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西湖山［1］潮州城外
誰知到處有西湖，襲得嘉名信口呼。欲藉韓江作襟帶［2］，枕山負郭入新圖。
地主猶傳姓是陳［3］，一番點綴一番新。山靈有幸依名將［4］，此山幾經焚，近因兵軒軍門捐資修補，日與冠照蓋及諸文人游，始復其舊，半爲亭臺作主人。
【校注】
［1］西湖：在廣東潮州市區西北。南宋嘉泰間浚爲湖。歷代增建亭臺樓閣。湖區有壽安寺、涵碧樓、蓮花池、處女泉、西湖山勝迹。還有清代摹唐朝韓愈手書的王維《白鸚鵡賦》碑刻。湖內有艮山，石上鐫刻許多自唐以來的題詠。
［2］韓江：水名。在廣東省，上游爲福建汀江，南流入廣東，分爲三，其二俱南流，經潮安進澄海縣，西入海。其一西流注三利溪，入揭陽界而入海，即古員水，又稱惡溪。
［3］“地主”句：潮州爲漢南海郡。南北朝時屬陳國，隋平陳時置潮州府，故云。
［4］山靈句：潮州是粵東文物薈萃之地，爲“十相留聲”之所。唐代的常袞、楊嗣復、李德裕、李宗閔，宋代的陳堯佐、趙鼎、吳潛、文天祥、陸秀夫、張士傑，這十位身居百官之首的宰相都來過潮州。其中文天祥、陸秀夫、張士傑爲南宋抗元名將。同鄧司馬子升謁文公像，並過韓山書院
訪梁夔甫同年［1］
【題解】韓山書院，在廣東潮州市東南筆架山。《明一統志》：“韓山書院，在府治西南隅。元郡守王翰建以祀唐韓愈、趙德及宋陳堯佐。”篇中高度評價了韓愈諫迎佛骨及祭祀鱷魚等歷史事迹。
文字光生萬丈芒，八千里外竟投荒［2］。驅魚小試神功速［3］，貶佛常留諫草香［4］。自昔身家羈海澨［5］，于今俎豆重潮陽［6］。誰開講席依山麓，待訪梁鴻話短長［7］。
【校注】
［1］鄧子升、梁夔甫：生平不詳。司馬：官名。參見卷一《次李聽松司馬韻即頌其德》注［1］。
［2］“八千”句：韓愈因爲諫迎佛骨，被貶到潮州，曾作詩示其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
［3］驅魚：韓愈被貶到潮州後，瞭解到當地惡溪中鱷魚爲害很大，便下令屬官祭鱷魚。並作《祭鱷魚文》。《孟子·離婁上》：“故爲淵驅魚者獺也，爲叢驅爵者鸇也，爲湯武驅民者桀與紂也。”
［4］貶佛：即韓愈上書諫迎佛骨之事。元和十四年，憲宗遣使者往鳳翔迎佛骨入禁中，三日，乃送佛祠。王公士人奔走膜唄，至爲夷法灼體膚，委珍貝，騰沓係路。愈聞惡之，乃上《論佛骨表》。表入，帝大怒，持示宰相，將抵以死。幸裴度等援救，貶潮州刺史。事見《新唐書·韓愈傳》。諫草：諫書的草稿，此指韓愈《論佛骨表》。
［5］海澨：海濱。
［6］俎（zǔ）豆：泛指各種禮器及祭祀活動。參見卷六《謁武昌曾文正公祠》注［5］。
［7］梁鴻：東漢扶風平陵人，字伯鸞。家貧好學，不求仕進。娶同縣孟光。後夫婦同入霸陵山中，以耕織爲業。鴻因事過京師，作《五噫歌》。後避禍去吳，爲人舂米，既歸來，孟光爲之僕食，舉案齊眉。
盧九帆司馬以近作見示依韻和之［1］
平生盛氣許題橋［2］，乘興何妨與放橈［3］。詩律如君應太細，酒兵借我尚能驕。摘來青欖連霜啖［4］，開遍黃花任雨澆。又過重陽鄉思切，願隨歸燕懶遷喬［5］。
【校注】
［1］盧九帆：人名，生平不詳。司馬：官名。參見卷一《次李聽松司馬韻即頌其德》注［1］。
［2］題橋：漢司馬相如初離蜀赴長安，曾于成都城北升仙橋題句于橋柱，自述致身通顯之志，曰：“不乘赤車駟馬，不過汝下也！”後以“題橋柱”比喻對功名有所抱負。
［3］“乘興”句：猶云放舟訪友。參見卷五《訪蒙城令朱友梅不遇》注［5］。橈，船槳。放橈，即划船。
［4］青欖：即橄欖。橄欖，成熟時爲青色，初嚼味苦，久而彌甘。
［5］遷喬：遷往高處。《詩·小雅·伐木》：“出自幽谷，遷于喬木。”
風雨愁人，無以自遣，再曡前韻卻寄［1］
銀河欲渡苦無橋［2］，望眼空穿阻畫橈［3］。寒露爲霜連夜緊，海風挾雨入秋驕。閑情半屬窮愁累，熱血終難冷水澆。尚自東西作勞燕［4］，輸他雲鶴傍松喬［5］。
【校注】
［1］曡韻：指赋诗重用前韻。清袁枚《随园诗话》卷一：“余作詩，雅不喜叠韻、和韻及用古人韻。”卻：底本、抄本皆作“郤”，爲形同之誤。
［2］銀河：晴天夜晚，天空呈現的銀白色的光帶。銀河由大量恒星構成。古亦稱雲漢，又名天河、銀漢。
［3］畫橈：有畫飾的船槳。代指彩船。
［4］“尚自”句：言其東西漂泊之況。《樂府詩集·雜曲歌辭八·東飛伯勞歌》：“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織女時相見。”勞，伯勞，鳥名。
［5］松喬：皆爲木名。在中國古代，是高枝的代稱。雲鶴傍松喬，意謂其棲身之宜。
瓶中雞冠花［1］紅白二色
淺白深紅鬥晚妝，雄冠未肯殿群芳。生從籬下甘岑寂［2］，移入瓶中任主張。別有風華羞粉黛，平分秋色占容光。菊殘荷盡看他日，留得新詩寄興長。
【校注】
［1］雞冠花：草本植物名。一年生，花狀如雞首之肉冠。
［2］岑寂：寂寞，孤獨冷清。
鴉片煙缸［1］
區區小器也成名，滿注鴉煙莫亂傾。恰好清膏分幾兩，慣陪臥榻到三更。新磁煆就心何細［2］，明角鏤空制自精。漫說偏材非正用，一時戲弄遍公卿。
【校注】
［1］鴉片：毒品名。用罌粟果實中的乳狀汁液製成。又稱阿芙蓉。通稱大煙。鴉片煙缸：即煙槍，抽鴉片的器具。
［2］煆（xiā）：加熱，火氣。《廣韻·麻韻》：“煆，火氣猛也。”
在黃岡協署留寓數日臨行留別際唐協戎［1］
晚風不起治潮平，買得輕舟迅便行。欲別尚留杯酒醉，鳳凰岡下夕陽明。
君家叔度不如君［2］，文武能兼迥出群［3］。幾日傾懷忘渡海，何時握手更停雲［4］。
【校注】
［1］黃岡：縣名。屬湖北省。以縣東有黃岡山而得名。協戎：官名，武職。
［2］叔度：黃叔度，漢黃憲字。叔度品學超群，尤以氣量廣遠著稱，此當別有所指。按《世說新語·德行》：“周子居常云：‘吾時月不見黃叔度，則鄙陋之心復生矣。’”此以黃叔度稱美他人。
［3］迥（jiǒng）：副詞。表示程度深。爲甚或全之義。
［4］停雲：晉陶潛《停雲》：“靄靄停雲，濛濛時雨。”因其自序稱“停雲，思親友也”，故後世多用作思親友之意。莫從龍軍門奉檄權澄海參戎，相遇于汕頭行館，
故人新任喜其之澄海［1］瀛壖清宴不揚波［2］，萬傾無煙似鏡磨。開府此時分海嶠［3］，洗兵當日挽天河［4］。宣威藉手看驅鱷［5］，染翰爲心欲換鵝［6］。差喜長材先小試，送君同去意云何。
【校注】
［1］莫從龍：生平不詳。澄海：縣名，屬廣東省。清屬潮州府。參戎：明清武官參將，俗稱參戎。
［2］瀛壖（ruán）：海濱。
［3］“開府”句：開府，開建府署，辟置僚屬。漢制，惟三公可開府。及漢末，李傕、張楊、董承等以將軍開府，開府之名始此。晉羊祜督荊州，亦以將軍開府。唐宋以開府儀同三司爲文散官第一階，即不帶職官，亦與朝參祿俸。明廢。後世稱督撫爲開府。此指莫從龍權澄海事。海嶠：近海多山之地。
［4］洗兵：洗淨兵器，收藏起來。指停止戰爭。天河：即銀河。
［5］“宣威”句：謂莫氏之澄海，將宣揚國威，爲民解憂排難。《新唐書·韓愈傳》：“愈至潮洲，問民疾苦，皆曰：‘惡溪有鱷魚，食民畜產且盡，民以是窮。’數日，愈自往視之，令其屬秦濟以一羊一豚投溪水而祝之……祝之夕，暴風震電起溪中，數日水盡涸，西徙六十里，自是潮無鱷魚患。”語本此。
［6］染翰：謂題寫詩文。翰，筆。《文選》潘岳《秋興賦》：“于是染翰操紙，慨然而賦。”換鵝：《晉書·王羲之傳》：“山陰有一道士，養好鵝，羲之往觀焉，意甚悅，固求市之。道士云：‘爲寫《道德經》，當舉羣相贈耳。’羲之欣然寫畢，籠鵝而歸，甚以爲樂。”後遂以爲典實。此喻其染翰寫心當另有所取。夏日賽會，士女如雲，詢之土人，十二年一大會，
係海船醵金酬神，窮極奢華亦鉅也
【題解】在東南沿海一帶，天妃爲民眾崇拜之海神，故來往船舶無不奉之。每于夏天，當地民眾及來往海客皆湊集巨金，祭拜海神，以求平安。閩人及土人稱天妃曰馬祖，但粵人多稱天妃爲天后。據清人望江檀萃《粵囊》載：“龍舟以吊大夫，鳳船以奉天后，皆以五日爲勝會。庚午之夏，番禺石橋村人，醵萬金製鳳船長十丈，闊三丈，首尾高興兩舷，垂翼爲舒斂，背負殿宇，以奉天后。”這首詩即記錄了沿海漁民醵金酬神的狂熱場面。醵，湊集。
沙明地暖風日鮮，游人如蟻相後先。香塵不斷鼓樂起，洋洋盈耳聲喧闐［1］。旌旗五色遙遙現，萬人翹首殊讙然［2］。一隊一隊忽鱗比［3］，五花八門相蟬聯［4］。但見魚龍曼衍爭破陣［5］，虎豹犀象紛雲煙。奇形羅鬼怪，幻相出神仙。清音亂絲竹［6］，異奏來鈞天［7］。更有今人肖古事，嬌娃無數爭鮮妍。分行斷續將十里，迎神在後不敢前。舉國若狂恣歡笑，聊復爾爾各翩翩。我雖不豪逐年少，眾人引玉能拋磚［8］。細詢鄉人此何意，海客酬神捐金錢。飛航幾萬里，大會十二年。事雖從俗近戲劇，神道設教足多焉。不然此輩重利耳，輕棄故土誰復相周旋。我聞如是點頭笑，飛鴻留印雪泥緣［9］。
【校注】
［1］喧闐：哄鬧聲。
［2］讙（huān）然：喜悅喧嘩貌。讙，喜悅。《禮記·檀弓》：“書云：高宗三年不言，言乃讙。”
［3］鱗比：像魚鱗那樣依次排列。
［4］蟬聯：連續不絕貌。
［5］魚龍：指古代百戲雜耍中能變化爲魚和龍的猞猁模型。亦爲該項百戲雜耍名。曼衍：連綿不絕。
［6］清音：清亮的聲音。絲竹：弦樂器和竹管樂器。《禮·樂記》：“金石絲竹，樂之器也。”也泛指音樂。
［7］“異奏”句：言其音樂極其動聽，仿佛來自天上的仙樂。金元好問《步虛詞》：“人間聽得霓裳慣，猶恐鈞天是夢中。”
［8］“眾人”句：相傳唐詩人趙嘏至吳，曾游靈巖寺，見壁上有詩二句，趙興之所致，在二句下再續兩句，以成詩之一絕，使之完整。原來常建愛詩，久慕趙嘏，知趙來吳，必游靈巖寺，故于寺壁先題兩句，以便引趙之續句，因謂“抛磚引玉”。此化用其意。
［9］飛鴻留印：宋蘇軾《和子由澠池懷舊》：“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爪印，鴻飛那復計東西。”
題楊宇臣小照
未空色相現鬚眉［1］，俗雅攸宜並入時。賓館有魚客不速，孟嘗風調幾人知［2］。
【校注】
［1］色相：佛教主萬物皆空，以無相爲歸。人或物之一時呈現于外的形式，稱爲色相。
［2］“賓館”二句：化用戰國馮諼典故，言楊宇臣好客之義。參卷六《春日書感》注[3]。
題鍾寅谷觀察扇上美人
蕉葉平鋪境自清，綠天深處坐調箏。閑愁未便向人說，輾轉頻留指上聲。
柬張壽荃觀察［1］
守郡曾留借寇緣［2］，嶺東持節又喬遷［3］。公守平樂旋觀察潮州相隔十餘年矣。分移棠陰三千里［4］，想望荊州十五年［5］。後學余當問奇字，前途公已著先鞭［6］。即今萍聚韓江上［7］，一瓣心香試黯然［8］。
何期咫尺仍相失，尊體不適未及接晤。空谷知非閟足音［9］。快悟不妨遲異日，再來或可遂初心［10］。階前有地容投轄［11］，爨下餘材敢說琴［12］。聊復裁箋頻問訊，邇時安否待追尋。
【校注】
［1］張壽荃：生平不詳。觀察： 清代作爲對道員的尊稱。
［2］借寇：言張壽荃深得民心。《後漢書·寇恂傳》載，恂曾爲潁川太守，頗有政績，後離任。建武七年光武帝南征隗囂，恂從行至潁川，百姓遮道謂光武曰：“願從陛下復借寇君一年。”語本此。
［3］持節：古使臣出使，必持節以作憑證。節，符節。
［4］棠陰：傳說周召公奭巡行南國，在棠樹下聽訟斷案，後人思之，不忍伐其樹。後因以喻惠政。
［5］荊州：指初見素所仰望的人。李白《與韓荊州書》：“白聞天下談士相聚而言曰：‘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于此耶！”韓，即當時的荊州長史韓朝宗，此借指張壽荃觀察。
［6］著先鞭：謂爲先行、占先。《世說新語·賞譽》“少爲王敦所歎”劉孝標注引《晉陽秋》：“劉琨與親舊書曰：‘吾枕戈待旦，志梟逆虜，常恐祖生先吾著鞭耳。’”語本此。
［7］韓江：水名。見本卷《游西湖山》注［2］。
［8］心香：佛教語。謂中心虔誠，如供佛之焚香。指真誠的心意。
［9］“空谷”句：《莊子·徐無鬼》：“子不聞乎越人之流人乎？去國數日，見其所知而喜。去國旬月，見所嘗見于國中者喜。及期年也，見似人者而喜矣。不亦去人滋久，思人滋深乎。夫逃虛空者，藜藿柱乎鼪鼬之逕，踉位其空，聞人足音蛩然而喜矣。”句本此。閟（bì）：阻隔；斷絕。
［10］遂初心：初心，起初的心願。遂心，如心所欲。即實現最初的願望。
［11］投轄：按《漢書·陳遵傳》：“遵耆酒，每大飲，賓客滿堂，輒關門，取賓客車轄投井中，雖有急，終不得去。”轄，車廂兩端的鍵，去轄則車不能行。後來詩文中常以投轄爲主人留客的典故。
［12］爨（cuàn）下餘才：謂灶下燒剩的良木，用蔡邕焦尾琴故事。比喻倖免于難者。作者謂自己材爲爨下餘才乃謙詞。秋氣已深，歸心頗切，高樓兀坐，無可遣懷，
時盧九帆以步丁雨生中丞五古數章見示，
聊復依和，亦借酒杯澆壘塊意也［1］
【題解】本篇作于光緒五年（1879），時詩人已六次進京應試，均鎩羽而歸。科場的失意，人生的漂泊，國家的動蕩，無時不煎熬着作者的心靈。這篇詩歌是詩人對動蕩人生的回溯和蹉跎半世的痛哭。
大鵬搏扶搖，上者九萬里［2］。方其六月息，同此羽毛耳。彼鳥尚有然，于止知所止。莫云泰岱高［3］，期到山之嶬［4］。誰謂天壤遠［5］，視之如平砥。氣象當蓬勃，機如草木薿［6］。人生貴自立，始基在童子。佩實方銜華，學問烏可呰［7］。聲價重十倍，不愧登門鯉［8］。幼學而壯行，孟氏有深旨［9］。憶余束髮初［10］，錙銖積黍累［11］。時存遠到心，不越庸近理［12］。求富讓執鞭［13］，成名輕敝屣［14］。壯年事遠游，前進殊未已。雖云志四方，心自染塵滓。靜思應自笑，昨非今豈是［15］。
一自離亂後，時事多危傾。誰上救時策，不平難自鳴［16］。金鼓雜火炮，如雷聲轟轟。我家在粵右，同仇無和聲［17］。豈不聯鄉團，牛耳爭執盟［18］。洪波與細流，噴激成砰訇［19］。天心幸厭亂，漸次看肅清［20］。余亦赴京兆［21］，文戰輸棋枰。自甲子冬入都應禮部試浪游在外十五年矣。六上輒鎩羽［22］，鼓吹失瑟笙。壯游空萬里，不如屋數楹［23］。環堵足歌笑［24］，何事常營營［25］。
天空有元鶴，水清多飛鳧［26］。所生異志趣，豈必皆吾徒。勳業幾輩出，崇高到公孤［27］。亦有從而後，微名或向隅［28］。窮達分蚤暮［29］，安得人人俱。足迹半天下，黑頭無髭鬚。所至遇英豪，庸知非福乎。尺寸幸有得，買櫝休還珠［30］。肆意且狂歌，憂憤憑誰呈。
登高上層臺，海潮風正午。秋深衣袂涼，無人無揮塵。眷言同懷客［31］，爽約今當補［32］。到處應隨緣，非盡癖歌舞。轉念即悠忽［33］，其末成強弩［34］。今年韓江來，詩壇建旗鼓。願從大夫後，長城同禦侮。暫時詩酒會，亦若摶沙土［35］。世界本風花，胸懷去城府。文字遇知己，殊榮勝圭組［36］。勿爲外人道，肉食半鄙腐［37］。所悵難久留，歸心紛覼縷［38］。來去太匆匆，肝膈未全吐［39］。
【校注】
［1］盧九帆：人名，生平不詳。丁雨生：丁日昌（1823—1882），字持靜，小名雨生，別名禹生，廣東省豐順縣人。歷任廣東瓊州府儒學訓導，江西萬安、廬陵縣令，蘇松太道，兩淮鹽運使，江蘇布政使，江蘇巡撫，福州船政大臣，福建巡撫，總督銜會辦海防、節制沿海水師兼理各國事務大臣。是中國近代洋務運動的風雲人物和中國近代四大藏書家之一。
［2］“大鵬”二句：語本《莊子·逍遙游》：“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搏扶搖而上者九萬里。”
［3］泰岱：即泰山。古代認爲泰山在五岳中最高，故其地位最崇。自《孟子》載：“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登泰山遂成爲提升人格胸懷的尺度。杜甫登泰山作《望岳》：“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以其闊大的視野展示出闊大的胸懷。此句“莫云泰岱高”，蓋非取其自然之勢，而在其胸懷氣度之高。
［4］嶬（yǐ）：山峰險峻之處。
［5］天壤：天地；天地之間。
［6］薿（nǐ）：草木茂盛的樣子。
［7］呰（zǐ）：通“訾”，詆毀，譭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