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学,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那才是青春的真正开始。那才是荒芜与消沉可以被其他人原谅的日子,一切都可以用年轻不知轻重而一笔带过。即使后来自己会后悔,那也是后来的事了。
S城的天气波云诡谲,相比起自己原来呆的N城来说。如果早上是晴空万里,那么到了下午天空都是灰惨惨的,像某个善变的女人。
我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沈衍,至少我之前跟他讲过我考的大学不会是这一所。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我太自作多情,认为他真的会痴情得追我到大学。我们在高考的头天早上碰见过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我对他说,之后再谈。但是很多事情,说了之后再谈,就再也没有谈的必要了。
很显然,他看到我也是很惊讶。我们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在S大门口再次相遇了。我撇过头去,这就是孽缘。沈衍在这里,那么蒋梨莎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到这里来的。早在那天我决定和顾泽西离开那里的时候,我就把有关那里的一切联系都给切断了。只有姑父的银行卡号还在我这里,不管怎么样,以往的九年都是我该偿还的,用我自己打工的钱,而不是顾泽西那里的。其实像顾泽西要那么多钱,只是为了一种空空的安全感,似乎有钱在那里,自己才会有底气。可惜还是不是自己的。
“我没想到你会来这所大学。”他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我干笑了几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是我和顾泽西签订协议中的一条,上大学的话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那必须是他指定的那所大学。具体原因,他也没有细讲。似乎我只要到了这所大学,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而他自己则因公司的事务到了外国出差,要等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你在读哪个专业?”沈衍说着说着,便把手拿过来,帮我拿着行李箱。本来顾泽西是问了要不要送我来的,但东西少,也没什么需要送的,我就拒绝了。
“服装设计。”其实我也没想过自己有设计方面的天分,只是偶然一次看到了关于可可香奈儿的事迹,心里就像是被灌了鸡汤一样,浑身充满了要为一件事死而后已的决心。衣服市面上很常见,可真正让人喜欢的总是很少。
“我学的是土木。”他咧开嘴大大的笑着。我这才发现,沈衍其实就是一个还没成熟的小男孩。喜怒都写在脸上。那顾泽西要我来这所大学,会是这样一个男生吗?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我从未期待过自己来这所大学,就真的只是来上大学这么简单,在这个学校,一定是有一个顾泽西很想要处理的人。而那个人,好巧不巧,就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如果是别人,我还不敢这么确定,但是顾泽西,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想法在他眉眼弯弯的时候,我就十分清楚了,特别又是经过葛华成那一出,怎么可能有免费的午餐?一个没钱没势的年轻女孩,能有的除了年轻,还有什么价值。除非能够依靠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番天下来,而现如今只有一面应和着,一面将学业完成到最好。
我还记得我选这个专业时,就是用的顾泽西的电脑。他坐在我旁边,挨得我很近,一边喝着水,一边用嘲讽的语气说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专业,感觉他自己都读过这些专业似的。
只要我选的不合他心意,他就用他那只手来揉我的头发。
“这个专业你进去天天对着电脑,不到三十岁,你脸上就会长满各种斑。这么美丽的脸孔真是可惜了呀。”
“这个专业,天天在大太阳底下晒呢。”
“女孩子嘛,干嘛老是选些男生的专业呢?读读会计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给你机会让你到我公司来上班。开后门。”他微微笑着。
“你也是这样跟常笙选的?”我冷嘲热讽道。
“不老也是个大人了,家里老爸老妈会争先恐后忙着帮她选,用不着我操心。”他打了一个哈欠。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个小孩呢?
“服装设计啊?”他的语气冷了下来,然后我连忙关上页面,离开了我坐的位置,防止他再一次的摸头。虽然我不得不承认,顾泽西有着十分强悍的撩妹本事,特别是每次那样笑着看着你的时候,但那样的笑又是那么冷漠,让人欣喜的时候同样也会带来深重的悲哀。
他又轻声笑起来,“小凉,这就是命运吗?”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命运的话,如果是一定的,那么无论哪个选择都会是重蹈覆辙,无论再来几次,都会是一样的答案。选择了就不要回头。情愿让命运牢牢掌控着自己,这样也不会说是谁的错。只是说自己的人生刚好就是这样了。
沈衍的家境在N城还是不错的,但到了这个繁华的S城,只能说是一般了。当然,这也是蒋梨莎告诉我的,具体如何,我也并不是很想去了解。
“以后我们就可以常常一起去吃饭了。”他腼腆地说着。
呃,这样该怎么回答才好。我不想和你吃饭。太过果断了,伤同学感情。说嗯的话,又太违背自己。干笑的话,感觉就是拒绝了。所幸转移话题好了。
“你报这所大学是为什么啊?”
“我妈叫我来的,而且你知道的高考成绩我跟你差很多,填你说的那所大学根本不可能考上。”
“哦哦。”
“那你呢?以你的成绩应该还可以上更好的大学吧。”他停下来,很专注地看着我。还是没能避免被询问,果然说话都是有艺术的,自己牵强附会的话题,兜了大半圈子结果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圆都圆不了。
“呃,想来就来了。”给了一个不像回答的回答。更显得是自己对沈衍有什么别的心思,再加上以前说的高考后再谈,这误会似乎就更大了。
果然沈衍又开心了起来,他笑着对我说,“呐,你是喜欢我的吧,我也是喜欢你的。”
刚巧一阵大风刮过,及时得就像我和沈衍正在拍偶像剧。但我的头发凌乱得不行,我的心也更加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