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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主人翁的名字叫原爱

你曾想象过1500年以后的世界吗?

会是怎样的,是不是人类已经成功从地球离开,殖民在其它星系了呢?是不是人类已经和外星生命触碰了呢?

科技欣欣向荣的发展会让你有这样的感觉:或许再不久人类的足迹就会遍布全宇宙。

然而,并没有。

尽管科技发展迅猛,但人类始终没办法突破时间与空间的关隘,没办法制作出能跨越时空的交通工具,没办法开展真正意义上的星际航行——那么,就让地球本身成为宇航工具吧,科学家们这样构思着。

为何非这样做不可,把地球改造成为宇航工具?

因为人们逐渐意识到地球的环境并不安全,也许太阳自身一点小波动,就会对地球就会造成毁灭性的灾害;也许地球自身一次不可控的地质运动,就会带走成千上万的生命;也许一颗无意中闯进行星轨道的彗星,就会让地表的生命灭绝……人类的命运始终没有掌握在自己手里。

与其让地球继续这样不可控地、被动地在既定的行星轨道上环绕,倒不如把它改造成为可控的“彗星”,驱使它走向星辰大海!

就这样,人们开启了一项特殊的科技工程——中舟工程。

原本生活在地表的人们慢慢迁徙到了地下,在地底下开辟了全新的世界。地表世界则被架构起防御系统,用于消弭未来星际航行中潜在的危险。

这是一项漫长的工程,远远超出了人力的极限,即便集全人类之力也不能完成其万分之一。但,人类拥有非凡的创造力,创造了智能技术,在智能技术的调配下,无数机器设备持续不断改造着世界。

一代又一代人生来而又死去,而这项工程未曾停歇。

故事就发生在中舟工程尚未竣工的这个年代。

3553年,新海城,中枢医院。

中枢医院是新海城唯一一座医院,即便如此,医院里很冷清,人很少。

现在人已经很难生病了,医院的规模越来越小,用途也越来越窄,通常用于满足极个别人所需。譬如,有一位灰姓的女子在这里居住一个多月了,她的病因:体内受孕。

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病例。一千多年前,随着体外受孕设备渐渐完善,出于对母体和胎儿的健康着想,人们开始提倡使用人工卵巢来培育胎儿,经历一千多年发展,体外受孕的技术已经趋于完美,并成为了人类繁衍生息的必要手段。

近现代历史上有记载的体内受孕案例大抵是极少数受复古思潮影响的艺术家留下的,他们选择用自然生育的方式把下一代顺产出来,是以传达自己的理念。抛开这些极个别的案例,一般,人工智能会在母体怀孕的第一时间发出提醒,并第一时间把体外受孕设备运输过来,设备会用很便捷的方式采集到受精卵,安置在人工卵巢中进行培育。

对于一个家庭而言,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每一天看着卵巢中的孩子一点一点长大,最开始胎儿的形状像鱼,然后一点点长大成人的模样,会动、会感受到外界温度、声音。不少家长会坐到胎儿旁边,不厌其烦地述说着故事,不在于孩子听没听懂,而在于能让孩子睁开眼前熟悉亲人的声音……

而这一位灰姓的女子情况比较特殊,她在没有发生任何受孕行为的情况下卵体发育,这种状况超出了人工智能的判断,直到怀孕第五个月才被人工智能最终确认。为了保证胎儿的健康发育,她停下了手头工作,严格按照人工智能编排出来的饮食、锻炼计划,用心养胎,直到第八个月,人工智能将她引导到了中枢医院。

人工智能征询了灰姓女子的意愿,再三确认灰姓女子并不想让亲人朋友知道她怀孕的事实后,秘密向社会征募志愿陪护者——尽管医院有完善的智能设备,但智能设备并不能替代人情冷暖。在多达1600名志愿者当中,人工智能经过三轮筛选,最终确定了由一位16岁的女助理医生在未来三个月全程陪护。这位助理医生叫做谷嫚,虽说是助理医生,但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陪怀孕的女人聊天,其他事情智能设备能包办。

“丫丫姐,宝宝生下来了你想好了要给她取什么名字,她是一个非常健康的女孩呢。”

“叫原爱。”

“原爱?”

“原罪有七,死、恶、病、欲、痛、咒、怨;原爱也有七,真、知、慧、性、意、善、美。”被称之为丫丫姐的女人微笑着说,“希望这个名字能给这个孩子带来福气。”

“那么,孩子生下来以后就叫做灰原爱了。”

谷嫚一边说一边把信息记录下来,这些信息会录入孩子的终身档案中。

“丫丫姐,你说的这个原罪、原爱有什么典故吗?”谷嫚好奇地问着,“听起来有点宗教艺术的气息。”

“不,这不是宗教,也不是艺术,这只是一些常识。”

“常识?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常识。”

“姐姐我啊,在一个很特殊的机构里面做一些很特殊的事情,我说的这些,在这个机构里面是常识。”

“保密的吗?”

“嗯……对你不用保密。”

女人开始对谷嫚讲起一些发生在她身上的奇妙的事情。

大约七年前,她顺利从菁华大学毕业,在导师的推荐下加入了一个特殊的机构——碑研院。这是一个由军方牵头组织的学术机构,用于研究世界上被挖掘出来的未知奇物。顺便说一下,现如今的世界已没有战争,军方是推进中舟计划、维护世界秩序的公立机构。

关于未知奇物的研究和处理也属于军方管辖的范围,随着中舟计划的顺利开展,未知奇物不断被挖掘出来,奇物当中排第一位的是一块碑,它看上去像石碑,却是由未知的元素组成,无法被任何仪器分析,光滑的碑面刻录着一些文字,这些文字不属于已知所有类型的文字,但很奇怪,但凡用肉眼看见碑文的人都能理解字的意思,可以意会,但难以言传。

人工智能从近千位看过碑文并能复述原文的学者言论当中整理了小部分能确定下来的译文,其中,原罪和原爱的典故就出自于此。

关于这块石碑,碑研院大抵分为三大研究流派。

第一个流派认为这块石碑上的文字属于多维文字,里面记载了大量的信息,而人类大脑中某些器官能够解读这些信息;

第二个流派认为这块石碑上的文字是一把钥匙,它的用途是开启寄存在人类DNA当中的遗传信息,人类或者说所有生物基因中都铭刻了特殊的遗传信息,这把钥匙能够开启这些信息;

第三个流派认为在人类世界以外客观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被称之为镜世,而这块石碑是通讯器,镜世的人通过石碑对外传达一些讯息。

灰姓女子隶属第三个研究流派,每天最重要的工作是从碑文和大量奇物中发掘镜世存在的证据。住院前,她最后一个经手的奇物是一盏烛台,烛台呈彼岸花模样,栩栩如生、宛若天成,放大千倍、万倍后丝毫看不出人工雕琢的痕迹,仿佛它真的是从泥地里生长出来的。

“丫丫姐,你说……镜世是怎样的?那里的人是不是外星人?那里的科技是不是比我们更发达?”

“他们不是外星人,他们是世界之外的人。镜世的物理规律和我们所居住的宇宙不同,那里没有电力,自然也没有我们所熟识的智能技术,但是在那里有一种和电力一样神奇的能量,叫做法力……”

在女人的描述中,一个新奇世界的画卷在谷嫚眼前铺开,在那个世界里,每一种生物都能像人类熟练操纵电力那样熟练操纵法力,而居住在那个世界里的人,一个个如同神话里的仙人一般,能利用法力呼风唤雨。

三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小宝宝被健康地生下来了。谷嫚在结束了陪护工作以后转职成为了一名作家,她把她这段日子听到的镜世的故事改编成一本游记《仙踪迷》,游记里讲述了一个叫灰原爱的小女孩在外世界冒险的故事,这本书在当时得到了良好的社会反响,乃至被拍摄成为电影、制作成为游戏。

转眼间,15年过去了。《仙踪迷》原型女主角灰原爱也从襁褓中长大了,尽管她是近三百年来唯一一个不是借助人工卵巢生育出来的女孩,但,她的生活和同龄人一样——1岁到12岁,母亲和她居住在一起,陪伴她身边,哺育她长大;12岁到15岁,母亲离开了她,她开始了独自生活,选择理想的专业进修。

若非要说她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她过去15年的人生里,没有父亲。

爸爸是谁?

自她学会了写日记以后,这个问题就留在了她日记的第一页、第一行。

在漫漫成长历程中,灰原爱遇见太多、太多的问题,她喜欢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记载到日记里,哪一天问题解开了,她就会把答案备注在问题下面。这么多年来,她总会有办法解决那些自己遇见的难题,唯独日记里最初的这个问题,她始终没办法找到答案。

3567年8月20日,晨。

寻着闹钟的声音,灰原爱从睡梦中醒来、坐起。

闹钟在相隔两臂远的书桌上闹腾个不停,她把被单往身子上一裹,打着赤脚,下了床,往闹钟上一拍,闹钟化作一道灰消散了。

再往前走,路过一个柜子,柜子上闪着绿色的呼吸灯,她打开柜子,里面是一个礼盒,盒子上写着“天选”两个大字。打开礼盒,她看见静卧在里面的红白相间的金属球,球正中间有一条缝,沿着缝一拧,球开始发生复杂的结构变化,不一会就变形成为一只红色的、蝴蝶型的战机。战机底座上,刻着今天的日期。

她随手把礼物放桌子上,直往隔间的浴室走去,打开浴室里的洗衣机,把裹在身上的被单解开、扔进去洗;

她打开浴缸的隔板,躺进去,浴缸是仿生材质制作,人一躺就陷下去,温水从陷下去的地方“挤”了出来,不一会就爬满浴缸;

她伸手在旁边捡起几块粉红色的立方块放进水里,水一下子“沸腾”了,淡淡的花香随着气泡冒出来……这一刻,她感觉浑身失去了重量,肌肉、骨骼都很轻。

她怕自己太舒服睡着了,伸手轻轻握住了右手边一个半球状的物体,蓦地,眼前凭空浮现一个半透明的光幕。光幕正中间显示着一个弹窗:你有一个留言。

她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弹窗,只见光幕泛起一圈圈薄薄的波纹,一个人头像缓缓浮现出来。

那是妈妈的头像,妈妈依旧穿着那一套白色的外衣,显然刚刚结束实验后录制的。

“爱,妈妈想你了!”

听见这句话,她心里默默念叨着:“妈,我也想你。”

妈妈正在从事一项绝密的研究,往往每隔两个月才会给她发过来一段简短的留言。

她舍不得一次性就把留言看完,于是把它暂停、关闭,她已经习惯了把妈妈发来的留言分十几次去看,仿佛这样做妈妈就会多陪她十几天。

关闭留言后,她熟门活络地点开光幕上一个绿色的标志——学生社区,这里是当下社会12岁到21岁青年的“聚居地”。

她例常翻了翻首页,没发现自己在意的新闻后,打开个人中心,查询邮件,在排头找到了一封未读邮件,寄件时间就是今天。点开邮件,里面是一张成绩说明,这张说明将决定她接下来会被分配进哪所大学。北菁华、南沐如、东泽、西林、中河源,这分别指的是五大区域的大学城,每座大学城的侧重点不同。

她希望自己被分配进“箐华”,那里是妈妈待过的地方,离妈妈也更近一些,她期待着有机会能和妈妈见面。怀着这样的情绪,她手指流畅地在光幕上触摸着,在邮件的最底部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西林。

她被分配到西林,这个结果显然不是她想要。

一股失落的情绪蓦然从她心头涌现出来,她感觉特别难过。

负面情绪需要第一时间得以释放,于是她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一连发了几十页代表“愤怒”的图片,很快就引来别人的关注。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苏己作为她的第一闺蜜,很快回应了。

〔睡什么觉,我心情不爽,赶紧起来陪我嗨!〕她抱怨着回复。

〔行,我发个定位你,姐姐我昨晚一个通宵把人物升到紫色四段,正好遛遛你。〕

她眼前光幕立刻弹出来一行字“苏己向你推送了一条游戏邀请,请问是否进入游戏”,她立刻选择了“否”。

〔我正泡澡呢。〕她弱弱地回复道。

原本沉默的朋友圈子开始沸腾起来。

〔围观!〕

〔围观+1〕

〔围观+2〕

〔快开直播(期待脸)!〕

〔楼上太污〕

〔污妖王〕

……

她有些郁闷地发了个“我走了”的图片,关掉眼前的光幕,憋着气把自己整个人浸泡到浴缸水里,浴缸有自动检测功能,检测到她潜在的危险举动后,水自主、迅速排空了——她经常用这种取巧的方式把浴缸水排空。

紧接着,她撑坐起来,捡来一条浴巾包住自己,准备去刷牙,也正在这时候,她意外发现左肩多了一条血红色的花痕,颜色特别鲜艳。

“啊!”

她吓了一跳,用手指扣了扣那条花痕,发现花痕仿佛长在皮肤里面。她匆匆忙跑回卧室,打开卧室的光幕,把浴巾解开了扔到床上,让光幕捕捉她背面的画面——只见一朵盛开的的花朵盘踞在她后身,从股缝一直蔓延到她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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