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很快乐,那种长期来受压抑的感觉,得到了释放,忧愁已离我而去。我认为人类世界、生灵世界、自然界,从此不会有可恶的黑暗了。我对世界充满了美妙的愿望,对生命充满了无限的向往,我精神饱满。一夜之间,一场大雪让我的感觉发生了奇特的变化,我发觉自己突然间长大了。
吃过早餐,天空仍然飘着雪花,主人刘宝权叫上我,兴高采烈地来到了牛岭镇上,他的精神仍旧饱满,寒风把他的脸皮刮得通红。他带着我来到了一家文印店,把他写的那份告状用的报告,打印了十份,然后出来到镇邮政局买了十个邮票与信封,把告状信装了进去,分别写上了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县长、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县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县人民法院院长、县纪委书记等人的名字,邮寄了出去。他边封信口边想,你不给老子查清楚,不把刘治文给我弄进去,我天天都跟你们闹!看你们如何收拾残局。
我家主人这样想着,头脑中又出现了文秀丽的影子,有了回味,他将心里话就说出了口,搞他们,就是要狠狠地搞他们!别人不知他说了些什么意思,但我是知道的。他把封好的告状信,投进邮筒就没了事,反背着双手走出了邮政局的大门。一出门,他就把手放回了前面,双手伸进对方袖内,慢悠悠地走起路来。镇上过年的气氛要浓厚得多、景象也要热闹得多,不少人家张灯结彩,更多的人家燃放起了喜庆的鞭炮,此起彼伏,惹人兴奋。
我家主人刘宝权在镇上走着,没有谁上前与他搭话。他想起了钱,煤矿上是否还会分给自己几个钱呢?他的两个儿子进了煤矿,可是出师不利,5月份出了个特大透水塌矿事故,各处打点和赔偿,一共花了200多万元,又被停产整顿了两个月,想来矿上也没有几个钱了。自己出来后很少与刘冬生在一起,想必他过年会在家,于是带着我去了刘冬生的家里。可刘家是铁将军把门,全家人可能都到矿里去了。我也没有见到德固和杰杰。我的主人刘宝权有点失望,只好带着我又上了王阿达的家。
来到王家,他的家里倒是十分的热闹。堂屋里聚集了两桌人在猜拳吼酒。王阿达见我家主人刘宝权到了,连忙离席,把他拉到桌边,推到了主席位上坐了下来,招呼佣人拿碗筷,请我家主人吃起了中午酒。而此时,我高兴地见到了剑哥与芳芳。
这是一场意外的兄妹相逢,因为血缘关系,我与芳芳格外亲热。像儿时那样挨头摩肩咬耳朵、抓手踢脚打地滚,在一起戏雪、在一起玩耍、在一起翻跟头,有了特别的快乐。当主人们在一起痛快地喝酒的时候,我们边玩边对半年来的情况进行了交流。我知道,我的妹妹芳芳,与她父亲生活在一起,过得很愉快,狗性得到了充分的张扬。她已经是王阿达手下的一员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