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是不是你姑父和葛老板过来了。”姑妈走到落地窗前,仔细地朝外面看着,然后惊喜地大叫着,“嘿,真的是他们。”
这句话表现得似乎我也很期待一样。此时的我早就擦干了眼睛中的泪水,一声不吭地继续吃饭。
记忆中也有这么个人对我说过,“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一个人吃饭。”气坏了身体,这身体终究还是自己的,疼痛也只有自己知道,到时别人想帮也帮不了。
葛秃顶还没进门,他那声笑就远远地传了进来,嘴里像是咯了颗痰似的,让听得人很想叫他多喝点水,或者干脆让他闭嘴。
他走到我的面前来,笑眯眯地,“还在吃饭啊。”
我没有回答他,依旧吃着。他看了看桌上的菜,“才这么点啊”,然后摇了摇头,一把抽过我的筷子,“快别吃了,一会儿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说着,就要拉我起身。
姑父连忙走了过来,“要不,还是再等一两天吧?”
葛秃顶哼了一声,“你的公司还能再等一两天吗?今晚上我还有个饭局,我这是带她去见见世面。说好了二十号就二十号的,你还怕我毁约不成,这还有十二天的时间,我就同凉儿好好相处下。毕竟凉儿她还不了解我。”他使劲捏了捏我的手,这葛秃顶的手就像肥鱼一样黏滑,让人恶心。不过听他这么一说,那就是其实他们还是有约定的,不过这约定倒是挺可笑的。明明不过是钱的关系,闹得好像还有什么真爱在里面似的,还要经历下相遇相识相知的过程吗?老男人的爱情观念,总觉得年轻女孩合着就跟他初恋似的,我们相处一阵子合不合适,合适就在一起。结果已经是很明显的了,偏偏还要整些花样出来。总是老了。
但这种约定,这人真的会遵守吗?
其实我没想到葛秃顶真的会带我去参加饭局,毕竟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把我从姑父那里带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他先带我到了一家高级商场买了条连衣裙,粉嘟嘟的颜色,很符合这种老年人的趣味,却让我一阵阵的恶心。当我是你女儿呢?
“喜欢吗?”他把手放在我肩上。
我点点头,微笑,喜欢那两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女人需要审时度势。
“那就好。”
在我印象中的饭局就是一大桌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没想到他这个饭局倒是衍变成了一种聚会的方式,光怪陆离的灯光闪耀着,穿着晚礼服的美艳女人也随处可见,他其实带我来,只是为了增长面子的吧,毕竟老婆怎么的长得都不如情人。
情人吗?我自嘲的本事也是大有长进啊。
挽着葛秃顶的手一直在舞会场上来回穿梭,直到一阵阵的尖叫声出现。
难不成这种地方还有明星出现?我诧异地跟着众女人的呼喊声看去。
顾泽西?!他也在这里。
我突然心里紧张起来,那他妹妹不会也在这里吧,不行,可以被任何人看到,就是不能被他妹妹看到。她既然说她那么喜欢我,可是却看到我牵着一个老男人的手她会怎么想?她想着我颜凉也是个不过如此的女人罢了,因为钱财就贴着往上爬。
越想越觉得胆战心惊,我刚准备放下挽着葛秃顶的手,却被他强硬地夹着不肯松手,他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
我恼怒地盯了他一眼,又将缩回的手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我继续和四周的人周旋。
“都不是要紧的人物。”葛秃顶低吭了声,像是专门给我说的,意思是即使我贴上这里面的人,于他来说,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但顾泽西出现在这边的时候,他就是另一副眼色了,商人特有的左右逢源,两面三刀。他举着杯对顾泽西说,哈哈大笑,拍了拍顾泽西的肩膀,“后生可畏啊。”
顾泽西轻瞥了他一眼,隔了有几秒的时间,才微笑着对葛秃顶说,“哪有的事,以后还得仰仗您帮忙呢。”
而我在这里,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似乎我们从未见过面。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女人,除了一些名媛小姐,那剩下的就只是小姐了,或许比小姐还不如。
“您的女伴可真漂亮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和葛秃顶都未免有些吃惊。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呀,我都忘了介绍,这是小女颜凉,您要是喜欢的话,”葛秃顶一把推了我出去,示意他。
小女?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儿了。呵呵,原来商人之间只要是利益方面女人都是可以互相交换的。
顾泽西眉毛一挑,倒是没有说什么,接过我的手臂,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您的女儿,想必夫人一定很漂亮吧。”
葛华成笑得眉毛嘴巴都挤在一起,“那是那是。像我长成这样,全是我家那位的功劳。”说及此,他又凑近顾泽西小声说道,“以后还全地靠你顾大少帮忙呢!”拍过顾泽西的肩膀。便转身又和其他人交谈起来。
这场景熟悉得使人心里一凉。
周围的女的也对我投来嗤之以鼻的嘲讽,什么女儿啊,明眼人都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可怜顾大少,竟然捡了个别人剩下的。
六月份的晚上,天气还是比较炎热,一路沉默着走出来。他是救我的?因为常笙吗?可是只有一晚上的时间,那以后也是没有办法的。如若今天是另一个比葛华成还要厉害的角色,没准葛华成还会像刚刚那样将我拱手送人。
物品吗?连物品都不如。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现在的处境。连普普通通的生活都成了奢侈。
一阵轻笑声打破了从宴会场上持续到酒店门口的沉默,顾泽西眉眼弯弯地笑着看我,“你在想什么?”
“想钱。”想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就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