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这七天,涂文鸣与苏锦墨形影不离。
罗嫂放假回了家,这个涂文鸣与苏锦墨的家,就只剩下了他和她。
涂文鸣将手机关机,不接听任何外界的信息。他们就像两个贪玩的淘气孩童,一忽儿跑到楼顶,在阳光下晒被子和赏花,一忽儿又跑到楼下的草坪上,互相追逐着。苏锦墨毕竟女孩家,跑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坐在秋千上大喘气。
涂文鸣坐她旁边,一手拉着秋千,一手拉着她。然后脚尖在地下一点,秋千就随风飘荡了起来。苏锦墨没有防备,身子没有保持平衡,眼看着重力前倾,就有倒栽葱的危险,涂文鸣眼疾手快,乐呵呵将她揽进了怀里。
“坏人,吓死奴家了。”苏锦墨拍拍乱跳的胸腔,依在涂文鸣的胸前。
胸前娇憨的语气,粉艳的红唇,吐气如兰的芬芳,还有发丝随风拂拭涂文鸣脸庞的痒痒气息,无一不是春天透露出来的最美妙的风情。
“那我就坏给你看。”涂文鸣嘻笑着,将苏锦墨抱了起来,然后穿过鹅卵石,拂过花枝招摇的小径,走上了台阶。
“咳、咳,你想什么呢?”苏锦墨假意咳嗽着,媚眼如丝地向上瞟去,不曾想,涂文鸣也正向她看来,两人视线相对,苏锦墨娇羞地低下了头,涂文鸣却情不自禁手指点上了她的鼻子,苏锦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依偎他的脸庞,趁他不注意时,红唇快速地粘上了他的脸颊。
苏锦墨才刚移开她的嘴唇,涂文鸣更迅速地堵住了她的红唇。然后四片唇瓣紧紧的粘合在了一起。
涂文鸣用后脚跟踢开了门,保持着接吻的姿势抱着苏锦墨走进了屋内,然后又用后脚跟将门给关上了。
两人一同滚倒在地毯上,两情相悦的动人风情,就在爱人的眼睛里喜欢无限蔓延。心跳加速,血往上涌,呼吸混乱了节奏。
喘息,弥漫在客厅悠长的空间里,走廊的风小心地吹过来,温柔地拂过四肢胶和的两个背影。
暗红的地毯上,花花绿绿凌乱的衣裳,仿如百花盛开,盛放在春天里春色无边。女人迷迷蒙蒙地微睁了下眼睛,看了眼身上的男人,醉眼迷蒙,旋即又闭上,长而直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层层叠叠地铺排开来,这是致使的诱惑,令男人情不能自己,脑中“轰”的一声巨响,好似烫火燃烧至眉目上,血液几乎都往身上某一处集中,几乎在一瞬间涌动,暖暖却烦躁地烘烤着全身。
她忽地喃喃低问:“你爱我么?”在这极尽温柔的氛围烘托下,女人居然还不能确定,温热的呼吸极轻极柔地迎面扑来,如酒醉人。
“哦。我爱你呀。”男人喉咙咕哝有声,湿热温暖的唇更是一个一个落在她的皎洁额头上、长而翘的眼睫下,再一路往下,路过鼻梁,然后久久的停留在唇瓣上。辗转吸吮,舌头缠绕。
激烈的回应,女人几乎吊在男人的脖子上,挺胸迎合。情浓意浓之际,女人胸前浑圆的娇挺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所包围,温度顿时升腾,蔓延至全身,男人只感女人烫人的身体,如一盆炉火,他也跟着被燃烧,暖洋洋的、又意气风发。
不可抑制的灵肉欲念,从灵魂深处崩发出来,只想要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对方,与之共享生命灵肉和谐之佳境:“只羡鸳鸯不羡仙”。
苏锦墨经历了种种喜与乐、悲与苦之后,好久未摸她心爱的笛子,吹响那或欢快或忧伤的笛曲。
与心爱的男人一同经历一番抵死缠绵,那酣畅淋漓的身心之美妙感觉,令她回味且沉沦。深深沦陷在爱人的温柔陷阱里,她难以自拨,但又不得不强行镇定下来,思考她未来的方向。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事隔半年之后,她再一次取出了她喜欢的竹笛,苏锦墨就在这顶层花园前,在暖风里轻轻吹响着这首《倩女幽魂》的主题插曲。
纤纤素手,横笛唇边,踏着旋律,一个旋转,如秋水长空,秋水一色。
时而,围绕那把遮阳的伞柄,腾挪起跳,翻飞跳跃。时而徘徊那株月季花前,与花细语共舞。
那鬓角鲜花,伴着丝丝黑发飞舞飘扬,在这顶层花园,苏锦墨吹奏着欢快的笛曲,亦舞出了美丽不可方物的一世繁华。
忽然,在苏锦墨清妙的音符中,一个磁性的男音和着节拍在她耳边轻轻唱:“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然后,涂文鸣那温文儒雅的高大身形近在咫尺,牵起苏锦墨的手,随着音乐节拍优雅起舞。
浩荡天地,漾漾春风,似乎只剩下这一处风景,这一对男女,天高地阔,云淡风轻。
女人闭着眼睛深深陶醉,陶醉在笛音中、歌声中、舞步中、以及男人宽厚的怀抱里。
终于,笛音清绝,歌声稍歇,舞步也停了下来,但相拥的姿势未变,而且更见亲密。
涂文鸣紧紧拥住苏锦墨,这个纤弱的女子,身附在爱人温暖的怀抱里,脑海与心魂却忽然生出离愁别绪之情怀。
乐极生悲。
满满的幸福,她想她已无法再消受了,这偷来的时光,终究是要还回去的,没有可以永远霸占的道理。
正如水满则溢出,月满则残缺……,世间没有永远的幸福和快乐,亦没有永恒的悲伤和哀愁。
“人生无常、命运无序,此理也。”苏锦墨默默伤怀,一阵酸楚好没来由地涌上心头,鼻子一皱,就有泪液袭上了她的眉眼。
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异样,涂文鸣抬起苏锦墨的下巴,看着她翦翦瞳仁上,泪锁清愁与忧伤。
“墨儿,怎么了?”心疼的感觉就这样不经意弥漫在涂文鸣的眉宇间,深深地触动着他的心魂。
“我怕,涂总。”苏锦墨眼中斗大的泪珠一颗颗晶莹剔透地滑落下来,落在男人的掌心里,温热湿润,如落零成泥的暗暗花香,不管风雨如何摧残,亦有余味长留。
“傻墨儿。”涂文鸣宠溺的目光停留在她明媚如初阳的潋滟脸庞上,低头吻去那覆盖住她明眸如繁星的眼帘处,满眼荡漾着无限的温柔爱怜。然后一用力,将女人紧紧拥住,紧贴住自己的心脏,坚守地保证道:“一切有我,别怕。”
苏锦墨抬起了头,如被雨水清洗过后的晴空,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
“请相信我,好吗?”握住苏锦墨的手,放在胸前,眼睛直视着眼睛,温柔而坚定地保证。
“嗯,我们在一起。”苏锦墨俏皮地扬起了头,目光纯静如水,停留在涂文鸣温柔多情的刚毅脸庞,仿佛在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想着,片刻之后,她轻轻地,将她温热的红唇轻轻地奉献,连同她轻轻而飘柔的声音:“我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
这五个字,是飘荡在耳边的诺语,紧紧包围着涂文鸣,然后犹如一枚枚小石子,一颗一颗地投入他的心湖,荡漾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涂文鸣微微闭上眼睛,从鼻腔里隐约传来一阵女性特有的兰质馨香,他深深呼吸,深深陶醉。
人世间最美的爱情,莫过于两心相许,两情相悦,而牵手走过每一段苦与乐、悲与喜的人生,每一个日出和日落的平淡岁月。
在这过年的七天里,涂文鸣和苏锦墨,两个身心相许的爱人,犹如一队孪生兄弟或姐妹,吃饭上厕所,都同进同出,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消耗在床上,做着关于肉体的运动,灵与肉相连。
或许涂文鸣从那天顶楼花园里苏锦墨的反映,他隐隐已感觉到苏锦墨的又一次绝决,每次的缠绵,她都用尽全部的力气,与他共同抵达快乐、幸福而满足的境界。
每次从迷醉中醒来,他们都是大汗淋漓,兴致勃勃,情趣盎然。
而苏锦墨每次从迷醉中醒来,她都是将涂文鸣紧紧搂住,仿佛一件珍宝,随时都有丢失的可能,令她倍感怜惜与疼爱。
所以在这七天里,涂文鸣不让苏锦墨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他也怕,他等了49年的时光,在接近暮色四合的黄昏,终于迎来了第二个花开季节,第二度青春绽放,怎么能不令他倍感怜惜与疼爱。
两个同样的心思,只想将对方紧紧相拥。涂文鸣却没想到,他还得工作、还得为自己的官司奔波。所以,当七天过后,他不得不与苏锦墨告别,开着他霸气的黑色大奔奔驰在上班的路上时,苏锦墨却像上次一样的,抵死缠绵,过后,又是一次离别。
苏锦墨去了市妇联大院,见涂文鸣的老婆高玉蓉,讨要她的儿子苏宝宝,以及上次被高玉蓉卖掉的帐要算。
爱美的苏锦墨这次依然精心打扮了下:起来上好厕所后洗脸梳头,然后坐在梳妆镜前涂脂抹粉,描眉画唇。
首先拍上一层水后,再上霜,这样显得整张脸儿湿润通透。然后画上柳叶眉,两边画得又细又弯,仿如两片细细的柳叶儿斜挂在眉目上。然后再细心地画眼线,涂眼睫毛液。立刻生动、明亮的一双水汪汪的明眸就显现在明镜中,所谓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光彩夺目,神采飞扬。
左顾右盼之后,苏锦墨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拿起刷子给鼻子两边再抹上些许绛色的阴影,这样显得鼻子更直更挺。再然后就是脸上的最重点,给嘴唇涂上亮粉色的唇膏。都说女人可以不化妆,但一定要涂口红。此所谓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还有腮红、亮粉……,每个步骤、每道工序,苏锦墨一样都没有少。都说三分人才,七分打扮。苏锦墨将她的本来就精致美妙的一张容颜给涂抹得更加亮丽和绚烂绝伦。
歪着头看向镜中的人儿,满意地微微笑,立刻嘴唇边的两粒浅浅小酒窝隐隐若若露出来,暖暖笑容,清新明媚,好似窗外的阳光,不经意点染上她的眉目红唇,在这个春日的清晨,分外温柔婉约,俏皮可爱。
最后,就是穿衣戴帽。收拾妥当,再次望向穿衣镜子里,顾盼生辉。猛然一个旋转,她腰身紧贴的黑色裙摆就裙角轻舞飘扬,如一只黑色天鹅在水池中翩翩起舞,高贵、优雅而从容。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戴上同色系的帽子、围巾和手套,找出车钥匙,之后,与镜中的自己挥手道拜拜,再然后深呼吸,面露微微笑容,她要以饱满热情的精神状态投入到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