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小雨发现,苏杭已经成了她生活中很重要的部分,每天她都会不自觉的想到苏杭,无论是忙的时候还是不忙的时候,苏杭、苏杭还是苏杭。小雨苦恼不已,这么会这样呢?不,不,自己不可能爱上苏杭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苏杭依然无孔不入。
苏杭也苦恼不已,小雨在他的心里似乎已经越来越重,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不,不,他本来也就是不堪因为婚姻生活的苦闷,找小雨解闷的,不能因为小雨影响他的生活,他有家庭尽管不幸福可是毕竟有女儿。必须制止这种危险的苗头,小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小雨个子又矮,长得也不好看的。苏杭这样想着,于是他当真这么做了,他开始把小雨的号码从通信录里面删掉,开始不给小雨打电话,不主动找小雨,可是种种的种种也没法让他不去想小雨。
两个人都这么僵持着,所不同的是苏杭很会自我调节,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以忙碌,工作、打牌、喝酒、还有那位每天数次的查岗,还有女儿。想起小雨让他心里很苦涩,但是他委实割舍不了金江的一切。他努力过挣扎过,那次陪上级领导一起,去金江境内某旅游度假村开会,他心里决定不回金江直接回江城陪小雨。周六的晚上,小雨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他从房间里面出来接的小雨的电话难抑激动之情:“我刚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房间里面的人以为是我老婆打过来的,我说是嘛,本来就是我老婆!我晚上喝了点酒,但是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宝贝我爱你。”可是第二天早起,当那位的电话的时候他挂了,挂了又打来,如此周而复返他终于还是接了,他没办法不回去,车到县城他还是下车了。自从他再也没对小雨说过爱,他清楚自己没有资格。他甚至投石问路过,回老家跟他的父母吐露了想离婚的意思,但是遭到了父母的一致反对;他把想离婚的意思透露给小姨子,也是遭到了劝阻,他再也没有了爱小雨的勇气了。而小雨要艰难的多,工作强度也不是很大,空闲的时间她闷在屋子里面,于是她就这么日复一日的憔悴着。
那日萧珊跟小雨视频,看见小雨的郁郁寡欢,似有心事,于是就喊智轩来看小雨。智轩于是就让萧珊问小雨到底怎么啦,他心里很怕小雨又跟几年前一样。那年智轩突然接到杨曦的电话,她是小雨的邻居,论辈分智轩和小雨当称呼她为姑姑了,但是却只比小雨年长一岁而已。她说:“智轩,小雨可能要出大事了。她这几天情绪很不稳定,你上线看看她跟我聊天记录."
杨曦,你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连古人都明白的道理,为什么现在的人却参不透呢?
小雨,怎么参禅了啊。
不是,我心里难受。今天艾明良来机房找我了。
找你干嘛?他不是你舅舅吗?
舅舅?哈哈,找我要钱!
你欠他钱么?他不是在和徐超一起合伙做生意么?
我欠他什么钱呢?当初是他提出要跟徐超合伙做生意的,然后先拿出投资份额的。徐超家拿不出钱来,我卖了家里给我买的小房子才拿出那部分钱的。如今生意不好,他想撤股就过来闹我。
啊?怎么会这样呢?
那时候店里被一个大学老师骗走了七万,周转不下去了。他就说钱是借给徐超的,我也没讲话。先是天天跟徐超要钱,后来看找他没用了,就天天来找我,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杨曦,你不知道,我自始至终一直站在他这边,我一直在帮他要钱。我带他去徐超家去了两次,我跟徐超已经要分手了。我们基本不见面,电话里面都是钱的事情,他指责我就会替我舅舅要钱,还带到他家里去闹。我这样做,是清楚这件事情是徐超的错,他没用把账目做清楚,他没有给艾明良明确的还款态度,人家要撤股也实属正常。可是艾明良怎么还把矛头对准我呢?他的矛头对准徐超,徐家我再无二话。
哎,天哪,他到你们单位怎么说呢?
已经找到我机房了,我寻个由头下乡了。他说在我家等我。杨曦,我没有人可以说,当初家里人就不同意我跟徐超好,我硬是没听。如今事情闹成这样子,可是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呢?后来我让徐超去起诉那个大学老师,打官司的钱还是我出的。但是艾明良这个钱我不能认!。他要是再来,我宁死都不认。
……智轩看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打电话给小雨:“小雨,不就是要钱么?我们犯不着跟这样的人一般计较。你要解脱出来,钱哥哥出。”
“哥哥,你知道了啊。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我错了,当初没有听你和妈妈的话。但是我哥哥我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情。艾明良今天下午发信息给我,说舅妈住到我们单位来。我说来吧,我不怕。”
“小雨别说傻话,他一共拿了多少钱出来,哥哥如数给他。你要过自己的日子。”
小雨听到这里,情绪突然失控:“哥哥,不是钱的事情了,这个钱不是我花的。,他艾明良如今这样不顾脸面,不顾亲戚,这样肆意的来逼迫我,如此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就是为了钱,我宁死都不认这个帐。如果你钱多,一定要出这个钱,那么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以后你也没有妹妹了,你就守着舅舅过日子吧。”说完狠狠摔断电话,瘫坐在地上。艾清坐在沙发上,充满了无力感。扶起小雨:“孩子,天大的事情,我们好好说。你先起来,妈妈给你做饭去。”
“我什么都吃不下。”小雨呆呆地从泪光中看了一眼艾清,就昏了过去。艾清慌了手脚,打电话叫来了月梅永可,一起把小雨送进了医院。
智轩听说小雨晕倒了,第二天就去公司请假。但是恰逢公司变革之际,老总没有准假。智轩情急之下,对着老板拍了桌子虎目噙泪道:“沈总,我妹妹现在躺在医院里面,人事不知!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不准假我辞职不干了。”然后收拾了几件行李,带着萧珊就回了安逸。
回到安逸县医院的时候,智轩看到小雨呆滞的表情,泪水挂满腮边,手腕上挂着点滴的样子,心中似道道刀割。这个妹妹自小什么都好,听话乖巧,聪颖上进,擅丹青懂书法,还难得的是弹得一手好古筝。万千宠爱于一身,今天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小雨何曾这么伤心过。智轩紧走几步,抓住小雨的一只手:“妹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怎么回来了啊。我没事。”小雨看到智轩有些惊讶,突然抿嘴一笑,但是笑容未及收敛,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一旁的萧珊,也抹着眼泪。智轩看看艾清,看看萧珊,看看月梅和永可。突然说:"你们都没有吃饭吧,我可饿了。你们都回家去给我做饭,我跟小雨聊聊天,等下就回去。”
月梅和永可笑道:“我们都吃了,就是你妈妈小雨没吃。我们这就去超市买点菜,中午给你们烧点好吃的。“
智轩让萧珊陪着小雨,他去找主治医生了。医生说:“这个姑娘是不是最近受到了严重的刺激,你们家人要注意开导疏通,不能让她一个人呆着,我开些抗抑郁的药。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事情是出在第三天,永可因为明德电话先回家去了。智轩见小雨出院了就又找工作了,让艾清陪着小雨,月梅不放心小雨也没有回去。那天早上其他的人都在睡觉,艾清在厨房准备早饭,小雨突然从房间走出来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妈妈我出去一趟。”
等到艾清走出厨房的时候,小雨已经下楼了,她只来得及看到小雨身着淡蓝色吊带衫外搭个小坎肩,背着个银灰色背包的背影。她对着小雨的背影喊了声:“小雨,你到哪儿去啊?什么时候回来呢?”可是小雨的影子消失了。三天来小雨只开口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却没有回话。艾清心里越想越没有主张,这时候月梅也起来了,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帮着一起干着急。
小雨出来了坐上班车直接去找徐超了,因为艾明良昨晚发信息给小雨:如果这数十万块钱能让你们幸福,就先恭喜小雨了,我准备死在徐超手上,但是没有精力跟你们折腾了。寥寥数字,字字扎小雨的心。小雨眼泪如丝,心想我杨小雨成什么人了啊,难道我跟徐超里应外合搞你的钱么?一路上小雨宁静无比,她的手里死死的握着把水果刀,回想起她这一路走来,想想家里。终于给艾明良回了条信息:也许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舅舅了,我出身寒微始终记得小时候别的亲戚们见高踩低,可是你曾以你的仁厚给了我父亲般的温暖,小雨幼并庭训虽不敢妄称怜贫惜弱,可是绝不会做出有违杨家门风,龌龊下流的事情。我怎么都没有想到,曾经如此美好的亲情在金钱面前如此脆弱,我今天就去做你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往后请善待我的母亲!
徐超已经开始不接小雨的电话,小雨不知道他在哪儿,只能坐在徐家的大门口的台阶上。徐家妈妈一开门吓一跳,不知道小雨何时来的又在门口坐了多久,她没露声色,淡淡的说:“小雨来了啊,进屋坐吧,怎么不敲门呢?”
小雨默默的进了门,机械的随着徐妈妈进了屋。徐妈妈让小雨进了屋说:“孩子没睡好吧,你进屋睡会儿吧,我去做饭。”小雨还是一言不发,趴在写字台上呆呆的想,跟她说什么呢,根本都没用的,以前又不是没用说过。于是脑袋歪在胳膊上,乌黑的头发洒落一桌子。她开始想所有的事情:想和徐超的相识,想因为和苏杭的赌气一怒之下和徐超匆匆开始,想在那个上午被徐超强行夺去的童真,想徐超和舅舅艾明良的所谓生意,想徐超如何对自己于不顾,想徐家父母的不作为……小雨异样的安静,面朝墙壁。徐妈妈期间从厨房出来看了眼小雨,发现她很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从背影只能看到小雨乌黑的头发,瘦弱的腰肢,心想:多好的女孩子啊,她还记得第一次来徐家的时候,披肩长发穿着明黄色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提着个银色的提包,她在想徐家也不知道哪辈子烧的高香,能娶到如此明丽的姑娘。她拿到见面礼金的时候,娇羞的只是抱着钱包不要的样子,可是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子呢?但是这个念头一晃就过了,徐超毕竟是他的儿子,她转念又想还是小雨不好站错了队,就应该站在徐家这边,女人不就是应该跟男人站一边吗?看来还是没有结婚的原因,等下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劝劝小雨尽快跟徐超结婚,结婚了生个孩子就什么都好了。
小雨想来想去,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没有路可以走了。想当初自己也是徐超发誓赌咒要疼惜一辈子的人,想当初自己也是舅舅口口声声要当女儿般疼爱的人,可是言犹在耳,怎么这两人怎么都变了脸呢?为了钱财,把小雨夹在中间,为了他们的生意自己变卖了的房子,贴光了积蓄,可是在这个时候又有谁曾经真心的关心过自己呢?突然想到妈妈哥哥,嫂子。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还是只有他们,这些钱不都是他们给的吗?可是就是如今这个样子,一句怨言都没有,尤其哥哥还说要拿钱给艾明良,还说要再给小雨买个房子让小雨和徐超结婚,自己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呢?拖累的家里还不够么?不,不,宁肯死去,也不能这样子。可是自己如今已经一无所有,那么还有什么留给家里的呢?小雨想到这里,开始在包里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卡包和钱包,她找出一个本子在上面找出工资折,然后开始写留言:妈妈、哥哥、嫂子、阳阳,对不起我走了,因为我太累了走不动了。我这辈子亏欠你们的,想来已经是还不清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情,除了对不起你们之外,真的没有。我现在所留下就是工资折子里面的钱了,密码是540708父亲的生日。写完之后,小雨扔掉了笔,数次用刀子对准自己的动脉,闭上了眼睛使劲割了下去。
这时候徐妈妈跑过来看到小雨这个样子,赶紧夺下了刀叫道:“小雨,你这是干什么?你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我家门口啊?徐超对不起你,你去告他啊!”小雨终究是力气不够,被她夺了下来。
小雨陌生的看着这里,眼泪横流,心道:罢了,既然这样子了,呆在徐家算怎么回事呢?于是开始往外走,竟然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走,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夏天的中午,烈日炎炎,可是小雨竟然也不觉得热,也不知道多久,突然看到远处一处鱼塘,荷香袭人,小雨就向着那片鱼塘走了过去。她走到水边,用河里不太清澈的水洗着自己的水果刀,然后在阳光下眯着眼瞅着,阳光印染在刀上,晃得小雨的眼睛一阵眩晕,眼泪突然又来了。小雨把鞋子脱了下来,用水洗着脚,突然觉得水真是清凉啊,于是开始一步步的走入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