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银环蛇那无头身子上的右手,一把抓起自己的头,迅速安装在颈腔里,右手不断在接合处搓揉。而他的左手,则握着蛇形剪,软软下垂,似乎是没有什么力气。
反应过来的甄子鸿,一步跨过去,手一伸,夺过了银环蛇蛇形剪。他双手握剪,“嚓嚓”两声,一左一右,齐腕剪下了银环蛇的左右手。
“啊!”银环蛇一声惨叫,摔倒在浴缸里,断腕处,也是血流如注。瞬间,浴缸里的乌绿色的液体,就变成乌红色了。
甄子鸿根本没来得及想,身有碎龙功的银环蛇,怎么还会流血,他拨了120。
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鸣叫着开来了,甄子鸿和车上的两个医生,迅速把梅华胜和银环蛇扶下楼,弄上车。甄子鸿和梅婷婷也上了车。救护车鸣叫着,向人民医院开去。
飞渡宾馆离人民医院最多一里路。救护车驶出约一百米时,一个人突然从街角冲到了马路中间,“吱——”救护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刹车声。
司机和甄子鸿打开车门,见前轮前面,躺着一个全身肮脏、肚大如鼓的长发人,一只衣袖,正压在前轮下面,鲜血不断地从衣袖里涌出。那人的左手,被车轮压得支离破碎!从那人的身形看,似乎是个怀孕五六个月的孕妇。
司机连忙上车倒车,可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了!车动不了,那孕妇的左手就从车轮底下取不出来。两名医生连忙下车,几个一起,一起把车往后推了半尺,才把那人的左手取了出来。他的左手,被车轮碾得只剩下一层肉皮连着。这时大家才发现,那人好像不是女性,而是一个头发长、肚子大的男子,应该是个街头弱智流浪汉。
把流浪汉弄上车,两名医生忙着给那人止血。司机连忙着给医院打电话,叫派车来。可事也凑巧,医院一共只有两辆救护车,另一辆,被派出去了。
此时正值深夜,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此地离医院,也就是四百米左右,甄子鸿对两个医生说:“两位老师,咱们把这三个病人背到医院吧。”
一个医生说:“这么远,病人全身是血,怎么背?”
另一个医生说:“我给院长打电话,请他把他的小车派来。”说着拿出手机打电话。
过了约二十分钟,一辆本田轿车开来,把一个医生、三个病人、加甄子鸿,拉到医院,另一个医生和梅婷婷步行。甄子鸿本想步行的,但被两个医生连推带拉弄上了车。甄子鸿想你们怎么这么客气?但随即就明白,救护车是他打电话叫的,两个医生岂能让他和病人分开?万一他跑了怎么办?
县医院对梅华胜和银环蛇两个人的三条断臂,以及那流浪汉的一条碎臂,没有条件处理。于是,救护车载着三个伤者,加上甄子鸿和梅婷婷,飞速向省城驶去。
五个小时后,两个伤者进了省城专业外科医院。
梅华胜因在路上失血过多,经抢救无效,进入了“回光返照”状态,他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梅婷婷,突然眼睛一亮,清晰地说:“婷婷,你是我女儿!”
梅婷婷说:“爸爸,我本来就是你女儿啊!”
梅华胜说:“不,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你长得像我,不像银环蛇!哈哈哈,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哇哇哇,我对不起我的亲生女儿,我对不起我老婆……”
梅华胜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后,死去。
甄子鸿想,梅华胜和朱依青同居八个月后,就在自然状态下生下了女儿梅婷婷,那可以说梅婷婷八成不是梅华胜的。只是,如果一个孩子从出生就离开亲生父母,被人收养,在多数情况下,这个孩子会跟收养人的相貌有一定程度相似。因为,孩子天生会模仿大人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时间一长,面部表情,以及身体的举止动作,就会渐渐地跟收养人接近。只是,梅华胜是永远不知道这些的了。
被剪去两只手的阎奂生,已是奄奄一息。阎奂生和那个无名流浪汉,因失血过多,都需要输血。经化验,阎奂生的血型比较罕见,医院没有与之匹配的血源。
甄子鸿想,但如果不救阎奂生,碎龙功的破解之法,就永远不知道了。他劝梅婷婷给阎奂生输血,梅婷婷说:“我才不给这畜牲输血呢,再说,我爸临死前说了,银环蛇不是我的父亲。”
甄子鸿说:“你也不一定是你爸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救阎奂生,得不到破解之法,碎龙功在咱们俩的身体内就永远留下了。到一定时候,咱们也会变成小头、窄肩、粗腰、大肚……”
“别说了!”梅婷婷说,“我去找医生试试吧!”
梅婷婷对医生说,自己是病人阎奂生的亲生女儿,血型应该相同,她愿意向父亲献血。
因情况紧急,血液的输入输出,就在阎奂生的病房里进行。医生先抽了梅婷婷的一小管血去化验,很快就回来说:“梅婷婷,你的血型跟阎奂生的血型,还是不匹配。”
医生的这句话,被病床上的阎奂生迷迷糊糊地听见了。阎奂生的灵台立即一片空明,他哈哈大笑道:“梅花蛇,谁说她是我的女儿?她是你的女儿!哈哈哈,梅花蛇,老子跟你的女儿睡……”“睡”字刚说完,阎奂生的嘴巴再也发不出来声音。
一代邪丐,就此归天。
甄子鸿和梅婷婷的心,都猛沉了下去。阎奂生一死,这世上哪还有知道破解碎龙功方法的人!两个人的脸色发白,面面相觑。
这时,一个女医生推门走进病房,说:“你是梅婷婷吧?那个无名病人因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但他的血型也比较罕见,现在医院的血库里没有。你的血型倒是与他的血型匹配,请问,你愿意献血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