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上的笔袋被苏朵抓在手中惊堂木般狠狠一拍。
“说,昨天去哪儿了?”
心一跳,我镇定不屈,“没,没去哪儿。”
“没去哪儿?”她邪恶的冷哼,抬手捏着我的下巴,“白墨宝,胆子大了啊。”
“真没去哪儿。”我心虚地反驳。
要是让她知道所谓温文尔雅俊逸无双的江大帅哥被我染指了之后,不知道会不会杀了我。我权衡利弊,决定宁死不屈。
“是么,瞧你这粉面含春,水莲花不胜凉风娇羞的样,你骗鬼哪。”她气得狠狠捏了我的脸一把。
我吃痛捂住脸,“苏朵,日本宪兵队都不带你这么狠的,好疼。”
“疼就对了,昨天我往你家打过电话,阿姨说你不在家。”
我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娘亲啊,您老人家怎么不告诉我。
方清砚冷哼一声。
我别过头去,“方清砚,皮痒是病,得治。”
他脸色不好,“你有药么。”
我磨牙,“专治脚气,你要不要。”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老病号。”
“你——”
“白墨宝你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苏朵一把揪住我。
江城笑了声,极浅的笑意蔓延舒展开。
我看的怔了,大气也不敢出。
他抬眼直直看着我,眨也不眨。
我眼睁睁看他开口,心跳的飞快。
“昨天,我约了墨宝。”
一股热血自脚底涌到头顶,我只觉得连指尖也烫起来。
苏朵抓着我衣领的手指渐渐松开,然后机械般的帮我抚平。
周围喧闹的声音好似被强大的气场过滤,过滤,直至无声。
“江,江城你——”
他仍旧是笑,温柔美好。
咔的一声脆响。我恍然回神。
“方清砚,那是我刚削好的铅笔,堂测的时候还要用呢。”成真哀嚎一声。
书本磕在桌上有些重,身后的课桌一震,我无暇他顾,掌心紧张的全是汗水。
在我极陈恳的哀求和三顿午餐的代价下,苏朵终于勉强答应不把我与江城交往的事说出去。
她叹气叹累了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抓过我去细细打量。
“长相么,脸有些胖,身材么,该凸的地方不凸,不该凸的地方瞎凸。”
“苏朵同学,嫉妒了不是。”
“我嫉妒你?”她一脸不屑,“我是怀疑是江城的审美是不是被你扭曲了,不然怎样也不会看上你啊。”
“我怎么了?”我一脸陶醉的捏捏脸,“怎么说我也如花年少,虽然谈不上有多好看,但清秀你可懂。”
“算你有自知之明,看来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天上每天都在掉馅饼,只是要看它砸进谁的嘴巴里。”我拍拍她的肩膀,“朵儿乖,面包会有的,帅哥也会有的,等着我给你找个比方清砚强百倍的人来。”
“凭你?”她隐有落魄,“还是算了。”
我不甘心的跟在她身后嚷嚷,“我说的是真的,你真不要?”
“不要。”
“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
“你确定?”我拽着她的袖子来回晃,“到时可别后悔。”
“白墨宝!”她不耐烦的停下脚步,“你又想挨揍了是不?”
我摇摇头,撒腿便跑。边跑边喊,“有本事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白墨宝!”
我眼看苏朵变了脸色,我来不及回头,一头扎进一个人的怀里。
的胸膛硌得我鼻子疼,我边摸着鼻子呼痛边晕头转向的站直。
没来得及道歉便听到一声嘲讽,“怎么,有了江城还不够,这么急着朝我投怀送抱?”
我气不打一处来,“投怀送抱?方清砚,你疯了,你以为谁都喜欢你啊。你无非是骗骗无知少女,我就算找不到指南针也不可能向着你走。”
语无伦次,原本苏朵那件事儿就让我一直窝着火。正好今天赶一块了,我不杀杀他的威风难平我的怒火。
“墨宝,你没事儿吧。”苏朵很温柔很小心扶住我。
“是么?”方清砚冷哼一声,“那不知道谁小的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哭着喊着要嫁给我,赶都赶不走。”
“方清砚!你闭嘴!”我恼羞成怒地扑过去,“你有本事你让林亦然嫁给你啊,别拿陈年旧事炫耀了成不?”
“白墨宝。”方清砚双手控住我试图挥舞的手腕,垂首看着我。
“你放,放手。”我被他看得汗毛倒竖。
他的眼底浮光,“你说的是真的?”
“啊?”被他一问底气便抽走了七成。
他的目光有些骇人,我从未见过他有如此的神情,清清冷冷尽是漠然。
“好,好,好。”他骤然松开手,死死看着我,倒退几步,转身就走。
操场上白杨树开花的味道涩涩的苦,我茫然的喊了声,“方清砚。”
他顿了顿。
“你不至于这么小气的,那个,她一定会接受你的。”我期期艾艾的说。
他极冷的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走远。
“墨宝啊。”苏朵神色复杂的看我一眼,使劲揉了我的头发一把,“要说这馅饼怎么没把你砸死呢。”
“朵儿你也忒没良心,我刚才可是为你出气啊。”
“不见得。”
“私心,倒也是有些。”我轻声说。
她摇摇头,一把拖住我,“走吧,要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