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看着跪在身前的高杰,听着他的诉说,眉头紧皱着,没想到燕国境内的吏治弊端已如此严重,小小的吴中县令居然敢如此胡作非为,抓不到高杰,居然将高杰年迈的父母全部押入了大牢,还不知祸害了多少家庭。
在吴中,有权有钱人家的子弟交些钱便可不用服兵役,这样欠缺的名额便只能由普通百姓补上,不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落草为寇,从高杰嘴中得知这附近还有个千余人的土匪窝,名为青峰寨。听闻这一点,罗成立刻下令所有卫兵处于战备状态。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大人速速进城。”罗成倒不是害怕山匪来袭,而是害怕万一争斗起来,对面人多,不能护夫人和公主安全。
周浦看着渐黑的天空,摇了摇头:“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对此地又不熟悉,冒然前进,恐中埋伏,现在这局面只得以静制动,让人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出来,马车围成一圈,将拉车的马牵出来绑好。”
罗成领命而去,开始布置起来,虽然一路上也遇到过数股山匪,但其规模最大也不过二百余人,像这样千余人的山匪,不得不防!将马车围城一圈后,罗成还命人在马车外围十米处用树桩和绳子布置了隔离带,将卫兵分为三队,今晚三队轮流换防,但都必须和衣而睡,武器不能离手。
周云轩看了一会儿罗成的布置,便返回驿站屋内,公主正坐着陪刘氏说着话,见周云轩进来,便站起来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群衙差在追捕一名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的两个哥哥都被充作壮丁去了战场,家里只剩他和他父母,结果,这吴中县令还想再抓他当壮丁。父亲将这年轻人救了下来,从这年轻人嘴里得知,这附近有山匪,罗将军在做一些布置,以防万一。”周云轩将大致的情况给屋里的人说了一下,并安慰她们无须担心。
听后,公主想起了京都一些往事,幽怨地说:“有些人还争着去大家都不愿去的地方。”刘氏也不赞同周云轩日后去战场,便在一旁帮腔,说得周云轩很是尴尬。
第二天天微亮,罗成看着东方的鱼肚白,暗暗松了一口气,让率先值班的第一队和第二队起来往马车上搬运东西,第三队继续保持警惕,车队中的内务人员也开始起来生火做饭。周云轩看着怀中熟睡的公主,打了个哈哈,悄悄地穿衣走到外面开始自己的晨练。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但仍强打精神的罗成,周云轩暗道父亲驭人之术确实有一套,便和罗成打了个招呼,让其稍作休息,罗成谢绝了周云轩的好意,依旧枪不离手地看着外边。
正当大家开始取碗吃饭时,外围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便出现在驿站周围,将驿站围了起来,不过没有冒然攻击,给罗成他们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周浦听到外面的慌乱声,走出屋外,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甚至有些还很稚嫩的面孔,皱了皱眉,走到罗成身边,对外面的人喊道:“各位兄弟,围在这里,怎么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一个瘦小的汉子走了出来,看着周浦,回喊道:“兄弟们饿了,想向各位大人讨点粮食。”
“我看各位小兄弟确实是饿着呢,这位兄弟,开个价吧。”周浦倒也不是示弱,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亲兵和这些山匪拼死拼活,要是山匪要得不多,给点也就算了,反正这笔账都要算到吴中县令头上,倒也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瘦小汉子听周浦这么一说,两眼放光,不过想起出发的时候大当家的叮嘱,挑衅地喊道:“这位大人识时务,随便赏我们个十万两白银或者几万两黄金也行。”
周浦听后脸色不变,依旧笑道:“这位兄弟说笑了,我们哪有那么多银两戴在身上,劳请重新开个合理的价。”不过,来自周镇的亲兵们都皱着眉头,恶狠狠地盯着这名瘦小的汉子。
瘦小的汉子看着周浦身前全副武装的亲兵,没有回答周浦的话,而是朝着这些甲士喊起来:“各位当兵的兄弟,大家都是苦命人,你们也是被迫当兵的,为什么要为这群狗官卖命,想想你们的父母,你们在前面卖命,而这群狗官在后面欺凌你们的父母,我就问你们,值不值?”
罗成冷笑着,看着眼前的这帮乌合之众,用枪指着瘦小的汉子:“这么低劣的挑拨离间,你还是省省吧,我周镇男儿听闻异族侵犯故土,无不争先恐后拿起武器保卫家乡,何来强迫之说,倒是你们,在国家危难之际,纵使有万般无奈和理由,但也绝不该落草为寇,危害一方。”
瘦小的汉子看着眼前的这些士兵,脸上没有丝毫动摇之色,皆举着手中的武器,恶狠狠地对着自己,心里直嘀咕:大当家的疯了吧,眼线早就回报这帮人是正规部队,为何还命我等来此劫掠他们,这不找死吗?不过仍装作很硬气地对周浦说:“没带那么多钱好办,用女眷抵充也可以。”
“找死!”周浦的亲兵大多数都是和异族真刀实枪战斗过的,看见眼前这些山匪居然屡屡羞辱自己的国主,早就怒气冲天,只等周浦一声令下,现如今,这个山匪更是羞辱夫人和公主,纷纷提枪张弓,向周浦请战,恨不得将那瘦小的汉子踏成肉泥。
“大人,这群山匪大致有七百人左右,既然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死,那么我率一百人,来回两个冲锋便可以将他们全部打散。”罗成低声向周浦请战,山匪围而不攻,不知在耍什么花样,罗成想主动出击,取得战略上的主动。
周云轩这个时候也来到周浦身前,低声道:“父亲,这群山匪有些问题,先是狮子大开口,再是幼稚的挑拨离间,刚才又是出言挑衅,显然在激我们出手,罗将军,务必小心,对方恐怕不是普通的山匪。”
正当周浦、周云轩和罗成三人小声交谈时,山匪中有几人偷偷动了起来,藏在人群中,利用缝隙,不同方向朝周浦他们放了五支冷箭。
山匪用的是手弩,十分隐蔽,一时竟无人注意,所以当众人发现时再出声提醒已然是晚了,这五只弩箭其中三支射向了罗成,两支射向了周浦,仓促间,罗成用枪只拨掉了射向面门的两只弩箭,再反应过来想去拨开射向周浦的两支弩箭时,已然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