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些,我深吸一口气,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所以一直以来,你对公孙新瑶都是虚与委蛇,从没有半分真心?”
“真心?”姬云楚摇了摇头,苦楚一笑,“整日戴着这副闷不透气的面具,以他人的身份生活在不见光的地方,每日睡觉也得戴着,从不敢睡得踏实,枕头下面必藏着利器,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报仇,真心在我前面二十多年的生涯里,实在太过奢侈。何况,他们都是蛮族人,对屠了我父皇母后兄弟姐妹的蛮族人,我心里有的只有仇恨罢了,何谈真心?”
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开玩笑地说:“我只对你真心,月儿——”
我一听,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连忙摆手打断他,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既然你现在已是王子,巴音说你兵权在握,整个大悟王朝也唾手可得了,为何不除去巴音,等老王驾崩,天下不是又回到你姬家人的手中?”
“唾手可得?腹背受敌倒是更贴切。你以为除去巴音是那么容易?整个朝廷都是蛮族大臣,巴音身边高手林立,想近身都很难,还得防着他时刻的暗算。我孤身一人,除了李侍郎安排保护我的近卫,朝廷中形单影只,老王还没最后咽气,我也只能慢慢提拔自己看中的人,暗中安插,一点点地打压替换那些和巴音勾结、大权在握的老臣。”
“至于兵权,巴音告诉你的只是表面,实际上我从未掌握全部兵权,老王为保大悟王朝千秋万代,防止祸起宫闱,在不省人事之前交给我的只是三分之一而已,大悟朝兵权三分,一分在外戚,就是巴音的生母、当今王后手中。图瓦生母先贤王后去世早,巴音虽年纪较小,但也属嫡子。反而是图瓦,虽然一早在开国大臣的力保下被立为继承大统人选,老王不是没有动过立巴音的心思。这份兵权,迟早要交给巴音,让其带去雍州封地,以护其安稳,只是他迟迟以孝亲为名不肯动身,驻居京城;这还有一分,就是在已告老还乡的前宰相,苏娅王妃的父亲手中,现在已刚刚让我得到,其中过程之艰难惊险,回想尤心有余悸,不过,总算现已掌握了三分之二,巴音的威胁也可削弱几分。”
“除了巴音这个威胁,不是还有赵志远…么?”我底气不足地问道。
“接下来我就要讲到这个。不过,在这之前,我要问月儿你几个问题,我已将身家秘密向你托出,也同样希望月儿你能坦诚相待。“
我心头一跳,要来的终于来了。底气更加虚弱地回:“要问……那你便…问吧”。
“你可曾见过赵志远?”
如此直截了当,我吞了吞唾沫,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姬无楚看我这副表情,笑了,“月儿何必这么紧张,你只需要如实回答是或者不是,我并不是真正的图瓦,也不会把你当点心吃掉。”
我支吾道:“……未,未曾见过。”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黯然,又不经意地笑了笑。
“李士勋安排你这趟进宫的目的,可是为寻找一桩物件?”
我觉得浑身燥热,后背沁出一层薄薄的汗,可这天气明明不热。李公子待我那么好,虽然这个假图瓦王子对我更好,但我可不能背叛公子,陷他于不利,死就死吧,也算报了李公子知遇之恩。想到这,我咬咬牙回答道:“未曾,小女是奉李大人之命,来伺候王子殿下的。从未听说什么物件。”
“你再想想,那物件可是本书,准确地说,是半本残书?”
“小女未听过什么残书。”
一声叹息在我耳边响起,“月儿,我已对你推心至腹,你却没有半句真话对我,看来,是那李士勋蒙蔽了你的双眼至深,也罢,虽然你对我不说实话,我却还是要对你说真话的,因为,这关系到你我的前程命运。”
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人的存在,只是各界有隔,互不相往来,人们没见过,便以为不存在其他灵类。
在光波浩渺的遥远东域上空,那是人类罕至的地方,有像人间一样的城池车马烟火。
龙族便生活在这个东域半空之城。
龙族中,有一名战神,在数次各派大战中,战无不胜,用兵精奇,终一统整个龙族。除了战神本龙人骁勇善战、勇猛无匹之外,能够取得每次的胜利,很大程度上乃是有秘器帮忙,这个秘器,便是一本兵法奇书,其名练龙经。
这本兵法奇书,相传,乃上古龙族所创,经由历代战神根据实战经验和心得体会,加以补充扩增,变成了厚厚一本,里面涵盖了战术、布阵、用兵韬略、应变各篇,无一战争情形不覆盖,无一种因地制宜战法不罗列,甚至连人间的战争战术都总结在内。可谓,是一本亘古少有的奇书,得之,可得天下矣。
这位战神实在是位有出息的战神,从他祖上三十二代战神手中继承来此本神书后,加以实战发扬光大,一战成名,数战而终结了龙族百年的纷争割据,平定了江山。
在他将其实战心得又添了几笔,加入此书后,便将神书束之高阁,藏于珍宝阁中。
战神有一妻一妾,妻得一女,妾得二子,宠妾而冷落妻,妻心中烦闷苦楚,时而向战神手下一名亲信将领倾述,该亲信名叫阦,阦多加以慰问宽解,一来二去,便生了不该生的情愫,宽解也变成了宽衣解带。
多日之后,狡狯的妾有所发觉,便趁二人浓情蜜意之时,引战神前往,拿了现行。战神怒不可竭,当场拿了阦,关押起来准备处死。
战神妻被囚禁于水中孤岛之无烟殿中,只得一老仆相随。
妻婢女云姑放走了阦,并窃取了珍宝阁中的练龙经,交予阦,阦仓皇逃走。
逃走之时是半夜,战神正在搂着小妾酣然大睡,浑然不觉。直到清晨被迷晕的看守才发觉,卫兵一面派人禀报,一面紧追不舍。
阦与卫兵边打边退,身负重伤,神书也在争夺中被扯去了一半,阦走投无路,却正值人间大乱,血腥气冲到半空,将人族与龙族之间的结界也冲开了小小缝隙。
阦趁机逃入了人间,藏身于图瓦父亲的军营帐中。
因为各界有规,不得擅闯,进入了人间的龙族不得再次返还,否则会遭天命严惩。
追兵和战神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