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熊的眼神好似与江红艳的眼神要对上了,吓得江红艳赶忙又躲在了程凌云的背后。不一会儿,好奇心又驱使她往狗熊的方向看去。定睛而瞧的同时,她亦听到了好几声枪响。然后就看到了那个四只脚掌着地行走的狗熊摇摇晃晃如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扶着一根粗壮的老树杆,它努力想要支撑起它庞大的身躯,可是他们手里拿的都是专门打猎的枪,威力只是非同凡响,狗熊的血肉之躯又怎么抵挡得了火药的威力,它满身流血的庞然身躯终于颤微微地随着树杆而慢慢滑倒,最后轰然倒地。
就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狗熊的死状在江红艳的眼睛里倾情演出着,可是……
在她捂着嘴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的同时,她还是听到了一个女音高声惨叫道:“老威,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呀,呜呜呜……。”
江红艳这下吓得不轻。本来打死了一只狗熊是件大喜事,没想到……。她忙朝惨叫声看去,只见陆解放正倒在血泊中,他的妻子杨柳青正把他抱在怀里,坐在地上,不时地用衣袖揩陆解放的胸口中咕咕冒出来的血。
“这是怎么了?”同来的这队人马全部集中蹲在陆解放和杨柳青身边,特别是江红艳,开始吓得腿都软了,她本想蹲下来,可是却换作了一P股就坐在了地上,泪眼模糊地看着陆解放。
不知什么时候,江红艳的对面,迎面也跑过来了涂文鸣那队人马,他们纷纷丢掉了手里的枪,高玉蓉跑在最前面,对杨柳青喊道:“小杨,陆解放怎么了?”
而稍在后面的田螺和马后候两人一边跑还一边议论道:“还是涂总那枪准,正中熊猫的心脏。可惜你打歪了一点点,十环,你只得七环。”
“什么呀,至少是八环。”显然马后候还不服气,反过来撇撇嘴,斜着眼睛取笑自己的夫人说:“就你那臭水平,一环都不环,哈哈……”
“讨厌。”田螺横了丈夫一眼,半是娇嗔怪半是撒娇的意味右手拍了下一同小跑的自家男人的肩,猛然,她的脑海中恍忽涌进了波涛,汹涌澎湃,激昂荡漾。又仿佛那是黑夜里的一盏时灯,一束光亮。
田螺惊出了一声冷汗。
她猛然停下了看望陆解放的脚步,双手紧紧抓住马后候的胳膊,她满眼里流露的惊慌令马后候很无辜。
马后候捂着自己被抓得生疼的胳膊,蹙着眉问道:“我说,夫人,你怎么了?你都抓疼我了。”
“我……我……”田螺低着头,仿如知错的小孩子,拉着自家丈夫的手,轻轻啜泣了起来,眼泪如早初的春雨,淅淅沥沥,落个不停。
“你到底怎么了嘛。”马后候搂住自己的妻子,拍拍她的后背,仿如长者般慈祥地问道:“快告诉老公吧,你都快急死我哒。”
“陆局的中枪,会不会……”因着自己丈夫的关心,田螺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怕陆解放的中枪,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枪法不准而造成的呢?
“哈哈,你这个傻瓜。”马后候一听这个想法,他乐呵呵地刮了下田螺的鼻子,然后低头温柔地替她擦眼泪。边擦边说:“就你那臭水平,还妄想能够越过狗熊那个庞然大物而正中陆解放的胸腔?”
“嗯,不自量力。”田螺在老公的开导下,破啼为笑了。在为自己感到高兴的同时,她亦隐隐有着不安,睁大她犹带泪痕的眼睛狐疑地问道:“那陆局中枪的可能性?”
“你呀,就别瞎猜了。”马后候牵起田螺的手,催促道:“快看看去吧,这案件自有公安局来调查破案,你就别瞎操心了,哦?”
“哦。好的。”田螺终于入下了心中的包袱,与马后候轻松地跑向了杨柳青这堆人旁。朱伊春自动闪过一旁,她看了一会儿了,她怕见血,所以她起身离开了。
朱伊春起身离开了,她的老公荀富贵也跟着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田螺夫妻。田螺蹲下来一看,她忍不住一阵反胃,只见血依然还在陆解放胸前沽沽流趟,他已经面色苍白,嘴唇乌青……。
“快叫救护车……”田螺大声呼唤,高玉蓉拉着她的手说:“田妹妹,别急,涂总早就打电话报警了,而且他和程公子已经去开车了……。”
“哦,有准备就好。”田螺松了一口气,眼看着陆解放是不行了,生命体征在一点点消失,而他依在妻子的怀里,也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他的睫毛一抖一抖的,眼珠乱转着,可就是任凭如何使力,眼皮好重好重,他怎么样都睁不开眼睛。
“水……我要喝水……。”几乎呻吟又含糊不清的呼救声音,令哭得死去活来的杨柳青听觉异常灵敏,她急切地回应着丈夫的话说:“水,好,我去拿水……”她试图起来,可才起的身子就被高玉蓉给按下来了,快速地说道:“你别去了,陆局动不得,还是我来。”
“好。谢谢。”杨柳青面对高玉蓉,心底里总有着一丝惧意。眼看着自己危急时刻,高玉蓉伸出援助之手,她更是感激涕零。泪眼朦胧地感激着看了眼离去的高玉蓉,那肥胖臃肿的身形,在斑驳阳光的辉映下,被分割得零零碎碎,凌乱不堪。
神线模糊里,那零碎的身形终于渐行渐远,最后几不可见了。
后来经过涂文鸣、江市长他们全力施救,并快速送至就近医院,可是,伤势太重,枪子已入心脏,医生也无力为天了,最终,江城市城建局长陆解放,在她妻子杨柳青的怀里,安然死去,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甚至来不及与妻子道别,就这样与世长辞了。
这天,就是除夕夜了。苏锦墨被那个瘸腿的矮小男人禁锢也有两天了。
这两天来,苏锦墨的身上还是只有她的内衣内裤保暖。那个瘸腿的矮小男人每次吃完了晚饭后,就会搂着苏锦墨。他说:“一个人太冷了,两人抱在一起才暖和。”
而苏锦墨的手和脚依旧被捆绑在身后,令她无法反抗也只能任他为所欲为。每到兴奋之时,男人都会忍不住搂住她的小蛮腰,在她耳边说着他深以为感动的情话,他说:“别看我李瘸子活了四十多岁了,妹妹你还是我第一个碰的女人,谢谢你……”然后他的头就俯在女人的秀发里,深深的沉醉。
而听到这样的话,又怎么不令苏锦墨不震惊非常?
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而这李瘸子却因为贫穷,因为残疾,而四十多年来,一个人孤独。何其悲哀呀!
只是,他怎么可以用金钱来买卖妇女,给他生儿育女?这是违法的行为。难道他不明白吗?
苏锦墨不知是该同情这个李瘸子,还是该同情她自己。所以在这除夕夜晚,在李瘸子的拥抱中,哀求他说:“放了我吧,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好不好?”
“不行,你是我花钱买来的。”男人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了。生怕丢失了这个宝贝似的,热切地说道:“我就认定你了,做我儿子的妈。”
“可是我有儿子,他被人绑架了。”提起了儿子,苏锦墨又泪满眼眶了。这十天来,她为他担惊受怕,为他牵肠挂肚,为她惨遭凌辱……。
而小宝宝,你又在哪里呢?
“一定像你一样被人卖给没有儿子的家庭里了吧?”两人说开了心事之后,李瘸子还真心为她出主意,说:“我托我们家亲戚帮你打听打听,看附近有没有人最近买了一个儿子……”
“嗯。”苏锦墨一时没有了主意,她只有点头表示同意。
除夕的夜晚,这冷清的小山村里,偶尔有小孩子在窗户外面放着鞭炮,一声又一声的鞭炮响过之后,还有大山深处的回声传来,更显得这大山深处的小乡村冷清而寂寥。
“难道我苏锦墨的一生就要被一个男人给禁锢在一个世外深山里了吗?”苏锦墨不甘心地想着,回头深深看了眼将自己搂得紧紧的男人。
李瘸子这次是将自己的头埋在苏锦墨的颈项中,苏锦墨只能看到他右后侧面的头发,灰黄的头发稍微卷曲而稀疏,这应该是营养不良有关吧?
男人或许是感觉到了苏锦墨在看自己,他抬起了头,回视着她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今天是除夕,让你看不到《春节联欢晚会》。”
“唉,这倒无所谓。”苏锦墨摇摇头,心里认定这个李瘸子还算体贴和明事理,所以忘记了第一天见面时的被打,她开口求道:“你可不可以解开我手脚上的绳子?”
“不行。”果然李瘸子断然拒绝,转而将苏锦墨侧了下身,让苏锦墨面对自己。这次面对面紧紧相拥,男人感觉着来自温柔女人带给他无比温暖与快意的温度与心跳。他粗壮的呼吸萦绕在苏锦墨的耳边,连同男人霸道的声音:“不许离开我。”
原来这人也感觉到了苏锦墨想趁他不防备之时逃跑的意图,他说:“想跑,想都别想,我要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说完,李瘸子捧起苏锦墨的脸,微笑着细细地端详,同时手也跟着一笔一画地细细地描绘了起来。
李瘸子边画边赞叹道:“好漂亮。”然后嘴不由得又凑近了苏锦墨的唇。
“放开我吧,我要上厕所了。”苏锦墨避开了男人的头,抬起下巴,凝视着。
李瘸子“嘿嘿”一笑,起身柱着拐杖,走到了另一端的墙角落里,那里本无一物,从苏锦墨来之后,李瘸子就搬来了一个木桶,当作痰盂。他就是不解开苏锦墨的手和脚,宁肯自己去把痰盂端过来。然后抱着苏锦墨下床,将女人放在痰盂上。
已受到两天如此待遇的苏锦墨,还是无法忍住,缄默地抿着嘴,任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倾盆而出,悄然无语,默默流着,压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