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勤送走了宋河,朝家里走的路上,已是点灯时分。街面上,人群多已散去。两边的商铺,伙计们在忙着上铺板。
陈乐勤只觉头晕目眩,脚步踉跄,被祁连山吹来的南风一吹,酒意便涌了上来。随行的亲兵小顺子上前扶住了他,问道:“老爷,你没事吧?”陈乐勤摆摆手:“没,没事。”
等回到外宅门口,陈乐勤已经昏昏沉沉地像死人一样,大半个身子全都压在了亲兵小顺子瘦弱的躯体上,把小顺子累得额头冒汗,衣裳都湿了。好不容易挨进了后院,到了卧房门前,推门而进。不料门是闩着的,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小顺子便喊:“二奶奶,快开门,老爷回来啦。”
屋内,一阵响动。
半晌,才响起艾沃沃懒洋洋的声音:“灌马尿还知道回来呀?”随着踢踢蹋蹋的脚步声,门被打开了。艾沃沃发髻不整,衣裳散乱,张开大嘴,打着哈欠,瞪了小顺子一眼,扭着胖沟子折身进去了。
小顺子不敢言语,赶紧地把陈乐勤扶进屋内,躺在了炕上,急急忙忙地溜了出来。
出了房门,小顺子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把总老爷虽然杀人不眨眼,可偏偏就怕这个二奶奶。平日里见了就如同老鼠见猫,腰都抬不直。只有喝了酒,才敢说几句硬话。今天这酒喝得太多了,恐怕一夜难熬了。
小顺子觉得有些疲累,就顺势坐在了院子拐角处廊柱前歇息,他把头仰靠在柱子上,从兜里摸出了烟荷包,拿出火柴,准备抽袋烟。
忽然,卧房门再次打开了,一绺灯光渗出门外。
灯光亮处,就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闪出门外。小顺子头皮一紧,嘴巴张开了,差一点要叫出声来。他赶紧用手捂住,并把身体缩起来了。
紧随着男人身影出来的,是艾沃沃。两个人仿佛难舍难分,搂搂抱抱了好一阵儿,又交头接颈地啃吃了一番,还发出了猪吃食的呼哧声。
厮缠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房里传出了陈乐勤的几声咳嗽,俩人才兴犹未尽地分开了。男人边走边回身朝艾沃沃挥手,结果被台阶绊了个跟头,半晌没爬起来,看样子摔得不轻。
等那个男人从小顺子身边经过时,小顺子张开的嘴边再也合不拢了,借着朦胧的月色,他发现这个偷嘴吃的男人,竟然是把总热情款待的把兄弟何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