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盛夏正午之际,田间地头的农作物都显得无精打采,好多天没有下过雨了,易铭看见稻田已经干裂。远远的可以看见一些人在抽水抗旱,走在乡间小道,路边的玉米叶都被太阳烤的无精打采。
终于到了家,易铭爸爸在家收拾钓具,看样子下午或晚上准备出去蹲守一番,易铭妈妈正在一如既往的忙碌。他们见到意外回家的易铭,反应却很淡然,但看到和易铭一起的李千秋,就赶忙把自己的事丢在一边,赶过来热情客气地招呼李千秋进了屋内。
易铭却惊讶看见,李千秋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茶杯后,认真对自己父母都鞠了个躬。
易铭爸爸感觉突然,又觉得受之有愧,慌忙而客气地拉着李千秋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他热情招呼李千秋坐下,迷惑不解就问李千秋:“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你行这样的礼,我可承受不起。”
李千秋笑着,谦逊说道:“我和易铭是同事,所以您是长辈,应该如此,应该如此。”
易铭心里说:你这孙子可真会瞎扯,什么时候和你是同事了?但他没有揭穿,他想看看李千秋如何自圆其说,又想看看他意欲何为。
易铭爸爸连说:“哪里哪里!你我年龄相仿,虽然你和我家老大是同事,他年龄要小很多,不是很懂事,你们在一起,还要多教他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年轻人做事往往欠考虑,不妥之处,还请你多多指正。”李千秋老实不客气,说道:“一定一定。”两人又相互客气了一会,又才坐下聊着。
其实易铭爸爸最近退休后住在老家,成天无所事事般的不自在,除了喝酒就是钓鱼,或者找人喋喋不休聊天。人家听得多了,也就烦了,其实他不知道怎样合理安排自己的退休生活。此刻见来了易铭的所谓“同事”,自然要好生款待,所以马上就和李千秋热烈攀谈起来。
李千秋看样子兴致也很高,两个旁若无人,聊得很是畅快。易铭想想也觉得再正常不过,好歹两人年纪相差不大,相同年龄的人,再怎么样也都有不少共同语言的。易铭见他俩你来我往,聊得热烈,相见恨晚一般,很是投缘。所以易铭一时也不去插话,他就帮妈妈做饭去了。
老家照常是生柴火煮饭,本来已早就用上了液化气和电的,但易铭妈妈就是不用,她一再说过,还是柴火煮饭好吃,其实这样倒是出于节约的考虑更多一些。易铭忙着添柴加火,妈妈边忙着做饭,就边问易铭生活工作之事,但她最关心的,其实是易铭的婚姻大事。
易铭支支吾吾,回答的不能让他妈妈满意,于是易铭妈妈很失望,数落易铭的话就更多了起来。
易铭犹豫着就想到了安娜,话刚要冲口而出时又感觉不妥,心想:自己找这么个老女人只怕要将妈妈气个半死,何况今天过后,他易铭要离开家里一段时间,将来回来,再作打算,所以更没有理由找安娜来对付了。
于是,易铭骗妈妈说他已经相好了一个,妈妈急问女孩的情况,易铭急中生智,他照着安娜的模样给妈妈说了,只是把年龄提前了近二十岁。
易铭妈妈兴趣盎然,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一般。但听易铭说的那女孩年轻漂亮、身材高挑、家境殷实、工作稳定又文化高,还开着豪华轿车,心里就有些不信。易铭只得再三申明不会骗她,见自己妈妈还是将信将疑,他只得暗下决心,将来必定要照此标准给妈妈找一个理想的儿媳。
易铭妈妈说道:“其实找媳妇不需要漂亮,能撑起家里的事情就行,又不是墙上贴的女明星。就是女明星保养再好,过些年还不是皱巴巴、松垮垮,居家过日子,贴心一点的好。”易铭只得说:“是!”。
未几饭做熟了,易铭见妈妈耍魔术一般,田间地头转悠一趟就做好了几个菜,热腾腾端上桌子,奇香无比。想到昨晚花天酒地,简直是暴殄天物,看到父母过得清苦,心里不住懊悔和心痛。易铭爸爸又打了一壶包谷老酒,和李千秋喝着并聊着,李千秋看样子酒量不差,但见他来者不拒,喝的是红光满面。
酒足饭饱,不觉已是下午,李千秋早将带易铭出门一事给易铭父母讲了,易铭爸爸将易铭叫道屋外边,轻声问易铭道:“他要带你去哪里?还说可能要好几年时间,你怎么想的?”
易铭答不上来,只说道:“我还没有答应他呢!”
易铭爸爸想了一想,却说道:“你反正没有混出个什么名堂,跟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我看这人靠得住……。”
父子二人话未说完,李千秋早催了两遍,易铭父母无奈,只得将两人送出门。易铭接过妈妈早收拾好了包袱,那里面有茶叶、糯米等土产,易铭说道:“又不是买不到,拿这些做什么?”走了不远,想着自己妈妈就像一架机器整天忙碌,一生的幸福都拴在子女身上。他想到妈妈的生活的苦状,有些不忍,强忍着眼泪没有回头,径直前面走了。李千秋见状,叹息不已,见易铭前面走的很快,只好急忙跟上去。
出了门,李千秋跟上易铭,拉着手说:“你我还要去山洞看看。”易铭心里正不是滋味,吼道:“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哪知李千秋却也顽固,说:“你不去我就不走了。”易铭本想说:你走与否关我鸟事。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于是站住了,说:“好吧!不过要快点。”李千秋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山洞看样子已很久没有人进去了,洞口已被人用乱石几乎封满,到处是丢弃的垃圾,在离洞口不远处,还有一具死猪的残骸,看来山下那家人把这里当做垃圾场了。
其实洞不大,宽大处可容十几人,窄处仅容一人通过,高宽多不超过三米,长也不过百余米。高低上下,拐弯抹角,易铭都再熟悉不过,这在易铭眼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放下包袱,两人好不容易钻进洞去,因为里面漆黑一片,易铭掏出手机,两人一前一后摸索着躬着身子前行。约走了三四十米,洞内气温凉爽,让易铭好受不少,只是空间狭小,让易铭觉得有些压抑和气喘。他找了个天然的石阶,顾不上上面满是尘土,就地坐下了。
李千秋跟上来走在前面,用手指着洞壁一侧说:“就是这里了。”易铭把头抬起来,用手机微弱的光线照着李千秋所指方向看去,那里分明就是一面石壁而已,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这时只见李千秋直站在那石壁前,默默无语像是在心头想些什么。易铭感觉奇怪,心想:搞什么玄虚?
但随即伴着一阵轰然作响的石壁破裂的声音,易铭惊讶发现,石壁先是出现一道自上而下的缝隙,随后缝隙越扩越宽,似两扇门向两边滑开。后来竟显现出一道幽深洞口,高宽约有两米见方。
易铭见状,慌忙站起身来,双脚打颤、头晕目眩,惊愕之余却不知所措。心道:这里怎么会有如此机关,自己从小来过数十遍竟然都没有发现。
李千秋走过来拉了易铭,说道:“走呀!”易铭不由自主,踉踉跄跄扶着洞壁走了进去,心里疑窦丛生,惊异之情无法形容。
才进去不过十来米,突然间像是打开了电灯,照得洞内灯火通明,易铭直感到太过耀眼,于是用手遮住前额,不一会,易铭看清所处之地。他觉得如同进了一间巨大的电梯,这四壁光亮如新。易铭惊讶发觉,四壁绝不是石质的。他拍了拍,果然是光滑冰冷的金属材质。
只见李千秋站在一旁,表情特别古怪,似笑非笑,也不解释。他对易铭说了一句:“旅途愉快……。”
不知什么原因,光线越来越明亮,刺得易铭睁不开眼,同时,易铭觉得头晕目眩,明显脑子在慢慢丧失意识,他站立不稳,随即昏厥。他最后的意识一闪而过:怎么回事?完了!
其实这种想法只是易铭本能的反应,当然他没有时间过多的去想象。他不知道李千秋意欲何为,从开始到现在就无法知道。其实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偶然中好像更多是出于必然。
故事讲到这里,当然到了奇异旅途开启的关口。要不是这样的话,这篇文章岂不是无聊乏味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