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儿睁大眼睛,一幅不可思议:“有那么邪门的事?”她拉着甄子鸿的手,说:“你先别忙走,先把你中邪毒的事向我道来!”说着拉着甄子鸿进入街边的一家咖啡厅,要了个小包间。
在咖啡厅里,甄子鸿详细地向李鱼儿讲了他“练”碎龙功的经过。李鱼儿听了,只是半信半疑。她说:“你现在的打算是,带着16岁的美少女梅婷婷浪迹江湖?”
甄子鸿说:“你又在乱说!我是准备把婷婷带回我家乡去,让她继续上学。然后我再一个人浪迹天涯,寻访民间异人。”
李鱼儿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说:“干脆你把她送到我们学校来吧,插到初中毕业班去。”
甄子鸿心中一喜,说:“那当然好,只是给你添麻烦了。不知她愿不愿意,她如果愿意在省城,她的所有费用,由我负责。”
李鱼儿横了甄子鸿一眼,说:“你负什么责?我妈妈并没有破产,供个养女,那不是小菜一碟?只是,得把她找来医院,看她体内有寄生虫没有?”
甄子鸿立即打电话给梅婷婷,叫她马上赶来与他会合。合上手机,甄子鸿说:“山溪客栈里的人,还有一个没有检查身体……”
“你说的是卓嘎?”李鱼儿打断甄子鸿,揄揶道:“婷婷妹妹的问题还没解决,卓嘎妹妹的问题又冒出来了!我说,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甄子鸿说:“你别想歪了。你想,卓嘎在山溪客栈两年多,接触过多少次红孩儿?她体内,有可能寄生得有蛇蟥。”
李鱼儿说:“庹洪和央金不会通知她来检查吗?”
甄子鸿挠了头说:“那倒也是”
梅婷婷来了,甄子鸿对她说:“婷婷,有可能是你母亲认错了,蛇蟥并不是碎龙功的解药。咱们现在不能吃,吃了的话,恐怕肚子里会长满小蛇蟥。你现在就在李姐姐这儿读书,别去想体内有碎龙功之事。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完了后,我再想办法去寻访民间异人。如果真的无解,咱们也要平静地对待命运。你要听李姐姐的话,好好读书。”
梅婷婷依依不舍地看着甄子鸿,说:“你放心吧哥哥。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如果还找不到解药,我就考中医学院,自己研究。哥哥,你会去哪儿?我放假后可不可以去看你?”
梅婷婷称呼甄子鸿,把“甄”字去掉了,足见她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亲人。
甄子鸿说:“我的行踪无定。你好好读书就行了,到时我会来看你的。”
李鱼儿本想叫梅婷婷吃住都在自己家里,甄子鸿背着梅婷婷,对李鱼儿说,像这样的农村小姑娘,不能让她一下子就到条件太好的环境里生活,那样对她的成长很不利。就让她住学校的宿舍好了,节假日偶尔可以叫她来玩玩。
临别,李鱼儿目光灼灼地看着甄子鸿,说:“不管不否找得到民间异人,每周你至少要给我打两次电话,半年这内,你一定要来看我!”
甄子鸿满口答应。
甄子鸿回到农村的家,父母高兴异常,做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晚上,甄子鸿打开堂屋里的小彩电,换着台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就想关了回房间睡觉,忽然见电视上有一则滚动广告,播放的是市公安局面向社会招聘警察的消息,招聘的条件是:21岁至30岁、高中以上,大专学历、部队转、复、退军人及党员优先。甄子鸿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今年25岁,本身是高中毕业,在部队又读了在职大专,既是退役军人又是党员,条件符合得不能再符合了。广告最后说有意者到当地县公安局报名。
第二天,甄子鸿就去县公安局报了名。
一周后,甄子鸿去市公安局进行了文化、体能、擒拿格斗和射击等考试。市公安局这次的招聘人数是50人,参加考试的有一千人以上,录取比例是二十分之一。
甄子鸿对自己是比较自信的,只是身有残留的“碎龙功”未解,有些担心体检时过不了关,但一想前几天在省城大医院检查时,自己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他也就不去当心了。世上已没一个完全掌握“碎龙功”之人了,那邪功能不能解,或会不会自己消失,那只有顺其自然了。甄子鸿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当上警察后,抓嫌犯时,肢体会不会突然脱落。还有梅婷婷,她身上的碎龙功,和自己一样,也是一颗埋藏在身上的“不定时炸弹”。但那又有什么办法?那恶心而邪恶的蛇蟥,是肯定不能吃的。
梅婷婷捉到的那两条蛇蟥,甄子鸿秘密地养着,隔三差五地给它们一点儿动物血。那东西一个月不沾食物都饿不死。
34 死灰复燃
甄子鸿顺利成了一名见习警察,正式结束了他的“行万里路”行动,他打电话第一个把消息告诉了李鱼儿。
李鱼儿兴奋不已,说:“甄子鸿,你连警察都考得上,还有什么毒没解?休想继续在外拈花惹草!还有三天上班?那你现在就给我跑步过来!”
甄子鸿当然没有跑步过去。上班之前,他坐车到了省城,去见了李鱼儿。从此,他俩算是确定了恋爱关系。
半年后,甄子鸿顺利转正,因工作出色,一年之后,就被任命为副中队长。
李鱼儿的父亲李令鱼的身体已基本康复,他的一个学生在叙州市水利局当副局长,介绍他到叙州一个大型水产培养基地做技术指导,并说可以把李鱼儿也调到叙州的学校教书。想着女儿的男朋友在叙州,不容易调到省城,李令鱼夫妇就商量着把女儿调到叙州市。待把李鱼儿的调动手续办好后,李母把省城的超市转让了,一家三口在叙州卖了房,从省城搬到了这个地级城市。已在李鱼儿学校读高中的梅婷婷,也一起随着李鱼儿,转学到了她现在任教的叙州市第一中学。
一个周末,甄子鸿和李鱼儿到叙州城的三江口广场散步。
金沙江和岷江在叙州城交汇,合而为一,并成长江。三江口广场就在两江交汇处,在广场边上,一个妇女在兜售没有装裱的十字绣。李鱼儿挑选了一方四十公分大小的“翠竹鸣蝉图”。甄子鸿要付钱,李鱼儿笑着拦住他说:“还是我来付吧,以后……”
“以后什么?”甄子鸿装着不懂。那卖十字绣的妇女笑着接口说:“你女朋友的意思是,以后有你付钱的时候。小伙子,这么好的姑娘,可要追紧了。”
李鱼儿粉脸微晕,说:“我可没这么说。”
公园里,有几株上百年的黄桷树。甄子鸿说:“山高必有仙,树大必有精。你相信吗?”
李鱼儿说:“瞎说,你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难道也相信有精有怪有鬼神吗?”她把十字绣顶在手指上,想像东北二人转耍手绢那样转起来,却总不成功。
一股怪风突然袭来,把李鱼儿指尖上的十字绣刮了起来,飘飘荡荡地飞到一棵枝繁叶茂的黄桷古树树枝上。说也奇怪,十字刚挂上树枝,那股怪风立即停止。
甄子鸿说:“晴天白日,秋高气爽,怎么突然来了股怪风?又怎么突然消失了?我想,一定是那棵老黄桷树成精了,故意捉弄你一下,谁叫你刚才不相信没有精怪呢?”说着走到挂着十字绣的树枝下,纵身一跃,抓住了树枝,两手交替,几下就攀到了十字绣的位置。甄子鸿左手抓紧树枝,右手取下十字绣,正准备直接松手往下跳,谁知“扑通”一声,身子自动掉了下来。
虽然树枝离地的距离不高,但甄子鸿没准备地掉在地上,摔得比较狼狈,他着地后,一个侧滚翻,消除了下坠的力道,站了起身来,把右手中的十字绣递给李鱼儿。
李鱼儿却不接,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甄子鸿。
甄子鸿被盯得莫名其妙,问:“怎么啦?”
李鱼儿结结巴巴地说:“手……你的手……你的左手呢?”
甄子鸿奇怪地问:“我的左手?我的左手怎么啦?”说着用拿着十字绣的右手往左边一拍,一拍,才感觉左手下方袖筒里空荡荡的,他的左手小臂,从手弯处不见了!
李鱼儿抬头一看,指着刚才挂过十字绣的树枝,说:“你的左手还在树上挂着呢。我打120叫救护车。”说着从坤包里掏出手机。
甄子鸿抬头一看,可不是,自己的左手还紧抓着树枝,左手从手肘关节处断开,左手小臂挂在树枝上,随着气流微微晃荡。
甄子鸿拦住李鱼儿说:“先不要打120,看我能不能够自己先接上,如果接不上,再打120不迟。”
李鱼儿惊慌之中,一时忘了甄子鸿给她说过自己身有碎龙邪功之事,她吃惊地说:“你疯了?手断了你自己能接上?”
甄子鸿没说话,两步走到挂手的树枝下,纵身一跳,右手握住挂在树枝上的左手小臂,一揉一扯,取了下来。然后当着李鱼儿的面,把左手小臂往左袖筒里一插,口中念念有词,转眼之间,左手小臂已接到了大臂之上。甄子鸿的右手再隔着衣服在左臂接合处揉搓了一会儿,然后抡了抡整只左手,说:“好了。”
李鱼儿好奇心极胜,伸手就抓住甄子鸿的左手臂,在刚才的接合处仔细查看,却看不出丝毫破绽。她不甘心地揪住甄子鸿左小臂肚上的一小块肉,使劲一掐。甄子鸿“啊”的一声,嘴都痛歪了,说:“你干什么?”
李鱼儿松开甄子鸿的手,不可思议地说:“看来又好像是真的。怎么,刚才你整只手断了都没说痛,怎么我掐你一下就叫痛了?难道你所说的碎龙功,其实是一种魔术?”
甄子鸿说:“不是魔术,胜似魔术……对了,刚才你的十字绣挂在树上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刮风?”
李鱼儿说:“你别卖关子,你这叫做什么邪门功夫?”甄子鸿突然一把抓住李鱼儿的手,李鱼儿问:“你干什么?”
“树上有人,咱们离得远一点儿……”
甄子鸿的话未说完,听见头顶“哧”地一声,突然白光耀眼,一个东西向他的面部袭来。甄子鸿眼光锐利,一瞥之间,已看清那是一只带丝多脚白蜘蛛,甄子鸿的头一歪,白蜘蛛几乎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甄子鸿大惊,把李鱼儿一拉,想迅速离开树冠底下,“呼——”,一件东西当头袭来,甄子鸿闪电般地把李鱼儿使劲一推,自己也借这一推之力向左前方一跃。
“啪!”一声碎响,一只粗碗砸在两人刚才落脚之处,摔得粉碎。甄子鸿还没喘过气来,“哧——”刚才那只带丝白蜘蛛又飞速地向他的脑袋袭来。情急之下,甄子鸿一个“后倒”,那带丝白蜘蛛却随影而至,甄子鸿一个打滚,再一挺身,一脚把那只白蜘蛛踏在了地下。甄子鸿抬头对李鱼儿说:“鱼儿你再站远点儿!”李鱼儿又向后退了十余步。
甄子鸿把那只带丝白蜘蛛踩住后,白蜘蛛上的那根丝连在黄桷树枝叶深处与甄子鸿的脚底之间,蹦得紧紧的。甄子鸿拿出水果手刀,在丝上一挥,“嗡!”,丝如琴弦绷断,一头缩回了枝叶深处,一头无力地掉在地下。
“蜘蛛”的丝,是一根钓鱼线。甄子鸿松开脚,仔细一看,自己踏住的,是一只白亮亮的“铁蜘蛛”。
甄子鸿拾起连着铁蜘蛛的钓鱼线,提着铁蜘蛛,倒退着走到李鱼儿身边,双眼紧盯着黄桷古树。
李鱼儿吃惊地说:“一只铁蜘蛛?究竟是怎么回事?”
甄子鸿说:“这树上有人,是个‘钓旱鱼’的,还可能是个乞丐。”
李鱼儿问:“钓旱鱼?什么叫钓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