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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斩断血脉

安静的梅花谷里,梅花在空中飞舞,梅香在空中四处飘荡,清脆的鸟鸣声为谷中增添了一份活力。

清澈的溪水上搭建了一座凉亭,顺着亭子直走过去,便是一片被梅树包裹着的木屋,只听见屋子里一声惨叫。一时间停留在梅树上的鸟儿吓得魂飞魄散,谷里的一片安详也被这一声惨叫打破。

“爷爷,不要。”飘飘无力的恳求道。

此时,柳完颜施法已抽出飘飘手臂上的一根血管,那便是柳家世代独有的血脉,也是柳家捉妖人的印记,此血脉一断,飘飘便会成为普通人。飘飘见血脉快要被抽出,一是身体的疼痛,二是内心的挣扎,此血脉已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是身为柳家人一部分,血脉不能斩断。虽然飘飘用力挣扎,可还是抵不过她的爷爷,毕竟她的修为还没有柳完颜一半的修为高。

“住手”

就差那么一点,飘飘的血脉便会被拔出,幸好飘飘的师父许敏儿赶的及时。

许敏儿,柳完颜结发妻子许晴儿的妹妹,飘飘本该叫许敏儿一声二奶奶,可是她从小就想成为一名真正捉妖人,寻得杀害自己奶奶、父母的妖人,为他们报仇。于是便拜了许敏儿为师,学习捉妖术,柳完颜定是不会教给飘飘任何捉妖术的,但是他却不能左右许敏儿做任何事,所以飘飘全身的本领全都来自于她的师父许敏儿。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时,许敏儿一脚踢开施法的柳完颜,在一个转身将飘飘搂在怀里,飘飘见血脉自行回到体内,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此刻的她一脸乌青,嘴唇惨白,身体软弱无力的瘫在许敏儿怀里。柳完颜功力深厚,并没有因此倒下去,只是稍稍向后退了几步便立马又站直了身子。

“主人、、”呆宝蹭了蹭飘飘有些发冷的手,有些担心。

“这次呆宝总算是没让主人失望”飘飘无力的说道。

原来在柳完颜将飘飘带入灵堂的时候,呆宝就发现事情不简单,于是便偷偷的跑了出去,向天空中投了一束光,给远在青山阁的徐敏儿通风报信。许敏儿这才会及时赶来梅花谷,阻止了这悲剧的一幕。

“柳完颜你看看,你看看飘飘,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下得去手”许敏儿很生气的望着柳完颜责备道。

柳完颜一时间也松了口气,他其实也是极其不愿意看飘飘痛苦,可是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飘飘,为了能够让飘飘脱离危险罢了。柳完颜解开绑在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酒

“她是我的孙女,犯了错理应惩罚”

“那她还是我徒弟呢?谁要是欺负我徒儿,那便是与我过不去,再说飘飘犯什么错了,捉妖除魔,为人间除害,有什么错,你别忘了你也是个捉妖人”

“她这么做,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你以为你断了她的血脉,她就能安然的度过一生了吗?她只会更加痛苦”

许敏儿扶起飘飘,朝飘飘的房间走去,呆宝也化为人形搀扶着此刻全身乏力的飘飘。留下柳完颜一人在灵堂内,此刻的他已经麻木,他不知道他做的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他只是想要一心的保护好他的孙女,不想让她受到半点伤害。她从小便没爹娘的疼爱,他还总是对她那么严厉,他不是不疼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罢了。

转眼许敏儿跟呆宝已将飘飘扶到床上躺下,飘飘的脸色还是那么惨白,许敏儿轻轻的将被褥盖在了飘飘的身上。呆宝望了望门外,将门拉上之后便开始抒发他对柳完颜的不满。

“哼,爷爷也真是,就知道欺负主人,只有我才有这个资格,其他谁都不可以欺负主人”呆宝抱着膀子,有些气愤

“你个小鼠头又知道什么?”许敏儿坐在飘飘的床褥上,转身看着这个一心为主的呆宝,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调教这个小家伙,毕竟他是一心为飘飘着想,可另一方面又是对柳完颜的不敬,大概许敏儿也不希望有谁说柳完颜的不是,毕竟她将自己的一辈子都花在了柳完颜的身上,到底她还是心疼他。

“呆宝,爷爷也是为我好,不要责怪爷爷”躺在床上的飘飘依旧无力,话的声音很是微弱

“总之,谁要是欺负主人,便是欺负我呆宝”呆宝才不管,在他的心里有他的主人柳飘飘,就算是飘飘的爷爷,也不会另当别论。

许敏儿能够谅解这个小鼠头,一段纯粹的主仆情谊,也是羡煞旁人的,她何尝不想有一段纯粹的感情,可是她的情,付出了大半辈子,终究还是在等待。

飘飘自是看不明白许敏儿的心思,毕竟她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还依旧很天真的孩子。没有经历过爱恨离别,又怎么能体会到许敏儿此时此刻的心境。

“师父你怎么了”

飘飘见许敏儿神色游走,面露淡淡的忧伤,便拉了拉许敏儿的衣角问道。

“我没事”许敏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飘飘依旧有些冰冷的手,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你要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师父,飘飘知道”飘飘微微笑了笑,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爷爷所做的,都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恩。”许敏儿握着飘飘的手欣慰的点了点头,她搓着飘飘冰冷的手,想让飘飘感觉到一丝温度,可是飘飘却发现,人一旦到了年纪,青春也便不复存在了。

虽然师父的手很温暖,可是她发现这双手早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细滑,韶光消逝,用什么都已经掩藏不住许敏儿流失的年华,毕竟她已经在这世上活了五十多年了。许敏儿头发上的几缕青丝已经清晰可见,脸上虽无明显的邹痕,却也不像年轻女儿家的皮肤那样皙白了,不过即使年龄已去,许敏儿身上的那股灵气依旧,就跟她年轻时候一样仙气仍存。身着的衣服简单大方,本是蜀山的人,所以装扮自然不失身份。

也许是因为血脉拨动的原因,身体自然感觉不适,有些发冷,呆宝为了能让飘飘暖和起来,便也蹲在了床榻一边拿起另一只手,像飘飘的师父一样,轻轻揉搓,大概是累了,飘飘微微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刚刚入睡,便感觉寒风凛冽,像是身处在冰天雪地一般。

“柳儿、、、柳儿、、、”空旷的四周这样温柔的声音,是那个飘飘一直想念的声音,是那个只有他才唤自己为柳儿的白羽。

“白羽哥哥?白羽哥哥、、、”此时飘飘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一望无际的雪地中,狂风嚎叫,雪花刷刷的飘落,风大的睁不开眼睛,雪花随风没有方向的飘着,一片雪白中只有飘飘一个单薄又孤单的身影。

“柳儿、、、”飘飘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着一件跟雪一样白的耀眼袍子的人,那光让人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白羽哥哥、、”飘飘转身回头,那正是她日思夜想的白羽哥哥,飘飘不顾一切像那人奔去,可是上前却发现那人又不见了踪影。

他来时,年如天

他去时,天如年。

曾发生过的事,曾遇到过的人,就恍如一场梦。

梦醒了,才发现那人早已不在。

飘飘喊着白羽的名字惊醒了过来,她知道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曾经那段儿时的记忆,太美好,好像那真的只是飘飘做的一个梦。当她觉得自己最孤单的时候上天把他当做礼物一样的送到了她的身边,他教会了她很多事,他带给了他很多欢乐,只是现在他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主人,你终于醒了”趴在飘飘床榻前的呆宝也被惊醒。见到飘飘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呆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飘飘的身体,踮起脚尖摸了摸飘飘的手,已经不再冰冷,有了温度。

“嗯、、、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呆宝点点头,一手背在背后,学着一些慢条斯理的郎中慢吞吞的说道

飘飘微微动了动身子,好像不乏力了,也不痛了,于是立即掀开了被褥跳下了床开心的转了几圈

“我是谁,我可是以后闻名天下的捉妖人柳飘飘”终究还是一个少女,即便心中藏满了事,可还是拥有一颗她这个年龄该拥有的活力。

躺了一会儿,精力充沛,下了床飘飘又是弯腰,又是压腿,活蹦乱跳一点也不像是刚刚经历一场生死折磨的人。不过也确实奇怪,虽然斩断血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这恢复起来的速度竟这般快,睡了一觉便完全好了,大概这就是柳家血脉特殊的地方吧,她们的血不仅可以除妖,还可以救人,更神奇的是还可以自行调理身体。

“要是醒了,就去厨房吃点东西,还热着的”正当飘飘准备下腰时,窗外突然传进来一个声音,飘飘立即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一旁的呆宝吓到躲到了飘飘床边的窗帘里,等飘飘站直了才看清窗外的那个身影。

“爷爷”飘飘想要上前开门,可是这个让人又爱又敬又怕的爷爷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柳完颜语气虽然冷冷的,可是却也掩盖不住对飘飘的关心。

飘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话,她知道此刻窗子外面正是对她严厉却又爱他的爷爷,与此同时柳完颜站在窗外,还想在说些什么,又欲言不止,便转身离去。

“爷爷”飘飘打开门,叫住了柳完颜,像是有很多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柳完颜停下,顿了顿

“吃了饭,早些休息”

他好像也有很多话想要跟自己的孙女说,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大概是十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在飘飘面前这样严苛了

飘飘见柳完颜走后,便退回了屋里,这时候呆宝才从窗帘中走出来,呆宝之所以害怕柳完颜,大概是因为自己去给许敏儿通风报信,阻止了他斩断飘飘血脉的事情,怕他追究,所以才躲着不敢见他。

“喂,呆宝,爷爷有那么可怕吗?”只要柳完颜不在,飘飘便感觉自在多了,不用害怕爷爷不高兴,也不用担心爷爷不开心,她虽然不明白他的爷爷为何会对她那般严厉,又为何会那般悲伤,在她的十六年的印象中,他从没有笑过,可是她知道,不论他的爷爷做什么,一切都只是为了她好而已。

“你不也一样吗?”呆宝仰着头,有些嘲讽的意思。

“我那不一样,我对爷爷那叫敬爱”飘飘叉腰道

“敬而远之、、”呆宝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门外,他刚刚好像听到柳完颜说厨房里留了饭,估计早已经安奈不住了

“听说厨房还有吃的,我饿了,要饱饱肚子”呆宝头也没回的将两手背在背后直奔厨房去。

“那是爷爷留给我的”飘飘这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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