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的光芒射在草地上时,草叶的边犹如镀上了金色。云杉漫步河边,心情却不似天气这样晴朗。
林子里传来几声咳嗽,她闻声而去,只见绿色的衣角边一晃,紫幽那强健而又修长的背影钻到了另一边,不禁玩心大起。
她们在树之间左一钻,右一钻,捉迷藏般跑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换在平时,这只是简单的热身,之后还有一场比斗。两年前,云杉身手还不如紫幽。那个时候在紫幽的面前,她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可两年来鹰王在她身上倾注了心血,精心程度无人能比。加上她本身有底子,武功自然突飞猛进。早就不是紫幽能比拟。即使如此,紫幽也不服气,每次相遇都要打斗一番,即使每次都会落败。
今天的紫幽不比往日,一盏茶的功夫,居然跑得气喘吁吁。不得不扶着树停下来时,一顿大咳,吐出一口血来。
云杉不觉心中一惊,停住脚问:“怎么啦?”
“没什么。”紫幽没好气地把她伸过来的手推在一边。
“哦,”云杉若有所悟,拖长声音叫了一声,道:“你昨天硬是要和那个什么鹏的比试,那个家伙腕力太猛,想必是震得你受了内伤。”
紫幽一看她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生气,提高声音道:“那厮武功招数无甚稀奇,仗着兵器奇特讨便宜,力气大罢了?”说完了,又咳嗽了两声。
云杉不住冷笑。
林子外面传来几声鸟鸣。寻常的鸟儿叫起来,声音都娇嫩婉转的,非常好听。可这鸟儿,叫起来却粗声粗气,又嘶哑,难听得很。
紫幽道:“必是楚风的那只笨鸟又飞出来了。”
她们一前一后走出林子。只见草地上空盘旋着一团翠绿。如云雾,如梦幻。原来那鸟儿叫声难听,长得却无比美丽:蓝绿色的脖子,鲜红的尖嘴,尾羽长而柔软,飘扬在空中反射出五彩的光华。
它正绕着一个少女在飞。少女穿着上等的丝衣,细细的蕾丝簇拥着修长的脖子,使她秀美绝伦的脸看起来更加可人。精致的刺绣衬托出人骨子里的高贵。镶着花边的袖子与裙边飘扬起来,像花界的仙女降临人间。
这样的鸟,似乎正是为了配这样的人。
紫幽虽然也是个女孩子,也忍不住为之沉醉……
云杉却气得好像马上就要跳起来。
“雪姬公主,哦,不,雪妃娘娘。”紫幽一开口就似乎要将她给引爆。是的,昨日良辰美景,自然需追春宵一刻。雪姬公主自然要变成雪妃娘娘啦。她还接下去道:“您真漂亮,蓬莱仙阁这么多女子当中,真没有谁可以和您比。”
雪姬被夸得脸红,低下头腼腆地道:“紫幽姑娘,看你说的,你就很好看。我还羡慕你呢。”
紫幽干脆和她靠在一起。
两个人你夸我,我夸你,亲热得不得了。
云杉自然气歪了鼻子。
云杉看不得她们各自得意的样子,远远走开。营地里,士兵正在操练,跑步、练功、排证,忙得不亦乐乎。只有她,冷冷清清。
百无聊赖顺着脚下的路信步走,走到一棵大树的下面。四周围都是树木,有鸟儿叽叽喳喳叫着飞来飞去,只不过,没有一个像楚风养的那样声音粗陋模样却漂亮得不得的。
“这群笨蛋!”她恨恨低语,“那个雪域公主真有这么好吗?连天使鸟也送给她,也不怕鹰王……”
提到“鹰王”,她的眼圈红了。过了一会儿,还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哭了几声,一个人从树后面转出来,笑着道:“怎么了,我们的小郡主,居然有人惹得你掉眼泪,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剑眉飞扬,朗目似星,面带笑容,正是楚风。
这里居然还有别人,云杉真吓了一跳。哭鼻子让人看见,对她来说,可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不过,居然是这个人,云杉的火气又窜上来。
“哼!”她拉长脸,转过脸,后背对着他。
楚风伸着手。一只雪白的鸟儿从树枝上飞下来,“啾啾”叫着飞到他的手上。
云杉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
楚风一边逗鸟儿,一边笑着说:“鸟儿,鸟儿,我精心喂养你准备逗别人开心,结果那个人不理。你说,让不让人伤心?”
那鸟儿竟然也开口了,一边跳一边叫道:“让人伤心让人伤心。”
云杉惊奇地转过头来,泪珠儿还挂在脸上,眼角已禁不住露出笑容来。
楚风侧着眼看她,嘴角含笑,云杉“嘤咛”一声,劈手将鸟夺了过来。
楚风坐在她身边轻声说。原来,那只华贵美丽的天使鸟是鹰王令他送给雪姬的,目的自然是逗这位新进的娘娘开心咯。
云杉拨弄着“白云朵儿”的绒毛,一声不吭,良久,才幽幽道:“你是想告诉我,鹰王果然找到他的真爱,要我死心是吗?”
楚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她的脸,心里竟有一丝怜惜。
最后,他握握她的手,道:“天下事不能遂人愿者十之八九,你还是想开一点吧。”
如同他来时,此时此刻,又悄悄而去。
云杉则盯着树木葱茏的方向,久久不能动弹一下。等回过味来,心中如同一柄大铁锥从最柔软的深处狠狠穿击而出,血肉横飞。剧烈的心痛,让她的四肢也忍不住抽动起来,身体颤抖,如同一片快要凋落的树叶。
晚上,鹰王依然大宴宾客。苍龙会这次拔得比试的头筹,意气奋发。但玉鹏程自知鹰王的实力非自己所能想象,因此以他为所持的苍龙会盟主刘景空也就不提诸如“天都易主”的事。大家和睦相处,气氛融洽。
雪姬这次作为鹰王的新进宠妃,头一次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美貌,叫之前所有没有见过她的人都着实震惊了一次。刘景空等自是瞠目结舌,连玉鹏程也忍不住暗暗妒忌黑翼鹰王的好福气。
于是,鹰王就非常高兴,频频举杯,喝了很多酒。
最后,他被贺琮、冷延架着回寝帐。雪妃一起回去。
云杉痛饮了几大杯,也随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