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肯定见过啊,我不是拿过我偷拍的照片给你看过吗?”常笙在一旁边笑边说道。
偷拍?呃,这个真的不是变态才会做的事吗?我在心底暗暗想道。
常笙哥哥若有所悟,“哦,我们家常笙没给你添麻烦吧,考场上没让你给她传答案吧?”
我摇头。
“怎么可能嘛?我像是会干出那种事来的人吗?哥,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哦,对了,这是我哥,叫顾泽西。”
顾泽西点点头,“好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和你朋友说再见。”
顾常笙依依不舍地看着我,这让我有种犯罪的感觉,我连忙说,“你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顾常笙在听完我说的话之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了,你就让我哥一起送你回去吧。”
“哥,怎么样?”常笙对着就要走到汽车面前的顾泽西喊道,他远远地点点头。
“算了吧。”我拒绝了常笙,我不希望这样一个女孩接触到我真正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是她不能想象的,她有哥哥,有疼她的家人们,而我只不过是任人宰割,随便什么人都能踩上一脚的烂泥,失去了自己的家,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什么也没有,孑然一身,却还得依靠别人不要的过活。难堪吗?还是希望自己在别人面前保留那一份美好的样子的。
“为什么呀,别说了,我今天就是要送你。”别看顾常笙人没有多大一点,力气倒是有够大的,她使劲的拉着我到她哥面前。顾泽西开的是一辆迈巴赫。
啧,真是有钱人家啊。
这就是对比吧,连自卑都显得小家子气。一路上顾常笙拉着我说东说西的,一会儿讲到她养的那只小狗,一会儿讲到教她绘画的老师有多么刻板。
顾泽西倒是一直很沉默地开着车,并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印象中有过跟他长得很像的一个男孩,但是世界不可能这么小的,怎么会遇到的呢?
那还是是我父母出车祸死亡的时候,邻居帮忙处理了丧事。亲戚里面只剩姑父姑母了,可是一直联系不上。邻居说干脆把我送到福利院去,在送我去的路上,被我自己跑掉了。在我幼时的记忆中,福利院和劳教所是没什么区别的,被不认识的人所关住,时间长长短短,然后到了一定的年龄,再放你出来。那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即使他们说那里有跟我一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跟我一样的人,我跟他们根本就不一样。这种叛逆感,这种不服输的感受,在我的那个年龄提早的显现了出来。
我恨过我的父母,为什么他们要把我一个人抛下,我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可偏偏我又不得不活下去,这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我一个人不停地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回去的话,还是会被逮到福利院去。白日建筑发出冷光,人群模糊难以辨明,没有明确的方向,却也知道一刻都不能停下。
直到我真正地发现了和我一样的人,那是个男孩,穿着一身破***我的处境还要糟糕,百无聊赖的半躺在地下桥洞的通道口,脸上没有为生活的焦虑,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似挺享受目前的状态。
我所生活的那个地方,我当时所处的年代,只能用一个词形容,贫穷。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想当时的我很明白,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是绝对不可能活下去的。
我一直盯着那个男孩,年龄和我应该是不相上下的,但我一直忘了问他到底多少岁。他是知道我在看他的,可是没有回过头来,只是依旧地望着对面那贴满各种报纸画满涂鸦的墙面,脸上的笑容倒是越来越灿烂。
我闷闷地看着他,其实当时还是有跟他年龄差不多的的,可为什么偏偏只看到了他,甚至在看到他之后,似乎周围当时有些什么人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唯独他当时的样子,他的动作记得一清二楚。他的脸上左下角也是有一颗泪痣的。如此清晰得记得。
似乎是他的笑容的原因,我一步步地走近他,忽略了当时那些未成年懵懂的起哄声,大家都搞不清楚是为什么,却知道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走得太近那总是有问题的。然后在他身旁坐下,不置一词。然后之后流浪的生活,那才叫生活吧。
“到了。”
“啊,怎么这么快!”顾常笙拉住我的手。
我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那个,以后我们有机会还是可以常见面的。谢谢你们送我回家。”
微笑着挥挥手,看他们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心中却产生了希望他们能够倒回来的想法,类似于拯救的这种想法。明明不可能,却总是要想一下,可见人是有多矛盾。
“哟,才不过两天的时间,你就认识土豪了?还开着迈巴赫送你回来,怎么,没叫人家多给你点钱啊,直接救你于水火之中,还是你天性如此,乐意老的少的通吃。”
无视蒋梨莎的冷嘲热讽。我径自回了屋,留下蒋梨莎一个人在那里气急败坏。“得,你长本事了,有有钱人给你撑腰,你就了不得了。”
“呀,小凉回来了。快快快,坐下吃饭。”姑妈拿过一双筷子递给了我,我诧异地看着她,但她脸上依旧笑得满面红光,完全不像以前对我冷嘲热讽的模样。
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血缘这种东西也是要分人的啊,跟冷血的人再怎么用成绩去讨好,都比不上直接撒出一把钱来。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接过筷子来,一大口一大口的吃着。
蒋梨莎她母亲还在一旁说着,“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啊,你以后到了别人家,这吃相可不行啊。”
“人家吃相好不好,用得着你管吗?在喜欢的人面前即使吃相再难看,那照样也是喜欢。”蒋梨莎恼怒地看了我一眼,就蹬蹬蹬地走上了楼去。
“一会儿那葛老板就会来接你。”这句话不轻不重地,却好像在这空间里绕了好几圈才绕到我的头脑中。
“人家有老婆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现在恐怕只有委屈你了。”又是一记重音,将我砸得晕晕沉沉。
是要去当人家的小三吗?这种事,怎么可以?!我愣住了,眼泪却是大颗大颗止不住地往下掉,在她面前哭怎么可以,但是又不能拿手去擦,尽管她可能早就看见了,但还是不能擦,越擦还要越掉。
蒋梨莎她母亲也许是良心发现,头一次像拥抱了她女儿那样拥抱了我,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点温暖的温度,只是恍然之中自己已身在冰天雪地之中,漫天的寒冷向我一阵阵的袭来,让我止不住地颤抖。
门外,汽车的声音开了进来。心如死灰,大抵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