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问我,你表哥教过你什么?我想了想,觉得刘浪什么都和我说过,却也什么都没有真的教过我。于是摇了摇头。罗平又问我,你爸爸教过你什么?我连想都不用想,他更加什么都不会教我。我又摇了摇头。
罗平说,这就对了。我的爸爸和你的爸爸小时候,天下大乱,一地英雄。有人给他们说黄段子,发黄书,有无数老流氓教他们怎么当小流氓。他们在哪里都可以学到怎么泡妞,怎么打炮,怎么掏出来和放进去。他们长起来都是真汉子,真男人。但是我们不行,这些老流氓全都不好意思让自己的下一辈继续当小流氓。我们生下来就没有人教,没有人管。我们空有一条会随时充血的****,却根本不知道它可以拿来用。这就是我们聚到一起来的原因。我们是被他们抛弃的一代人,如果我们不时刻提醒自己我们留着男人的血,很有可能会长成一个娘炮。所以我们要互相怂恿,互相激励,用自己的双手,开发出一条新时代的流氓道路。
罗平说这话的时候刚过中午饭点,太阳依旧炙热,虾壳开始发臭。他搬了条长凳横在龙少爷的大门前,赤着身体躺在上面,努力把身体晒成古天乐的颜色。他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脸皮犹如磨砂,打下来的光线全部被深深吃进肉里,引不起一丝镜面反射。略微侧过脑袋,阳光就在脸上投下漆黑尖锐的阴影。我问罗平,那刘浪也抛弃了我么?罗平说应该不会。刘浪应该是自己也不清楚,怕误导你。我又问,原来我总觉得****憋涨,是在充血啊?罗平说,对。
12岁之前的一段时间我特别担心被刘浪抛弃。那段时间他喜欢上了玩一种宠物小精灵的卡片,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零花钱,口袋里总装着比我的班上卡片最多的人还要多的卡片。他在学校和他的同学玩,在家里也想和我玩。但是我是没有卡片的,对他的卡片也没有兴趣。我就问他,要不然我们还是玩狮子和老虎吧,你演老虎我演狮子。刘浪就皱着眉头看看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后来我才知道,刘浪可以带着我飞翔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不得不走下他的床,并不是我们之间到达了瓶颈,而是他自己遇到了自己的瓶颈。他来到了时代的面前,他的灵魂面临着生存或是死亡的巨大考验。他必须独自为自己的男人之心杀出一条血路。
我坐在罗平和炮桐身边,知道现在自己也来到了时代面前。我说好险,如果我几天前没有踏进龙少爷餐馆的门,我不是就会长成一个娘炮?炮桐说这个不会,你要是一心当流氓,老天会给足你当流氓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