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把林枫约到住院部楼下一棵冬青树下。冬日的阳光透过依然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两人的肩头,有风吹过,阳光在肩头闪烁,像极了闪烁的繁星。
“林老师,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你能帮我。”苏梅话未说完,先飞红了脸。
“什么事?你说。”
苏梅抬头看着林枫的眼睛,鼓足勇气说: “你……你能在姥姥面前,暂时冒充一下我男朋友么?”
“什么?”林枫没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一时之间脸也红了。
“你别误会,是这样……”说着,苏梅把姥姥的心愿和林枫说了一遍。
林枫低下头,避开苏梅的眼睛,过了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苏梅说:“既然这样,我答应你。”
“那……我们去病房见姥姥。”苏梅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感激。
说罢, 两人向住院部走去。为了让老人相信,苏梅在进病房之前拉了林枫的手,两个一起走进病房。
“姥姥,他就是我和你说的……我的男朋友,他看你来了。”
“快……扶我起来。好孩子,让我……好好看看。”老太太一听,立刻像充了电,在苏梅舅舅的扶持下靠着床头坐了。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姥姥拉起林枫的手,喘了气慈爱而虚弱地问。
“他叫林枫。”苏梅见林枫在姥姥的搓弄下,样子挺尴尬,忙替他回答,又说:
“他是我们胸外科的医生。”
“那真是……太好了。来,苏梅,过来。”说着,一只手拉了苏梅的手,一只手拉了林枫的手,把苏梅的手心对着林枫的手心合在一起,目光炯炯地看着林枫:“林枫,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以后,你要好好……地对苏梅,答应我。”
苏梅听着姥姥的话,突然鼻子一酸,想哭。
“好。姥姥,我答应你。”林枫看了苏梅一眼,握住苏梅的手说,在姥姥看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这我就放心了。好吧,我同意做手术。”老太太终于松了口说。
下午,林枫亲自把姥姥送进手术室,苏梅陪着妈妈和舅舅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着,五个小时后,当老太太终于被安全地推出手术室时,苏梅和,妈妈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枫要赶回医院,说第二天还有一台大手术,看着林枫疲惫不堪的脸色,苏梅很心疼,她买了些吃的塞在林枫的旅行包里,要送他去机场,林枫说姥姥还要人照料,让苏梅别送。苏梅只好把他送到医院门口,
临别之际,林枫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林枫!”苏梅在他身后把他叫住。
林枫背脊一僵,站住了—— 苏梅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只叫林老师。这两个字一出口,苏梅也愣住了,一时脸涨得绯红。
“什么?”林枫回过头,看着苏梅的眼睛问。
“没什么……”苏梅嗫嚅了。
“那我走了。好好照顾姥姥。”林枫走了,看着他离去的挺拔的背影,苏梅想,不管怎么样,等回去之后,她一定要对林枫坦白自己的感情。
送走林枫,苏梅回到医院,却见苏妈妈早在病房走廊等着她。
她知道妈妈要问她什么,泰然迎了上去。
“苏梅,你告诉妈妈,你和林枫是怎么回事?”苏妈妈沉着脸问。
这句话,她忍了好久,在病房里,当着姥姥的面,她不好追问苏梅。
“什么怎么回事!妈,咱们上去吧,姥姥需要人照顾。”
“你别和我打马虎眼。你告诉我,你和林枫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我就喜欢他。”苏梅坦承说。
“苏梅。你要明白,你自己是个医生,再找个医生,以后他不可能有时间照顾你。”
“我自己有手有脚,不要人照顾。”
“苏梅,我还是觉得杜立明适合你……”
“好了,妈,我对杜立明没感觉。难不成为了你在他那上班,他给你工资,我就要嫁给他,你这不是变相卖女儿吗?”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不说了。我上去看奶奶去。”苏梅嘴角一撇,径自走了。
晚上,苏梅让妈妈和舅舅去休息,自己守在姥姥的病床边,姥姥还在麻醉状态,苏梅看她口唇干裂得厉害,便用棉签沾了冷开水在她唇间抹着,这时,门轻轻被人推开了,苏梅以为是护士,一回头,却见是杜立明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立明,你怎么来了?”苏梅有些吃惊,忙站起来。
“听苏伯母说的。本来昨天要来,但是实在抽不开身,今天忙完了,才抽空赶过来。”
“可是……其实,你不用赶过来的。”她低垂了眼脸说。
“我不放心。苏梅,看你这两天都瘦了。”
“没事,休息两天就恢复了。”苏梅躲避着杜立明烁热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安。
“看你这样,我心痛。”杜立明抬手想摸苏梅的头发,但是,又觉得过于亲昵,只好作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姥姥怎么样?”
“还好。麻醉还没醒。得有人守着。”
“看你怪累的。你去外间沙发上睡会。我来守着姥姥。”
“不用……”
“别推了,去吧。”
在杜立明的坚持下,苏梅也是觉得有些累,嘱咐杜立明如果姥姥有事立刻叫她,然后去外间沙发上休息去了。 杜立明学着苏梅将棉签沾了水在姥姥干裂的唇间抹着,这时,床头柜上一阵手机铃声,是苏梅的手机。杜立明怕吵醒了苏梅,忙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喂。苏梅”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很低沉,磁性,杜立明听出来是林枫。
“是我。杜立明。你有什么事么?”杜立明冷淡地说。 电话那边的林枫一愣,简短地问:“苏梅呢?”“她才刚睡了,你有什么话对我说,等她醒了我再告诉她。”“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问她一个病号的事。”林枫简短地说罢,立刻挂了电话。
苏梅醒后,杜立明没有把林枫来电话的事告诉苏梅。当夜,姥姥醒了过来,虽然麻醉师给她安装了静脉镇痛棒,但是效果不好,刀口的疼痛使她烦躁不安,一双手在胸前乱扯,杜立明怕她扯掉了胸前装的引流管,忙把苏梅叫醒,苏梅让当班让护士给她打了半支杜冷丁,老太太才安静下来,又睡过去了。但是,睡了才不过一两个小时,老太太又烦躁起来,苏梅不敢再给老太太注射杜冷丁,怕剂量过大出事,只好在床旁和杜立明一人捉了她的一只手,就这样闹腾了一整晚,两人都一夜未眠。
“立明,今天你回去吧。你们医院挺忙的,离不开你。再说这里有我,还有妈妈和舅舅,爸爸今天也会来。”苏梅看着杜立明一夜未眠而有些发青的脸色,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和不安。
“不。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立刻走。苏梅,我想帮帮你……”
说着话,苏妈妈来给苏梅送早餐,意外看见杜立明,非常高兴,想他对苏梅真的是一片真心,欣慰之际恨不能苏梅能立刻嫁给杜立明。 “苏梅,杜立明对你一片真心……”下午,苏梅陪妈妈上街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时,她对苏梅说
“妈,你又来了!林枫那么忙,还赶过来帮姥姥做手术,他的一片真心你怎么不说?”
苏妈妈一时没了话,半天才说:“你都这么大了,我也管不了你。总之你自己要想清楚。”
“妈,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考虑,不用你操心。”
苏梅和妈妈说话的时候, 病房里,杜立明正陪着姥姥。对于杜立明,姥姥早就认识,不过和苏妈妈观点不同,他认为杜立明并不适合苏梅,昨天,当苏梅把林枫带到她跟前时,她非常满意,觉得林枫那样的男子汉才配得上她的苏梅。
“立明啊,昨天苏梅……的男朋友来……看我了。”老太太身上插了各种管子,手术切口还有点疼,说话哆嗦着有些含糊不清。
“苏梅的男朋友?是谁!?”杜立明正坐在老太太身边,边吃着苹果边关注着她床边输液架上的液体有没有滴完,听她这么一说,苹果差点掉在地上。
“是苏梅……的同事,叫林枫,你和苏梅……这么要好,她……没告诉你……么?”老太太一时说话太多,呛咳了两声。
“没有。姥姥,昨天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杜立明有些急了。
老太太并没有注意到杜立明脸色的变化,一度沉浸在满足中,断断续续地把昨天林枫来过,苏梅说他是她男朋友说了一遍。
杜立明的脸一下子白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因为,以往从苏妈妈的话语中,苏梅还不曾有男朋友。
但老太太这么说,一定是真的,苏妈妈想必也不是有意瞒他,一定是苏梅和林枫有意瞒了她。自己这样上赶着算个什么。一时嫉妒,恼恨各种情绪涌上来,坐在病房里再不如才刚的自在,感觉如坐针毡。 想想都不甘心,他和苏梅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被林枫这小子横刀夺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