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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自从上次在档案馆被人撵出来后,俞敏就一直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来寻找周中杰的下落。正当他准备先把这条线搁一搁,腾出手来寻找另个楼倚天让他查找的人---- 钟剑飞时。他接到了一笔新业务。应为这笔业务的客户催得急,所以他不得不把楼倚天的业务暂停了下来。

俞敏接到的新业务也是找人。一个年轻人。一个在婚礼前一天突然失踪的准新郎。而委托人正是那位准新娘。

准新娘是个富二代,而且是独养女。优越的家庭条件不免让她养成了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习性。加上准新郎又拿不出制衡她的手段。结果直接导致了新郎的不辞而别,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原因则是对方对自己过于自卑。

俞敏当然知道这里边的原由,只是装糊涂不想挑明罢了。应为要他去干的不是去揭秘,而是要他去找回一个委托人丢失的,可以发泄的“容器”。

这个“容器”在哪里,其实俞敏很快有了结果。但他并不急。原因很简单,委托人是小富婆。而自己的报酬是以时间来收取的。

俞敏的小聪明给他带来的不光是收益上的好处,他还得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在他开着他的那辆老破车,载着这位委托人四处寻觅 过程中,委托人受伤的心灵得 到了极大地弥合。再加上俞敏恰到好处的关怀和他自身不俗的外表,让他的委托人感到,寻找准新郎已不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将眼前的再一次丢失。

于是,寻找变成了他俩心照不宣的借口,甚至有一次那位准新郎从他俩坐的车前走过,他们也视而不见。心里不停地催促对方快点消失。

在那位准新郎再次消失在人流中时,这对坐在车里的男女会面面相视一番,然后再来个隔空拥抱。

终于有一天,这两堆干柴被屋外的一场狂风暴雨给彻底点燃了。因为雨太大,他俩没法出门,只好坐在俞敏的那间所谓的办公室等雨停。而老天爷对有情人总是那么地关爱有加,不但大雨下个不停,而且还送给他们几个不大不小的响雷。

恰到好处的雷声让再做作的脸部表情也变得再自然不过。随着一道闪电划过,准新娘娇滴滴地顺势躺进了俞敏那并不宽厚的怀里。

俞敏虽说不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但对送上门的好事自然不会放过。况且自己也有在这方面的强烈需要。在满足了她人的同时也满足了自己。这种事情不会每天都有的。甚至极大多数人一生都碰不到一回。

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在有些杂乱的办公桌上,俞敏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干这种事情。刚开始他显得有些笨拙,做起来有点顾头不顾尾,不是弄翻了这个,就是打乱了那个。还好,那位准新娘比她老练多了。在完成了亲吻拥抱后,她躺在了那张不大的办公桌上。这下俞敏好办多了。他从容地完成了一些书上看来的必要工作。而且每完成一步都会去注意委托人的表情。这种表情能让他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能让自己浑身的能量汇聚到一点上。而这种能量正是委托人最为渴望的。因为它已离别了她太久太久。

有了打开局面的第一次,就意谓着有了从今往后的N次。从那以后,委托人就再也不提那位准新郎了,她巴不得他从人间蒸发。不过她对俞敏为寻找而付得劳务费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为增加。

接上这笔业务,碰上这等好事,让俞敏不免乐不思蜀起来。他不在把公司业务当作自己的本职工作,相反而是把它 看成是一项业余爱好。眼下他要认真对待的是如何经营好他与那位小富婆间的你情我愿。在这方面的效益是不能用简单的金钱来衡量的,而是具有更高层次的意义,物质文明和精神享受一手抓。谁也不放过。

如果不是楼倚天打来电话询问查询进展,他差点把这事给忘了。现在对他已对“事成之后,再付十万”的期票没有了兴致。不过没兴致归没兴致,职业道德还是要讲的,况且人家已经付了大笔费用。能行、不能行这点最起码的交待还是要给对方的。

电话是下午打进来的。打来时俞敏正搂着小富婆在沙发上尝试一种刚从一部电影里学来的高难度动作。第一次电话铃响他们不打算理睬。总以为过了就好了。没想到对方竟没完没了了,一个劲地往里打。看样子不接是过不去了。没办法,那事只能干一半,剩一半了。

俞敏拿起电话前狠狠地骂了句:“谁那么欠骂。”拿起电话后却立马变得十分殷勤起来。“喂,你好。哪位?”两者之间没有一点过渡。这就是一名本行业从业人员的专业素养。

楼倚天:“我是你的客户,楼倚天,有印象吗?”

俞敏虽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但他的回答必须是:“我知道,什么事?”

楼倚天:“我想了解一下我父亲那两位部下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俞敏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两位什么?”

楼倚天:“是部下。周中杰和钟剑飞。想不起来了?”

俞敏终于想起来了。说道:“噢,对,对。你父亲楼万山失散大陆的两位部下。刚才我把你和另一个姓楼的客户搞混了。不好意思。”

俞敏把身子从沙发上移到了办公桌旁,说道:“情况有些复杂,我到了他们的原籍地查找过,没有任何关于他俩的信息。我怀疑他们后来就没有回去过。我又去了趟南京,想从当地的档案文献中找到点线索,但结果还是让人失望。我正准备另找途径进行查找。”

楼倚天:“辛苦你啦。我今天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要和你通报一下,这件事可能对你有用。前几天我从一名****老兵那里了解到,当年我父亲那支特种旅曾在南京外围的一个叫‘和塘镇’的地方驻扎过。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从那里直接登的船。你看看是不是可以从那个地方找点什么线索?”

俞敏此时找不出什么推脱的理由,只好说道:“试到可以试试,但把握有多大我不能肯定。毕竟面太大,时间又那么久。再说……”

楼倚天听出了对方有些三心两意,以为是钱的缘故。

楼倚天:“我不会让你白干的。一切费用你先报个数,我会预付的。”

俞敏被楼倚天的这句话逼得没了退路。只好答应下来。心想:就全当一次公费旅游。随便找点什么回来,只要能应付的过去就行。

在这个世界上,你如果一心一意去做某件事,很可能一无所获。而三心两意去做,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俞敏这次能碰上吗?

当年的“和塘镇”如今已是个不小的县城了。因为当地的紫砂很有名气,所以这里成了区域旅游的一大景点。

俞敏是跟随一个旅游团到此一查的,他先询问了一些同队的驴友,问他们知道不知道六十年前那支特种旅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那部叫《渡江侦察记》的电影在此取过景。

在随队返回的前一天夜里,俞敏无意中想到,这件事是否可以问下导游,他的回答肯定具有相当的权威性。没想到从导游那里得到的回答更离谱,“六十年前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五百年前一个叫郑和的人,他的船队用的大帆船就是在这里造的。而且当年的造船遗址现在还能找到。就是离县城不远的郊外。”

俞敏是个古董迷。他当然不会放过近在眼前的历史遗迹。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按照导游给他指的路线一路找来。可身边的一切让他很难跟当年的郑和船队联系起来。他感到有些扫兴。就在他准备回头赶队伍时,他看到不远处一池塘边,一位七十来岁的老汉正在垂钓。俞敏本能地走上前去和对方搭起话来。

俞敏递上一支烟,问道:“大爷,这里据说有当年郑和船队的造船遗址。你知道在哪里吗?”

老汉接过烟,指了指面前的这口池塘,说道:“那就是,看不出来吧。”

俞敏看了看身旁的池塘,楞了一下,说道:“没想到,还真没想到。这个池塘能造出大帆船?再说,就算造出来,又怎么驶入大海?”

老汉吸了口烟,说道:“很简单,离这不远处就是长江,那里有个码头。船在这里造好后再从码头上把水通过渠道引过来,船就可以沿着渠道驶入长江。然后再由长江驶入大洋。古代人不比现在的人笨。”

俞敏在听到,不远处长江边有码头。他的脑子马上联想到了楼倚天几天前在电话里说的:他们很可能是从那里直接登的船。

俞敏一下子来了精神,问道:“大爷,我想问一下,六十年前这里是否驻扎过国民党特种旅?你是不是能有印象?”

老汉:“是的。怎么会没有印象。我的爷爷还在那支部队上当过火夫。而且他们长官的指挥部就设在我爷爷的家里。”

俞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这么巧,自己的运气太好了。

俞敏:“真的。太好了。大爷你还记得他们长官的名字吗?”

老汉:“这倒不记得了。我当时只有十来岁。”

俞敏:“不要紧,大爷,我这里有张照片,不妨你可以看一下,看看是不是他。”

说完,俞敏从包里取出楼倚天上次交给他的那张三人合影照。把它递给了老汉。老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没多久,指着照片说道:“就是他,中间那个。我想起来了,他们都叫他楼长官。他应该姓楼。”

俞敏一听,完全对路。他有点欣喜若狂起来。

俞敏:“没错,没错。他是姓楼。大爷,你再仔细想想,在他身边的那两位你有印象吗?”

这次老汉没有再看照片,而是直接回答道:“知道,知道。他们都是楼长官的部下,经常会到指挥部来开会。我还玩过他们的枪。”

俞敏有种胜利就在眼前的感觉,兴奋地问道:“大爷,我在问你件事,这件事非常重要,你看,在楼长官左边的这个人,他叫周中杰,他并没有随部队撤往台湾,而是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和部队失散了。我想问的是,您是否知道他后来的去向?他们会不会在本地逗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老汉:“你说的没错,听我爷爷说过,他们掉队了。本想和其他部队一同撤往台湾,但情况变得太快,他们后来是被俘的。那个女的后来自己回了家。不知后来改嫁了没有。那个男的好像是被关进了战俘营。再后来怎样我就不清楚了。”

终于有了突破性的发现。俞敏接着问道:“你是说他进了战俘营?”

老汉:“是的。应该是进了战俘营。因为我曾看到过他和一群战俘外边劳动。那次是在加宽河道。我还跟他打了招呼。他没理我。”

俞敏:“大爷,您知不知道那座战俘营在哪里?现在能找到吗?”

在问这个问题前,俞敏还以为老汉知道的已到此为止了,没想到老汉的回答让他有点出乎意料。

老汉:“当然能找到,它就是现在的吴江监狱。.”

当年的战俘营就是现在吴江监狱的前身。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俞敏感到这辈子的运气从没像现在这么好过。本想寻遗迹,没想到寻到个金元宝。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没在做梦。正当他想再问点什么,旅游团的领队向他喊话了。大巴车已等不及了。俞敏只好无奈地放弃。不过他已感到成功就在不远处,他需要知道的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的事情会像俞敏想象得那么乐观吗?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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