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晚上,苏杭又忘掉了去接小雨下班,小雨在办公室等到十点,竟然连苏杭的信息都没有接到。小雨极为失落的走出单位,给苏杭打了个电话:“苏杭,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究竟把我放在哪里?”
其实苏杭正在上网,陡然接到小雨的电话这样愤怒有些不知所措:“你又怎么了啊?”
外面下着雨,小雨觉得心里比雨水更冷,拿着雨伞一点也不想撑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苏杭这样忘了自己:“你没怎么,你好得很!”
苏杭听到小雨这样的口气,也生了气:“没有事情,你又吵什么呢?”
小雨听到苏杭这样的话,更觉气不打一出来:“别给我装无辜!你说你究竟喜欢不喜欢我?你心里有我没有?”
苏杭听到这样的质问,无奈的说:“小雨,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说喜欢你,为什么不娶你呢?不喜欢你又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呢?我家里刚刚才出了事情,我现在是能够离成婚!但是不能现在离婚,否则人家会说闲话的。”
小雨突然气结:“谁要你离婚来着,你怎么又把我忘掉了。你说你要接我下班的啊?”
苏杭这才想起这茬,发现小雨跟自己有时候想法很不一样。这样将来就算结婚了会幸福吗?便说道:“我忘了接你下班,你不会自己回去吗?”
“我就不,我现在就在往你家方向走,你要是不来见我,我就一直等着!”小雨说着竟真的走到苏杭的家楼下,向上看了一会终究没有上去,小雨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晃悠,心里很悲凉。又打了个电话给苏杭:“我路过你家了,但是我终究没有上去。我想我们两个的确是不太合适的。”
苏杭也没有说什么,这时候杨伶俐的电话进来了。苏杭就掐断了小雨的通话接了杨伶俐的。杨伶俐劈头盖脸的说:“又在跟谁通话呢?我的电话半天都进不来!”
“同事你管不着?”
杨伶俐闻此更觉愤怒:"肯定是杨小雨,我这就打电话问她去!她究竟想干什么?”
苏杭听到她说到小雨,心里更是烦闷:“你问哪,问她什么?一天到晚要跟人家谈谈,谈什么?”挂断杨伶俐的电话生怕杨伶俐真去找小雨。告诉小雨:“等下她要是打电话给你,你不要理她!发信息也不要回!”小雨这才意识到苏杭的处境,一下子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忧伤:“你们又吵架了啊?为什么呢?”
“为了你!你快回去睡觉吧。”
小雨再听手机里面已经是嘟嘟的声音,于是一个人失落的往回走去。天空中一直在下着蒙蒙细雨,等到走回去已经浑身湿透了。
这一天晚上苏杭和小雨又在月亮岛散步,小雨走到岔路突然住了脚,叫道:“哎呀,苏主任,快看那个人!不是你们家杨老师吗?”
苏杭被小雨这么一叫,吓了一跳,当真站在原地不敢走了。小雨看到苏杭这样子鄙夷的说:“苏大主任你就这么大胆啊?有本事偷腥,怎么不敢面对啊?”
苏杭被小雨一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着远方喃喃的道;"要是你们俩打起来我还真不知道帮谁呢?”小雨听得苏杭这么说,心里很是有些失落。苏杭望着小雨问道:"要是她来找你,你怎么办?”小雨满脸不屑,昂着头说:“管我什么事情?有本事管住自己男人啊!”苏杭听得小雨这么说便道:“这样最好!”心下稍微安宁了些。
走了一段,小雨坐在了长椅上面,苏杭躺了下来把头靠在小雨的腿上。小雨轻轻拿下苏杭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苏杭见此模样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说吧?”
小雨好像下了决心,直视苏杭:“那么我问了,你不要生气更不许骗我!”
苏杭也这么看着小雨,点点头:“我怎么会骗你呢?”
小雨把头转向一边看着对面的湖水,在月光下泛起一圈圈波纹:“其实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别的我什么都没有责怪过你。但是去年那次已经到了门口,你为什么不离婚呢?如果那个时候就坡下驴了,我们之间怎么还可能是这种局面呢?”
苏杭叹了口气:“这不是没下下来吗?动真格的人家就不干了。那些口头上嚷嚷着的都不是真心话!”
两人都沉默着,一起看着湖水。苏杭似乎累了靠在小雨的腿上竟似睡着了一样,很久很久才睁开眼睛说道:“我上次去参加南京的一个应聘,笔试已经过了,通知我下周去参加面试。”
小雨一惊:“你这么一走,自己倒是解脱了,我怎么办呢?”
苏杭看看小雨,拍拍她的手:“你等我先过去,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小雨冷笑一声:“那么将来你养活我啊!”
苏杭点点头:“可以啊,我去了南京一年至少可以多拿四万,完全能够养活你。”
两个小时之后苏杭把小雨照例送到小区门口:“我不送你上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小雨坐着没动,突然抓住苏杭的手:“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安全感。你这种游离,其实伤害了所有的人,也包括你自己!决定了就决绝一点,如果爱就深爱,不爱就转身离开。拖泥带水的你让我如何自处呢?”
苏杭看着小雨激动的模样,靠在座位上无力的道:“我尽力吧,但是我给不了你承诺。”
小雨闭上眼睛,那眼泪竟似脱了线的珍珠般滚落不止。苏杭不忍再看:“回去吧,好好睡觉。”
“你答应我,尽快好不好?”
“嗯!”
“暑假是个好时候,我想有人需要整段的时间来调整。”
“回去好不好?不要胡思乱想了。”
小雨也说不清楚自己对苏杭的感觉,只是更加习惯了苏杭的存在,若是没有了苏杭生活应该怎么去继续呢?每天每天小雨都要打无数个电话给苏杭。苏杭也习惯了小雨的这种依恋,不论多忙总会接听小雨的电话,然后听她诉说。有时候两手瞧着键盘手机就夹在耳朵上面。甚至舍不得删除小雨打过来的号码,有几次是去看小雨的时候,她自己给删除了,说是在他们正式离婚前,不想再起冲突。
六月底小雨原先随便看的交了,诚意金的小区通知小雨七月份开盘,让小雨到时候去选房。其时正好是周末,苏杭在金江,小雨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开盘的事情。苏杭想了想:“要是到时候我没有事情,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之后又想了想法了个信息给小雨:女孩子没有必要把自己搞那么累,暂时不买房子也可以的。
小雨看到回了条: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在这个城市没有安定感,始终感觉自己是颗浮萍。家里人已经给了我钱,那么我就买了将来给妈妈住也一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开盘那天人山人海,售楼部门口堆满了人。要根据自己的认购卷投到密封的箱子里面抽奖,因为一期只开发出来136套房子,售楼部却收了938个客户的认购金,所以要进行摇号摇到号码的才可以进去选房。小雨打苏杭的电话,苏杭总是拒绝接听,再打他说已经回金江去了。思及苏杭说过的要陪到看房子的话,一阵感伤。
杨伶俐这个周末又来到江城,又是数落苏杭不顾家不带孩子,竟然连琪琪的生日都忘了。苏杭闻此一阵内疚,当真是把琪琪的生日给忘了,当时说:“那么现在回去给孩子补过生日吧,你不要跟我吵了。”想到小雨,苏杭叹了口气,顾不上小雨了。
售楼部门口人群涌动,小雨被远远的挤到后面,没有办法就跑去找保安:“你怎么光站在这边,也不过去维持秩序啊?你看看这些人根本就是一窝蜂,你应该过去让他们排队的啊?“
保安看看小雨,漠然的说:“怎么你买房子就一个人来啊?这种事情不让男人来吗?”小雨一下子噎住了,只能等到所有的人奖券都投进去之后,才轮到小雨去投。说好八点开始摇号,但是开发商才把舞台搭起来城管就开个车过来了,说是公开演出必须预先报备,这里没有预备所以就把舞台给拆了。经理出来斡旋了好一阵,城管才离去,又开始重新搭台子。小雨在一边看着觉得好笑,原来拆台就是这么个拆法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运气,竟然摇到第十二个人的时候,叫到小雨的号码了。小雨在想,看来这个世界上有时候还是挺公平的,落在人后面也不竟然全是坏事。准备进去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住小雨的胳膊:“你是不是叫杨小雨?”
小雨很惊愕的看着这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努力想在哪儿见过她可是实在是想不起来遂问道:“我认识你吗?”
那个女人笑笑:“应该不认识!”
“那真是新鲜啊,你怎么认识我的啊?难道我脸上写着杨小雨三字吗?”
那女人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非常有意思,问道:“你是不是一个人看房啊?”
“对啊”小雨突然醒悟到,这个女人是中介的,前段时间小雨经常跑中介去看二手房难怪她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你是中介的吧?你想跟我一起进去看房子。”原来售楼部规定看房子最多可以两个人一起进去。
那女人递了张名片给小雨,小雨看了下轻声念着:“李红,名城房产置业顾问。”然后把名片放在手提包里面,笑着说:“李姐,我前段时间去你们那看过房子的。这样吧等下我就说你是我姐,陪我来看房子的。”李红看着小雨这样,心想这个小姑娘真是聪明。当初去店里看房子,就觉得她气质高雅,所以才记住了她的名字。如今看她的心思反映更是敏捷。看房子要一个一个的进去,小雨就这么东张西望着,看到早上来的那个保安就调笑道:“你现在怎么站在这里让我们排队了啊?早上怎么不维持秩序?”
保安也认出了小雨,有些尴尬的笑着:“现在上面要求的,早上那么多人,我们就两个人怎么维持的住呢?你摇到号了啊?”
小雨有些得意的扬起手中的牌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你看我挤不过人家,号码在上面就这么被抽到了。对了,你是保安公司临时派来的,还是这个小区物业的保安啊?”
"保安公司的。”
看看前面的人还没进去,小雨有些急了,嬉笑着跟保安说:“你可以进去吧?”
“不让进去哦。”
“这样你把头伸进去看看,前面的人房子看的怎么样了啊?我来坐坐。”说罢就坐到保安的椅子上。那保安不忍拒绝小雨竟真的把头伸进去看看,回来告诉小雨:“还早,还早。你就坐着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