,你抵赖不得,至于你要杀玉芙的动机,这件事会交给刑部,慢慢的查!”席贵妃高贵冷漠的回答着,最后一句话分明是看着安染夜说的。
显然,她已经知道安染夜和玉芙的关系。
这件事,虽然席贵妃的到来的确很让人生疑,可是这件事做得却天衣无缝。
苏妙戈将玉芙公主从高墙下推下是众多眼睛所看到的事实,要是继续往下查下去,便一定能查出安染夜和玉芙的关系。
这分明是一石二鸟的绝计,而到最后席贵妃真正想对付的无非是安染夜罢了,而苏妙戈只是这计划中的一个工具,一个牵扯到安染夜的棋子。
等刑部查处安染夜和玉芙的关系,而苏妙戈的杀人动机也就存在了。
身为安染夜的侧妃,苏妙戈知晓了安染夜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嫉妒和杀心,于是找了个机会把玉芙引到了高墙处,杀人不成便把玉芙公主推下了高墙。
而安染夜也因为****被剥夺爵位,如果这个时候在给安染夜加上其他罪行的话,那么他不仅会锒铛入狱,甚至是满门抄斩。
这一环套一环的,设计得多么的巧妙。
安染夜的后背丝丝的渗出冷汗,但是凤眼却更加的毒佞。
一直不说话的皇上,看着席贵妃又看了看安染夜,便说道:“先把苏侧妃收押,命刑部三天之内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父皇,妙戈怀了身孕,牢房那种地方,她待不得。”安染夜赶紧跪下。
玉芙在众多公主中,虽然是一个石女,不招其他人喜欢,但是却是父皇看着长大的。
玉芙的死定然是触及了父皇,只不过他没有发作而已,脸上是平静,可是他清楚父皇内心已经震怒到了极致。
能不马上赐死苏妙戈就是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
皇上浑浊却依旧精湛的眼眸深看了一眼安染夜,便在高丘的搀扶下走出了正殿。
而刑部的人也将地上的苏妙戈拉起。
苏妙戈没有任何的反抗,任由他们将她的身体拖出正殿,而她的毒辣的眼神自始至终都看着汝王爷和席贵妃。
她早就应该想到德王妃是汝王爷的王妃,又是席贵妃的侄女,他们可谓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又哪里需要她这个外人来联盟了。
他答应和她联盟,亦不过是把她当成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
能轻易的将她贴身的匕首拿到手,就说明他们早已控制住了她身边的人!
而那个出卖,背叛的人又是谁呢?
苏妙戈的脑中匆匆的闪过翠柳嫣笑的面容。
还是她的提防心太过小,还是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别人。
即使重生过一次,深宫谋略,她还是敌不过宫中的阿谀我诈。
安染夜想要追上去,但是却被南宫清弦给拦住了。
“你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南宫清弦在安染夜耳边轻轻的说完这一句,便拂袖而去。
而汝王爷看了一眼席贵妃,轻微的蹙了下眉头,便也离去。
偌大的正殿,灯火辉煌,此时却独剩下席贵妃一人。
微微的抬头,看着门外消失的人影,嘴角慢慢的益处一抹歹毒的笑。
安染夜,你终究不是本宫的对手!
刑部的牢房,阴冷,潮湿,肮脏的地面上铺着一层稻草,而被褥却是薄薄的一床。
苏妙戈被毫无留情的扔到了牢房中,厚重的枷锁“咔嚓”一声便将牢门锁上。
冰冷的墙壁,潮湿的地面,散发着恶臭的稻草被褥。
难闻的气味,一度的让苏妙戈胃里翻腾。
可是没有吃多少东西,一味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抱住自己的臂膀,不管那被褥被多少人睡过盖过,刺骨的寒冷让苏妙戈顾不上那么多。
裹在单薄的身上,寒冷却并未褪去多少。
越寒冷,也就越让苏妙戈的脑袋清晰。
从她跨入第一步开始,她就已经陷入了一个局。
汝王爷先是把她交到外面,假意有话要跟她说,等她回来的时候又有人将安染夜哄去了别处,于是担心被发现的她自然会去四下寻找。
然后玉芙这个时候在及时出现。
明明,她已经看出了玉芙的动机,为什么要傻到还跟着她去!
苏妙戈嘲笑着自己的笨。
可是游戏既然已经开始了,便不容许任何人退出。
即使她不去,玉芙便会当场杀她,而她亦会挣扎,抢过她手中的匕首,然后这个时候正好有人经过。
而玉芙在假装被匕首刺中!或者自己杀了自己,然后嫁祸给她!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想不明白,玉芙为了要陷害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呢?
可是席贵妃那一句:玉芙公主自小习武。
她便隐隐约约觉得那个玉芙不是真的玉芙了!
而是一个戴着人面具的替身罢了。
而玉芙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德子也告诉她了。
玉芙因为想要做太子妃,已经和安染夜决裂了,后来南宫清弦因为玉芙是石女,拒绝了!然后玉芙又要和安染夜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