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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会不会有所改变?

四年一晃眼就这样过去了,白淑雨上四年级了,她那与世隔绝的个性依旧没有改变。如果你问她:白淑雨,班上有多少人啊?她肯定回答:不知道。如果你再在班里挑一个人让她认:白淑雨,这是谁啊?她肯定回答:不知道。

班里女孩喜欢玩跳绳游戏,往往几个人凑钱买一根橡皮绳,然后大家一起玩。白淑雨从来没有玩过跳绳游戏,她虽然想和大家一起玩,但是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每当有同学邀请她和她们一起玩时,她都婉言拒绝了。

这一天,白淑雨像往常一样从学校走回家里。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个弟弟手里拿着很多零食,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姐,你妈妈来了,还带了很多好吃的。”大弟弟一边吃着手中的零食,一边说道,说完还不忘把手中的零食往白淑雨那递了递。

白淑雨先是怔了怔,就看见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橙色连衣裙的女人,头发烫成了瀑布卷,披在肩头。

妈妈还是那个妈妈,只是穿着打扮改变了,随之改变的还有她的气质。赵云芳本就漂亮,以前在白家的时候,穿着较朴素,即使那样也未能掩盖住她的美,而如今这样一打扮,更是显得清丽脱俗。

看见白淑雨,赵云芳先是一愣,随后又有点心寒。白淑雨身上那件衣服明显已经不能穿了,光是补丁就有十几个,有的地方还有一些碎布吊着,好在她那张脸还算干净,否则赵云芳一定认为自己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街上的小乞丐。再看看白淑雨两个弟弟的穿着,赵云芳已经了然,她知道他们不会对淑雨好,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偏心。

赵云芳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淑雨,妈妈回来了,妈妈说过,会来带你走的。你愿意跟妈妈走吗?”

“我……我愿意,我要跟妈妈走,我不要待在这儿了。”白淑雨已经激动得哭了,直接趴在赵云芳的怀里。

随着赵云芳来的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七岁的男孩,男人西装革履,谈吐也是十分儒雅,和白绍杰相比,自是高下可见。

赵云芳当初离开家后,就坐车到了市里,那时她身上没有多少钱,又找不到地方住,只有和那些乞丐一样,在路边将就着歇息。

好在她也上过几天学,就拿着一些招聘启示一家家的寻去,这个过程中也是吃了不少苦。

也许是上天怜悯,让她遇见了他。他叫杜方成,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开了几家餐馆,妻子去世几年了,他一个人带着一个儿子。

她和他的相遇,没有英雄救美的故事,也没有多少插曲,一切似乎就是那样水到渠成了。他刚巧要给儿子找个保姆,她刚巧没有工作,于是她去应聘,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家的保姆。

她负责照顾他和儿子的生活起居,自然而然就住进了他的家里,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感情,一切也就水到渠成。

刚开始她不敢告诉他她不能生育,也不敢告诉他她在乡下还有个女儿,后来她知道他是个性情温厚的君子,再加上她又实在很想念女儿,于是就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没有生气,还说要和她一起来接白淑。

男孩叫杜铭轩,虽然才七岁,个头却比十岁的白淑雨还要高。白淑雨没有同他说话,他倒是先开口叫了一声“姐姐”。

屋里,大人们正在讨论白淑雨的事。

“绍杰,桂芝,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带淑雨走的,她在这里根本就不能健康成长,我不用说你们也是心知肚明的。”赵云芳说完,又看了一下两人,白绍杰的脸上顿时有几分尴尬的神情。

“淑雨的户口已经改过了,学籍我也给她转到了市里,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们就准备回去了。”杜方成淡淡道,依旧带着几分儒雅。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照顾了淑雨那么些年,虽说待遇是差了点,可好歹是长这么大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说是吧?就这样让你们带走了,我们也舍不得啊!”钱桂芝自然是话里有话的,她应该是想说:如果不留下点钱,你们休想带走白淑雨。

如果换做是以前,钱桂芝就算倒贴钱也巴不得白淑雨快点走,可现在她却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如果你们同意,钱什么的都好说,只是不要太过分才好。”杜方成虽然恼怒钱桂芝那女人,可也不会失了自己的身份,他知道像钱桂芝那样的人,也就是见钱眼开,随便给点好处,也就打发了。

一旁的白绍杰没有发话,反倒是钱桂芝一直在那里张牙舞爪,这时的白绍杰就像个怕老婆的软蛋,根本就没个一家之主的样子。杜方成倒是要为赵云芳感到不值了,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么会嫁给那样的男人,还把自己弄得那样狼狈。

而赵云芳在看到白淑雨的现状后,她就对白绍杰失望透顶了。他明明答应她要好好照顾淑雨,可是淑雨却过着那样的生活,可恨母亲当初只听那媒人瞎扯,胡乱就将她许了人家,否则她也不会遭这番罪。好在她现在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杜方成那么优秀,还对她那么好,她还奢求什么呢?

这是白淑雨在白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离开那些讨厌的人了。她的心情依旧那样平静,或许是因为失望太多,于是情绪反倒不容易因为生活的改变而改变了。

白淑雨虽然才十岁,懂得的事情倒是不少,早在很小的时候,她已没有了作为一个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想去想那么多。

离开或是不离开,又怎么样呢?未来或好或坏,谁知道呢?反正她只是跟随命运而已。

而对于钱桂芝和白绍杰来说,这一晚就是一个不眠之夜。或许每一个胜利者都是不希望曾经的手下败将比自己过得好的,钱桂芝当初赶走赵云芳,她自以为是胜利了的,没想到人家现在过得那么好。

杜方成比白绍杰,自然是优秀百倍的,不仅长相英俊,穿着儒雅,而且这次还是开着私家车来的。再看看赵云芳的穿着打扮,也是让她羡慕不已的,她钱桂芝以为赢了,却在这里过着背朝黄土面朝天的苦日子,哪里穿过赵云芳那些衣服,而输了的人,倒是过起了阔太太的生活。到底是谁输了呢?

也许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生活,难道我们的生活不是自己选的吗?

对于白绍杰来说,在见到赵云芳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钱桂芝刁钻跋扈,总是在外人面前让他没有面子,每当这时,他就想起了赵云芳的贤惠。

可是不论怎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都是我们自己选的,不是吗?赖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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