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飞雁与朱信等人回到茶馆,到了朱信的密室商量。
朱信眉头紧皱,不停地抽烟,自从山寨在金佛寺开设了这个茶馆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金佛寺虽然每日里进出的人多且杂,可毕竟是一个小地方。朱信与镇子上的三教九流大都熟悉,外来的陌生人只要在镇街上一露面,消息就会传到朱信的耳朵里。
可今天的事情确实蹊跷,事先既无一点迹象,事后也没留蛛丝马迹。这夜探茶馆的神秘客究竟是谁?来自哪里?用意何在?一概都不清楚。
朱信的压力就来自这里。他身为山寨在金佛寺的耳目,四当家的行踪被人盯梢,而且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丢人不说,还变成了聋子与瞎子。粉狐狸的脾气,满山寨的人哪个不知道呢?在自己的地盘上,她竟然受了这样的侮辱,可想这心中的火气会有多大。朱信不说话,是想等着南飞雁把火发出来。
谁知,南飞雁却意外地很平静。她坐在上首,静静地喝茶,一言不发。
这安静,使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安。他们都感觉到了南飞雁心里的怒气,就像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宁静一样,他们也在等着南飞雁的发作。
“咋的,都成哑巴啦?朱掌柜,你咋看今晚的事?”
朱信被点了名,不能再沉默了。他收了烟袋,清了清嗓子:“今晚之事,确实出人意料。从白天的消息来看,没有异常的人和事出现。陈乐勤那里,他去肃州几天刚回来,我与他在街上相遇,也没说啥。守堡的兵丁是李宝贵与张福田值更,他们俩是俺们喂熟的狗,有个风吹草动,早就跑来告知了。”
“既然一切正常,为啥偏偏出现有人夜探茶馆呢?很明显,这是冲着我来的。我进金佛寺,有谁知道?”南飞雁仍旧很平静。
朱信说“除了前边迎客的小二,还有我,二掌柜的,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都可靠吗?”
“可靠,都是自己的弟兄。”
“那到底咋解释呢?难道就这样任人跟踪,我们却连个狗屁也闻不到?”
“我已经派人去各个客栈摸底了,要是有嫌疑的人,就把他闹来审一审。”朱信说。
南飞雁一拍桌子:“那要是查不出嫌疑人呢?就这样束手无策?铭秀茶馆是卧虎寨的耳目,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却连个信息也没有。要你们还有何用?倘若官军真的进剿山寨,那我们还不得白白等死?”
者五儿插话道:“来人既然敢入室行刺,就说明他一定知道我们的行踪。他被四当家的飞梭伤了,仍然躲得了,可见身手非同一般。要我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敢行刺,我们也敢杀人。”
南飞雁看了她一眼:“你说的有理,可你要去哪里杀人?”
“他是在把总的公所消失的,朱掌柜的将头里说姓陈的把总今天从肃州城回来,我看,这里面有点蹊跷。咱们就去探个究竟。”者五儿说。
南飞雁眉毛一动:“朱掌柜,那陈乐勤是几个人回来的?”
朱信想了想:“是四个人。他,还有三个护从。”
“那几个护从都是镇上的兵吗?”
“是的。”
“你再想想?”
朱信陷入了沉思,半晌,忽然一拍手:“对了,有一个面生,好像不是镇上的兵。”
南飞雁随即站起来,杏眼圆睁:“鬼就出在这里。陈乐勤去肃州城,肯定是领命而回,只是,他如何知道我今晚在茶馆的,要找他当面弄个清楚。五儿,咱们走。”
朱信也站起身来:“四当家的,且慢。”
南飞雁一愣:“你有话说?”
朱信点点头:“假如事情真像四当家所说,那就不是小事。首先,陈乐勤带的啥使命回来?其次,他带回来的那个刺客是谁?还有,他是如何知道您今晚下山,宿在茶馆的?刺客负伤而归,陈乐勤必作防备,您孤身深入,那不正好中了圈套?”
南飞雁见说,问道:“那你说咋办?就这样等死?我还去不去嘉峪关?”
朱信脸色凝重起来:“看来事情有变。前几日嘉峪关的副将何仁带人进山,被二当家抓住,后来又逃出山寨,不知下落。大当家的让我们留心打探,可此人的确没有经过金佛寺。想必他是从瓷窑口出山也未可知。如果是那样,他一定是去了肃州。陈乐勤去肃州,大概也与此有关。看来,您的下山行踪,定是有人盯上了。我们要连夜派人进山,禀报大当家的,要做好应急的准备。”
南飞雁听了,牙齿一咬:“那这样说,今晚这把总公所,更要去探一探了。我要当面问问陈乐勤,他到底是做何打算?”
朱信说:“要是去探把总公所,说不定能找出那个刺客。要是找陈乐勤,他一定是在艾沃沃那里。”
“那就先去艾沃沃那里,然后再去把总公所。”南飞雁吩咐,“朱掌柜,你带上几个人,先去把总公所围住了。我去找陈乐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