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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楼倚天一个月前秘密回了趟台湾。去的目的是探望有恢复迹象的陆丝雅。这件事引起了安全部门的注意。同时,安全部门还发现,楼倚天会定期向台湾一家叫:“万康基金”的组织,以他个人的名义汇入巨额资金。这两起事让梁局他们很不安。他们担心楼倚天会不会和某个台毒组织有牵连。他们决定,让谢静以某报记者的身份入台实地调查。

“万康基金”管理层办公室设在台北市灵山康复中心内。也就是现在陆丝雅所住之地。谢静这次入台化名秋艺。因以上所述,灵山康复中心便成了她第一个要探访的目标。

既然是以记者的身份前往 ,那最好的调查方式就应该是访谈。而且越直接越好。所以谢静的调查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找到了“万康基金”的经理,陈立明。

陈立明的办公室设在办公楼的二楼 。谢静很快就找到那间房间。她敲了敲门,在得到对方的应答后,推门走了进去。

“您好。是陈经理吗?”谢静有礼貌的问道。

陈立明放下手中的电话,回应道:“是,我是。你是?”

谢静:“噢,我是大陆《华东财经报》记者。我叫秋艺。”说着就主动地坐了下来。这是一般记者的职业习惯。温文尔雅是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的。只有作风犀利才能有所暂获。

谢静:“我这次来台主要是报道每年一次的《两岸财经论坛》。趁论坛还没开始,想多采访几家公司、机构。这不就找到你们这里来了。我能采访下你们这家基金会吗?”

“可以,可以 ”。陈经理显得很和善。这让谢静有了些初步的判断。一般情况下,台毒份子对大陆人表面上是冷漠的;背地里是憎恶的。这两点谢静都没有看出来。

陈经理为对方倒上水。见谢静拿出笔和本子,坐下后便开始介绍起他们这家基金组织。

陈经理:“我们这家基金组织世家纯公益性质的民间福利机构。我们组织下设三家敬老院。一家康复中心。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地方。我们的基金会的各项运作是不以营利为目的的。机构运行的费用全靠广大爱心人士的慷慨捐赠。我们的工作除了管理好机构组织外,我们还会定期地向捐赠人汇报善款的具体用途和去向。让爱心人士的心愿得以实现……”

谢静的判断进一步得以验证。不过她不是来听对方的工作汇报的。她要搞清楚楼倚天机构的明确关系。她打断陈经理的话。问道:“陈经理,刚才我进来时,看到你们挂在墙上的功德榜上有个人叫楼倚天 。我想问,这位楼先生是不是大陆倚天集团公司老总楼倚天先生?”

陈经理没加思索地回答道:“正是他。楼先生真是个大善人,二十多年了,自从他的爱人入住我们康复中心以来,他每年都会向我们基金会捐赠大笔善款。”

谢静停住了手中的笔,吃惊地问道:“陈经理,你是说楼倚天有爱人?而且就住在你们这里?”

陈经理:“是的,她叫陆丝雅,是陆家的大小姐。据说是在一次车祸中为楼倚天而耽误了自己。虽说活了下来,却成了植物人。真是不幸呀。”

这时谢静万万没想到的,无意中竟了解到这么一段往事。可能是出于女性的某种本能,谢静临时决定要把这段往事搞清楚。

谢静放下笔,问道:“陈经理,你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去看她一下。”

陈经理立即就同意了,说道:“可以。我这就带你去。”

谢静和陈经理来到了陆丝雅所住的那间小屋。透过窗户,谢静看到了一位长相和刘方芳极像的女人,静静地躺着。在她的床边还放着一张当年她和楼倚天的合影。这是楼倚天特意安排的。

谢静看了很长一会儿,转身问道:“陆家人现在还经常来看看吗?”

陈经理:“陆家老爷、老太都已过世了。陆家家业现在由陆家少爷掌管。他生意忙,很难得来。楼先生每年都会来。有时一次,有时几次。”

谢静:“陈经理,你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车祸是怎么回事?”

陈经理:“我不是很清楚。据说他们是在大学认识的。因为陆家反对,陆丝雅和楼倚天是私奔走到一起的。具体的陆家少爷可能知道。他们家就在台北天山路108号。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到哪去了解一下。”

谢静点了点头,掏出笔,记下了陆公馆的地址。

谢静按陈经理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陆公馆。这是一幢带花园的两层小楼。当年陆丝雅就是在这降生,在这成长,也是在这与父母闹翻。而后跟着当时还是一个穷书生的楼倚天远走高飞。

谢静看了看门牌,天山北路108号。确认后,她按动了门铃。

来开门的是位阿姨。谢静说明了来意后,得到允许,进入了园子。

阿姨将谢静领进客厅。当年的陆家少爷,而今的家族掌门人陆文涛很热情地接待了她。

“秋艺小姐,一听名字就能想象出你的人。请坐,请用茶。”

谢静一面道谢,一面坐下了下来。

陆文涛:“秋艺小姐是大陆《华东财经报》的记者,这次远道而来,陆某深感荣幸。不知此次前来希望采访点什么?”

谢静:“陆先生真太客气了。见到像我这样的女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很让人感动。”

陆文涛:“秋艺小姐见外了,都是炎黄子孙。一家人嘛。想问什么尽管问。”

谢静:“有你这话,那我就大胆问啦。”

谢静很职业地取出本子和笔,说道:“我这次来贵馆主要想了解一些当年楼总,噢,就是现在倚天集团总经理楼倚天先生和你妹妹陆丝雅的那段往事。”

陆文涛一听原来是为了这个。感到有些突然。他不明白对方采访这段往事的目的和用意。

谢静看出来对方的顾虑,解释道:“楼先生现在是我们大陆的焦点人物。作为一名记者,有义务向公众去介绍新闻人物的方方面面。包括他本人的感情经历。这也是我们的职业职责,陆先生,希望你能理解。”

听了谢静这番解释,陆文涛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一段尘封了二十七年的往事就此开启……

楼倚天和陆丝雅都是台大话剧团成员。在一幕叫《小屋》的剧目中他俩演对手戏。在排演的过程中,一来一往就把戏演到了生活中。刚开始我们并不知情。后来发现,丝雅经常经常收到一些男生的礼物。而且很多都来自于大陆。这才知道楼倚天这个人。礼物是他父亲回大陆带回来的。

父亲对丝雅一向宠爱。但骨子里对外省人有着强烈的排斥。这种排斥源于四七年“二、二八”事件。在那起事件中,我的两位叔叔死于当局的枪下。

不光如此,父亲还了解到,楼倚天的父亲是楼万山。他所率之部曾在四七年从上海急调台湾。参与过镇压民众。

有些偏见是一生都无法纠正的。父亲对丝雅的选择无论我们怎么开导,他都无法接受。

就在这个时候,陈家人上门提亲。他们家的大公子已从美国留学归来,准备接管家业。

陈家与我们家是世交。在本地也算得上是豪门望族,对我们家族的几次危难都伸手相助过。可以这么说,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今天。报恩也好,为了丝雅也好,这门亲事都该是天赐良缘。

就这样,作为长辈,我们就把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我们总以为丝雅会听规劝。

没想到,就在双方家长准备为他俩订婚前夜,楼倚天带着丝雅连夜出走。等家人发现,感到楼家找人,为时已晚。他们已不知去向。

自家姑娘,订婚前突然与人私奔,当时的难堪到现在我都不敢去想。我的父亲更是差点急出事来。

我在半年后才打听到,他们离开台北后去了台东。因为楼倚天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所以进了当地的一家工程设备厂。丝雅进了一家技术职业学校,在里面当教员。

我找到他俩时,丝雅已经怀孕了。我想说服她回去,她没答应,说自己现在很幸福,过得很好。回去有辱门第。

我看他们住的地方离工作地太远,想,一个孕妇整天骑着机车上下班怕不好,离开前就把车子给了他们。没想到这辆车最后断送了她。就在我离开后的一个月,楼倚天的父亲旧伤复发,住进了医院。他俩得知后驾车赶回。车到宜兰时,发生了地震。从山上滚下的一块巨石把他们的车子推到了海里。挺楼倚天说,是丝雅砸开挡风玻璃,把他推出窗外。而自己没来得及逃离,和车子一同沉入海里。后虽经一艘过往船只的奋力相救,但还是因被困时间太长,没能醒过来。孩子也没能保住。

一年后,楼倚天的父亲去逝。楼倚天料理完父亲的后事后,把丝雅托付给了那家灵山康复中心照料。自己带上父亲的骨灰,回到他的祖籍地,现在的大陆姿江市发展了。后面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谢静合上记事本,她对这位调查对象又有了新的认识—事业成功、命运多舛。

离开陆公馆后,谢静又以记者的身份采访了楼倚天当年就读的大学。走访了一些他当年的好友同学。在这一过程中,谢静没有发现楼倚天有什么政治上的倾向。更没发现他加入过什么政治派别。可以说,现在的楼倚天在台湾除了陆丝雅外,已经没有什么人际和社会关系了。他的秘密入台以及向“万康基金”汇款是一种单纯的个人行为。没有任何政治企图。

五天后,随着《两岸财经论坛》的结束,谢静也结束了本次台湾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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