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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夜谈与工作

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环境下让罗央被“强光”照得有点不适应,这使得他完全看不清周围的状况,只是还未等他开口,面前那人便先唤道“罗央?”看来那人应该是认识他的,罗央开始找寻记忆中与和那人相仿的粗狂口音,是陈言。

陈言在看清来者是谁之后便放松了警惕,慢慢移开了手电,他倚在墙上猛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陈言原本是个众人口中的烟鬼,放在以前那可是一天两三包烟的节奏,可自从灾难爆发之后,陈言便很少有机会吸烟。只是偶尔在搜寻物资的时候,会幸运的遇见一些,最近他们都是轻装出行,包裹里很少有空余去给他装香烟,因此,为了节省,陈言只会在一些特定的时候吸烟。

过了片刻,罗央的视力慢慢回复了过来,他看向陈言,只见陈言的脚下乱七八糟的全是烟蒂,他再看向陈言的脸,他发现陈言的眼睛似乎有些红肿,这让罗央猜到了什么。

“你睡不着吗?”罗央随口问到。

“是啊,拜你和那混蛋所赐。”陈言的话说得有点过于直接,这让罗央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对不起。”罗央只能向他道歉

“光是说对不起就能让死去的人复活的话,我可是会掐着你的脖子让你说上千遍万遍。”虽然话语让人感觉一阵凉意,但陈言的口气却只是带着一点沉重。

“对不起,如果打扰到你的话,我现在就离开。”罗央不知该怎么跟陈言交流,他不想和陈言争论这件事谁对谁错谁该负责,他也觉得自己争不过他人,况且,在他自己的心里,他也一直认为那是自己的过错。

“等等。”罗央转身要走,可陈言叫住了他。

“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的到处走动,是在想什么?”陈言有点为这件事感到奇怪,一般疲于奔命的人们一到晚上大多都是倒头大睡了,即便困扰今晚的事,那也没有理由像他这样四处乱窜,他是出来吸烟,也是掩盖自己的泪水。可罗央不同,他今天刚来到这里,基地的布置都尚未熟悉,他有什么理由到处乱跑。

罗央只是杵在那里不动,没有回答陈言,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这让陈言更加的疑惑,他走到罗央的面前,用身体行动提醒罗央回答问题。

陈言身材本就高大,他也没有为罗央而考虑的躬背,就这样笔直的站着俯视着身前的罗央,这给了罗央不少压力“没什么,我只是随便走走,起床撒个尿”

“撒尿去月台,你往这儿走什么?给你睡袋的人没给你交待这些东西吗?”陈言用一种严厉的姿态质问着罗央,他想搞清心里的疑惑。

“交待了,只是......”看来陈言的方法挺管用,罗央本在编造的谎言被陈言弄得全都乱套。

“只是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一号出入口?”他到这儿以后便关闭了手电,他也认为自己痛哭的时候并未出声,什么使罗央来到这儿,陈言这才发现他所处之处是他们今天使用过的出入口,于是他心里有个猜测。

“你想逃跑吗?你这个胆小鬼!?”陈言用一种近乎严厉的声音质问到,接着推了罗央一把,罗央单薄的身材显然经受不了陈言的推攘,他被推到墙上,陈言也随势靠了过来,用还夹着半截香烟的右手抓住罗央的肩膀。

“不......不是的。”罗央被这下马威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话语间参杂着一些紧张。他突然感受到了陈言的无助与愤怒,他和自己同是失去亲人朋友的可怜人。

“不是什么?你为什么要逃跑。”陈言加大了音量。

“因为...因为...”罗央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一方面他害怕恼怒的陈言会否失控的做出一些不太好的事,而自己与陈言的差距在事情发生后又必定难以控制,他也找不到方法去避免陈言失控。另一方面他又开始同情面前这个失去爱人的汉子,这个和自己有着同样遭遇的可怜人,他不知该怎样去对他表达歉意与同情。于是罗央陷入一种混乱的情绪里。

“因为什么!?”陈言几近大吼,声音里带着一些歇斯底里,却又恰好的控制住了声音,让它不至于大到吵醒其他人。

“因为都是我的错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两种感情在罗央的心里交织争斗,直到罗央听到陈言的嘶吼,他似乎听到了陈言心里的悲伤,那种爱人在眼前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悲伤。于是他的同情以及歉意之情在他心中爆发,还有,还有罗央原本封锁在心里从不对外人展示的东西,现在被陈言这样的质问,终于爆发了,于是他再也堵不住了,眼泪像洪水一般冲破了他早已破损如今用意志堵住的自责之空洞。他开始大哭,开始愧疚,不仅仅是今晚死去的那个女子,还有他的双亲,兄弟,朋友,大哥。他责怪自己为何要给大家带来灾难,为何不早一点远离他们,早一点,再早一点,也许他的兄弟朋友就不会死去,也许那个不知名的女子也能逃过一劫,罗央开始了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于是他只能不停的道歉,不停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死了大家!我这个灾星,早就该滚了啊!”

陈言被罗央突如其来的痛哭弄得有点懵,但他还是得接着质问罗央,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她。

“你说什么灾星?什么叫你害死了大家!?”

“那是因为...”罗央听到了陈言的质问,尽管他现在无比哽咽,但他还是使劲的从嘴里挤出字眼,他想要告诉陈言,这个因自己而失去爱人的可怜人,或者,他也需要一个倾听者了。

“......因为我,大家都死了啊!”

陈言被罗央的故事所震撼到,他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少年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东西,他感觉自己的遭遇在罗央的故事面前也许已经算不得最惨了。他感到自己该做点什么,为了这个少年,为了她。

“小鬼你现在给我好好听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灾星,一切的困难都tm的是那些该死丧尸所搞的鬼,他们杀掉了我们的亲人,爱人,兄弟,朋友。所以这个世界该死的是他们!没有人该为了他们那些令人可憎的所作所为承担tm的代价!所以你并不是什么灾星!你听到了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灾星的说法!”

虽然在任何人看来,陈言都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是冲动易怒,做事没有章法,思想片面的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今晚他失去了他的爱人,所以他才恼羞成怒,但他并没有真正的去责怪或者说把责任全推给别人,他只是......只是需要发泄而已。

现在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平息心情,但罗央却来了,还带来了他悲痛的往事,那些悲痛的往事叩击着他的心灵,于是他的内心也开始汹涌,心里的波涛疯狂的拍打着他的胸膛,但随着波涛一遍遍的冲刷,他的胸膛上突然显露出了一些东西,一些他疑惑已久却又未能弄清的东西,他......终于得到了答案。

“你听懂了吗,小鬼!该负责的是那些该死的丧尸!没有人该为了他们去承担责任,所以给我丢掉你脑中那不切实际的找死想法,给我拿起你的尊严,拿起你手中的棍棒、枪刃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拿着它们,去消灭那些给你和你的亲人朋友所带来不幸的丧尸们,将他们从这片大地上给我驱逐干净!带上你亲人朋友的份,带上她的份一起给我好好活下去,为死去的人做出一些安慰和补偿!!!”

陈言得到了答案,那在他心中困扰已久的答案,如今的他将视丧尸为仇敌!

而罗央,他从小就听过“心结”这个词,起初他并不太能去理解这个词的意思,直至他的双亲在他的眼前死去,他当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结痂或者说被人用绳子勒住然后打了个结,这让他心情灰暗,呼吸沉闷,可命运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死去的亲人朋友,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皱缩成一小块,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他以为他会随着这个想法而被死亡的阴影所吞噬,他这样走着走着,走在这个死亡的阴影里,可是突然!他发现黑暗中有一处亮光,他走近一看,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正对他吼叫着,但他却感觉吼叫声如此亲切,他更加的接近他,他被大汉硬生生的拉出了死亡阴影。

罗央感觉自己的心结已经解开了,那被自责和愧疚为绳所缚住的懦弱内心,现在已经脱胎换骨的成为了一颗炽热的强大内心,它将带来他在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里砥砺前行!罗央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顺畅了很多,他现在明白了,没人该为那些丧尸的所作所为去负责,该死的,是那些丧尸!

......

大概早上八点左右基地里就有些人陆陆续续的起床了,罗央被昨晚给他袋子的那位女生叫醒,也不能说叫醒,罗央在经历过半夜那件事之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的心情里,所以只是断断续续的睡了一会,因此女生刚过来叫他的时候,他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看来你精神还挺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应该还在为昨天的事情...不没什么。”女生似乎感觉现在不是提那件事的时候,于是她及时的闭上了嘴。

“既然你已经起来了,那就快去洗簌一下吧。我们今天可是有重要的工作要做哟”罗央为女生的俏皮感到安心,女生和他年龄相仿,也是十七八岁刚成年的样子,在这样的世界里还保持着这样轻松的性格让罗央很受感染。

罗央用着那少得可怜的水随意清洗了一下,感叹应该没有多少机会能洗个清爽的澡后,他望着镜子里看似二十多岁男子才有的脸庞,不免有些伤感,青春期的到来让罗央的下巴迸出了不少胡渣,长年奔波也使得他面容憔悴,罗央这才发现,不只是他,基地的所有人恐怕也是如此。

洗簌完的罗央找到那位女生,他发现自己刚才的想法似乎有些失礼,女生的脸是那么的吹弹可破,神情也是如此飞扬。在女生看见罗央之后,便微笑着对他打着招呼,这让罗央有点害羞,于是他立即开口问到。

“刚才你说工作,韩冰......韩老大给我安排了什么工作?”

“噗,哈哈......哈哈.....你不要太拘谨啦,老大并不是老大要我们叫她老大的,虽然说起来有些拗口,那是我们自发的这样叫她啦,真是的,你不用太紧张啦!”女生被罗央的话语弄得有些忍俊不禁,恰皮的开起了玩笑,女生娇好的面容上绽放出的笑容,让罗央有种万花齐开的感觉,这让他觉得又有些尴尬,但同时又为能在这种地方看见这样令人开心的景色所庆幸。

“好啦,说正事,我们这里给新人都不会安排工作啦,都是让新人参观各类工作之后选择自己合适的。”女生嬉笑之后想到还有正事要做,于是收回笑容说道

“自己选择吗?”罗央有些诧异

“对!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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