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关闭吊桥的时分。
几个守门的兵丁,两人一组,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缆绳,摇动了轳辘,准备升起吊桥。
几匹快马出现在吊桥那头,为首的未等马停稳,就飞身而下,急步跑到护城河边,放声高喊:“老总,慢着些,放我们进城。”
几个兵丁值班一日,又疲又累,听见喊声,见那人是一青年书生的装扮,就只当没听见,也没看见,吱吱呀呀地拧着轳辘,吊桥一点一点地离开地面,约有一两丈高了。
书生又喊:“老总,我们有急事,是去城里‘庆余堂’药号抓药的,请发个善心,放我们进城。”
一个兵丁回道:“你就是到道台衙门,也不能坏了规矩。回吧,明早再进城不迟。”
另一个老兵也说:“除非你是到道台老爷府上做客。哈哈哈。”
几个兵丁跟着怪笑起来。
书生眼看说了无用,撩袍挽袖,就岸边一个旱地拔葱,在半空中接转了一个鹞子冲天,便稳稳地落在了已经倾斜了的吊桥上。他脚不停点,飞身而下,瞬间,已落在了几个兵丁眼前。
兵丁们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轳辘忘记拧了,那吊桥刷地朝下落去,眼看就要实实地砸在护城河岸边的石条上,生生地断为两截。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书生出手如电,一把抓住了轳辘把手,反膀一较力,吊桥吱吱呀呀地停在了半空,还在那里忽扇忽扇地。
几个兵丁脑门上冒汗,心里都叫了声“好险。”倘若吊桥真的摔断,那他们的吃饭家伙也就用到头了。
“各位老总,是升还是降唦?”书生不慌不忙地问。
“放,放,快放!”
只见书生双手握把,缓缓地把吊桥放了下来。
桥那端的几个骑手,牵着马走过了吊桥。
书生这才松开轳辘把手,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各位老总,多谢厚爱。”他从袍兜里掏出了一锭银子,约有五两上下,扔给了为首的兵丁,“办差不易,买块砖茶喝唦。”
兵丁接过银子,喜出望外,急忙还礼:“公子爷大人大量,不要与俺们一般见识哩。下次再进城,想啥时辰都成。”
一行人别了兵丁,进了肃州城北门。
正是鸡上圈、鸟归林的时辰,进了北大街,右首不远处,就是肃州知州衙门。向南走第一条巷子左转,就是三官庙巷。过三官庙巷口向东,就到了北烧酒巷。
几个人牵着马匹,趁着暮色,进了北烧酒巷,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住了。
一个骑手上前敲门,三长两短。不一会儿,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书生迈步先进,其余人随后紧跟。
开门的是个妇人,她最后伸出头来,朝巷子两头看了看,缩回去了。
院门轻轻地重又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