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句话放在牧渔身上最是合适不过。
那日在淮南江城内,牧渔被女子杀得极为狼狈,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而今却情况却大大反转。
牧渔双拳如风如火,血气炸裂,开始渐渐反压制女子,而心中忽然有些明白了过来。
《虎炮拳》《鹰爪功》《蛇掌》这三门武技虽威力都不相上下,但是若换着轮番使用,牧渔总感觉有些不如意。
“看来武技并非越多就越厉害!”
就如同那女子,自始至终都是以那血气赤练武技对敌,任由牧渔如何转换武技,都无法进功,而换成双手并驱《虎炮拳》之后,反而战力大增。
牧渔心中明悟,越发畅快,拳速竟然还在提升,这让女子的脸色越发难看,那两手血气赤练嘶吼狂舞,却越发有些吃力,牧渔双拳如虎,不知将那两手赤练崩开了多少次,不管那两手赤练如何变化,都无法得逞。
“实战果然是武者最佳的修炼方式!”
牧渔手上的《虎炮拳》越发威猛迅速,隐约有了阵阵轰鸣,拳风如虎啸,有了几分萧杀。
两人缠斗着,牧渔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了。
“正愁不知怎么突破血勾的封锁,反正这疯婆娘要杀我,这可怪不得我。”
牧渔心中想罢,拳脚也开始有了变化,两人厮杀着,被牧渔渐渐引向血勾所在之地。
两人顺着淮南江,边打边走,没多久,便又靠近了血勾所在的地方,牧渔心中窃喜,却不想那女子忽然身形一顿,停止了和牧渔的厮杀,反身就走。
“想跑吗?乖乖受死吧!”
牧渔自然不会让女子离开,连忙冲了上去。
“你想让我为你当饵?”
女子点破了牧渔的打算,这并不难看出来。
既然被看出来了,牧渔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笑道:“影手的人是地网的人杀的,而血勾现在在为地网做事,你这算是为你自己。”
女子:“无耻!”
牧渔:“你不想报仇吗?”
女子止步,沉默片刻后,向牧渔问道:“就凭你?”
牧渔镇定道:“我像是个自寻死路的人吗?”
女子:“你要怎么做?”
牧渔心喜,没想到女子竟然真的答应了,连忙开始编扯道:“血勾为地网在此寻找一处洞府,乃是我一位长辈的闭关之所,死关,我需要提前进去将我那位长辈唤醒,若是等地网的人来了,一切就都晚了。”
牧渔再三保证,只要自家那位前辈能够顺利出关,便能为女子报仇。
“你若敢骗我,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女子望了牧渔一眼,衣袖挥舞,向着血勾看守之地而去。
牧渔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等女子走后,这才念道:“这疯婆子真是傻得可以。”
说罢,便向着苏老所说的入口而去,却不是在血勾看守的地方,但是也不远,若是入口开启,定然会惊动血勾的人,所以才需要那女子去吸引注意力。
果然,没有多久,那女子便和血勾的人动了手,牧渔心中欢喜,趁机开启了入口,有阵阵灵气波动,但是却不大,一阵光芒闪过,牧渔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睁开眼睛,牧渔便出现在了一处通道之内,四周石壁上有一颗颗光石,并不昏暗。
沿着通道往里走,是一间石室,极为敞亮宽阔,牧渔惊叹,石壁上有一幅幅壁画雕塑,画着飞天的仙人和厮杀的武者,似乎是些武技和仙道的法决,但是牧渔却有些看不懂。
只是,四周却没有了其他门径,也没看到有什么人影。
“难道是我猜错了?”
牧渔心中打鼓,如果自己猜错了,那么一切就尴尬了。
地网的人还在外面呢,苏老告诉了自己入口,出口也是那个,如果自己就这样出去了,不说外面血勾的那些人,只怕就算能顺利脱身,只怕那女子也不会放过自己吧,而且,还有地网的人。
“咦,等等,地网!”
如果苏老所说的那位友人不在这里,那么地网的人是为何而来?
“还有什么机关密道吗?”
牧渔立即在这石室四周搜索了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和隐藏的密道之类的东西。
片刻后。
“完了,真的什么也没有!”
牧渔心彻底凉了下来,因为没有找到任何机关和密道。
“这可怎么办?此地已经被血勾的人发现了,我若是将仙药留在这里,只怕不安全。”
但是如果走的话,说不定这处洞府就不存在了,那么就没办法完成苏老的托付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牧渔大喊着,好一整才停下来,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拿出了那株仙药。
“苏老,我该怎么办?”
“你是苏东庵的弟子?”
“不是......嗯?”
牧渔猛然反应了过来,四下探望却发现没有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凉气。
“什么鬼?”
“我可不是什么鬼,告诉我,苏东庵是你什么人?”
那声音飘忽不定,找不到来源。
“受苏老所托,为苏老挚友赴约而来!”
牧渔这是镇定了下来,心中肯定,多半是苏老的那位好友。
“他自己为何不来?”
一处石壁忽然传来动静,亮起一阵灵光,一处新的石室打开在牧渔面前。
石室之内,同样镶满了光石,明亮如昼,地上有两个团蒲,其中一个上面,坐了一个道人,白衣青丝,仙气氤氲,如同谪仙降世,超脱凡俗。
牧渔面露悲色,便将苏老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那谪仙听完之后,睁开了眼睛。
“苏东庵临死之际,本就血气枯寂,却还是不惜为你洗精伐髓,到头来,你却连一声师尊都不愿称呼他吗?”
谪仙目光锐利,好似有剑光掠过,刨开了牧渔的心。
牧渔连忙道:“不是不愿,只是苏老不曾亲口指定,晚辈不敢擅自揣测。”
谪仙收回目光,又念道:“倒是找了个臭味相投的弟子,都是这般迂腐。”
牧渔低着头,没有搭话。
谪仙:“你手中的是什么?”
牧渔:“是仙药。”
牧渔说罢,便将手中的盒子递出,放到了谪仙的面前。
谪仙打开了盒子,自里面取出了那株枯草一般的九叶草,捏在手中。
“你可知这是什么仙药?”
牧渔摇头:“不知。”
谪仙:“这叫‘九婴续灯’。”
谪仙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二十年前,我修为止步合一境,与他游历天下,寻找上古遗迹,获得了一篇上古剑修的残文,需要碎丹重铸,他与我说,要为我去寻找仙药护航,让我安心闭关,静候他的消息,却不想,今天等到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九婴续灯’,本就是修补元神的完美仙药,只要元神还有一丝残留,都能令元神重生,神魂复原。你为了这么一个口头之约,竟然宁死都不愿使用这株仙药,你可曾想过,你不愿用这仙药续命,我便比不得你吗?”
谪仙语气忽然有些怒气,体内的真气躁动,手上散发出一道精纯的剑气注入了‘九婴续灯’之中,却见那枯草一般的仙药,忽然摇曳了起来,自枝干上浮出一道血气封印,赤红发亮。
“在你眼里,你的命,还不如这一株外物重要吗?苏东庵?”
谪仙望着‘九婴续灯’上浮现的血气封印,语气悲凉,有道道灵光升起,模糊了脸,让牧渔看不清谪仙的表情。
谪仙说罢,一指点开了血气封印,那株枯草仙药立即有了变化,摇曳着,像是活了过来。
九片叶子上,忽然浮现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婴儿出来,闭着眼,抱着身子,一共九个,最中间的主干上,一点亮光升起,如同一盏明灯,那就个婴儿顿时手脚划动了起来,向着那盏灯爬去。
“既然苏东庵已经走了,留你何用?”
谪仙手指一掐,有剑气迸发,顿时将手中的那株‘九婴续灯’肢解开来,那主干顶端的灯盏忽然奔溃散去,九个婴儿顿时睁开了眼睛,泛着血光,嚎啕大哭,片刻之后,便也遍体生出裂纹,崩溃消散。
“前辈!”
牧渔看不明白。
谪仙摇头,不愿多说,只道:“你已将仙药送到了我手中,算是完成了苏东庵的托付,不用多想。”
牧渔只得将心中的不解按下,又出声说明白了一下现状,血勾的人已经找到了这里,很快地网的那些人就会过来,想问谪仙该怎么办。
“三个月前我闭关之处被西秦的蜘蛛发现了踪迹,被逼出关,一路退到了这里。如今的我,金丹已碎,动不了手。”
谪仙的语气平淡,但是牧渔却无法淡定。
本想着找到了苏老的这位好友,能够逆转局势,却不想竟然得到这么个结果。
谪仙:“不过,你倒也不必担心。”
牧渔:“还请前辈直言!”
谪仙:“我虽自碎了金丹,但是我自入道以来修持的剑意却还未散去,我虽不能动手,你却可以。”
牧渔:“前辈的意思是?”
谪仙:“我将这道剑意送你,足够化解当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