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梅走的这些日子,林枫仍然天天接到花,他心中感觉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是谁送来的。
这天上午,张倩捧了花来到林枫的办公室,林枫正捧着病历在看,抬头看见,厌烦地皱了眉头说:“不是让你把花放在护士站台么,又捧进来干什么?”
“不是。林医生,今天这花里夹了个纸卡,所以给你拿过来。”
“什么纸卡?给我看看,花拿走。”
张倩微笑着依言从花瓣中取出一张纸卡,递给林枫,然后捧着花转身出去了。
纸卡很别致,底色是粉红色,上面两只并头飞舞的紫色蝴蝶,下面是一行钢笔字,“今晚八点,丽人坊茶庄,不见不散。”下面没有署名。字体娟秀,像是女孩子。
林枫再次皱起眉头,他实在想不起这个神秘的送花者到底是谁。
下午,林枫做了一台手术,后又跟着科长林平参加了卫生局的一次关于心血管的学术会议,用过公餐之后,和林平分手各自回家。
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着,隔着车窗,眼前是一片姹紫嫣红的夜色,热闹而虚幻,忽然想起苏梅,一阵寂寞涌上心头,昨天打电话给苏梅,她至今也没回,转念又想,也许,杜立明根本没告诉她。想到杜立明,林枫心里感到一阵不快,想他这么快就赶过去了,看来,他对苏梅的情谊真的不一般。
正想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信息提示音,林枫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起手机看,失望却从心底泛起,不是苏梅发来的,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按下确认键,信息上写着:林医生,今晚八点,丽人坊茶庄。不见不散。署名是送花者。
林枫记起花卡上的留言,眉头再次皱起,抬腕看了看手表,正好是八点整,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调转车头往街道另一边驶去。
十几分钟后,林枫来到丽人坊茶庄。茶庄是在时尚的环境氛围中,流淌远古的茶香。古色古香的店堂内,有着古典气质身着棉布长裙的女子席地而坐,座前是一只乌油发亮的古筝,典雅的琴声随着女子轻舒曼舞的指尖缓缓流淌着,给人安宁的感觉。
林枫打量整个茶厅,大都是几个人围在一起喝茶,只有左边角落里,单独坐了两个女子,两个都是长发垂肩,背对着林枫的方向。 林枫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他皱了眉头,想真是无聊透顶,后悔自己受好奇心的驱使而来赴这种莫名其妙的约会,正想转身离开。
“林医生,你终于来了。”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林枫有些吃惊地抬起眼睛。
眼前是一个有着白净而且清秀的陌生男子,下巴上有颗黑痣,不由使人想起美人痣。
“你是?……是你约我来的?”林枫看着他,疑惑地问。
“林医生,咱们别站着,进去说话。”
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林枫想既然来了,那么不妨进去坐坐,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猜想这位肯定是经他治愈的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用这种特殊的方法向他表达谢意。
林枫随着男子走进客堂左边的包间。 “林医生,请坐。”男子对着林枫面前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既来之则安之,林枫泰然坐下。 “天天给我送花的是你么?”他看着他直白地问。
“是的。”男子的脸似乎红了红。
“为什么?”
“林子民,你真不认识我么?我是你的高中校友张岩。”男子眼神灼灼地看着林枫,忽然说。
林枫脸色突然变了,他豁然站起身。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张岩站起身,上前一步拦住林枫,热切地看着他:“子民。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你知道吗,从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可是……”
“别说了!我警告你,子民不是TT!从来就不是!以后不准给我送花,更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林枫脸涨成紫色,一把将张岩推开。转身推开门,一股冷风拂面而来,他微微打了个冷战,大步走了出去。
林枫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阴魂不散地不肯放过子民。
直到回到家里,他的身体还在打着颤。
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早饭也没吃,便赶去上班,停好车,刚到医院门口,突然被一个人拦住,林枫一看,却是张岩,他手捧着花,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林枫双眉紧皱,脸色变得很难看的他极力忍住愤怒和厌恶,从牙缝里拼出声音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看见你,这是送给你的花。”张岩把花递给林枫。
上班的人陆陆续续都向这边走来,林枫迟疑了片刻,接过花说:“好,花我受了。这里人多眼杂,看着不好。你先回去,我们晚上再见。”
“在哪?”张岩没想到林枫会这么爽快接受自己,激动地问。
“就在城西世纪花园。八点。”说着,低了头,匆匆走了。张岩看着他的背影,暗暗自喜。
晚上八点,林枫准时来到世纪花园,只见张岩早等在门口。
“子民,你终于来了,吃饭没有?”张岩说着黏上来。
“这里人多,人家看见不好,我们去那边。”林枫厌恶地推开他,大步向里边黑暗处走去。
张岩喜不自禁,忙跟了上去。两人来到街灯找不到的花园深处,张岩迫不及待,想上前拥抱林枫,猛然间,脸上却挨了重重一拳,几乎没把张岩打晕。
“子民,你干嘛打我?”张岩捂住脸委屈地叫道。
“打的就是你!我警告过你,不许再来骚扰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
“我告诉过你,子民不是TT,从来不是!”林枫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指着他的鼻子:“你找错人了!以后离我远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说着,将张岩用力一掼,掼倒在地,然后骤然转身离去。又委屈又羞愤的张岩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垂头丧气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