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京报界纷纷报道了孙将军遇险和徐、剑二人见义勇为的事迹。铺天盖地的报纸无一例外,都一边倒地赞扬了英雄壮举,并附有徐倾城枪战杀手的背影、剑花的靓影和孙将军大街上慷慨陈词的照片。但是,徐倾城拥抱孙兰芝的照片也被一家小报登出来了,实在不像话。此照片只会让读者产生无限遐想。徐倾城刚一开房门,就发现地上有个信封,信封里装的的,就是这份小报。她看了照片,很快就联想到了任安定。看来,误会越来越深,任安定已经按耐不住,即将出手了。
但这还是远虑。近忧就在眼前。一大早,大批记者就等候在酒店大堂,争着要采访徐倾城。徐倾城为了避开这些人,不得已翻窗出去,走在路上都得戴副墨镜。
不过,也有好消息。孙将军告诉她,经委员长同意,她被中央军校步兵科录取了,即日就去报到。从此,她将住在学校,倒是清静。她让剑花搬离了那家酒店,在中央军校附近租了一间两居室的房子住下。
按照中央军校的学制,第一年属于入伍训练。所有学员都下放到各部队,没有军衔,没有职位,从一个大头兵开始做起。徐倾城居然被分到教导总队猛虎团三营一连二排。老熟人老面孔,入伍的第一天,排里三十几个士兵都不敢正眼瞧她,因为上次那一架,他们都被打怕了。但既然这样,也就不会有人理她。当她问程万全需要训练什么内容的时候,对方却把球踢给了余佳。她问余佳,余佳就说:“先绕着训练场跑100圈,然后做200个俯卧撑,再然后射击训练,打1000发子弹。”
毫无疑问,这是故意在整她。本来没人告诉她要练什么,她自己领活儿受罪干什么呢?余佳那次被她打断了锁骨,现在还没好呢!不出口气怎么行?既然人家都开口,那就来个超体能训练,看她死不死!徐倾城若是不接受呢,那好,军法从事,打她50军棍!
可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徐倾城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天啊,100圈,4万米啊!其他人只需跑10圈就停下来了,纷纷站在跑到旁看热闹。正值春日当空,天气暖和,跑个三五圈是锻炼,十圈是训练,一百圈就是要人命!毕竟有的士兵还是好心的,偷偷对程万全说:“人家好歹是军校的,意思意思就够了。”程万全也觉得余佳这么做有些过分,所以就等看情况,万一徐倾城晕倒了,就到此为止。
他们不知道,徐倾城在家的时候就经常跑100圈。这对于她来说才是真正的训练。现在参军了,她提高强度,做一个全能的战士。于是她在跟大伙儿跑完了10圈之后,便向后山挺进。余佳喝道:“你干什么?”“我绕着后山跑,照样100圈!”徐倾城边跑边回答。
“疯子!”余佳摇了摇头。他和那些被徐倾城打伤的士兵们都等着看笑话。
10圈,20圈,30圈,40圈……有些人都不耐烦了,去射击场练枪了。程万全和余佳却不能走。前者是担心徐倾城出事,毕竟此人名气太大,又是委员长批准进入军校的,上峰怪罪下来,他担待不起。余佳则没那么多顾虑,就想出口气,大不了被拉去枪毙。
两个小时,徐倾城回来了。她大汗淋漓,面色潮红,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好,能说话,能站着。余佳恨恨地道:“行啊你,有种!接下来还有200个俯卧撑,1000发子弹,别忘了啊!”
程万全则说:“先去喝口水,休息10分钟!”
“铁人是不用休息的!”余佳道。
徐倾城想,今儿是第一天,非要叫他们心服口服不可。否则,以后有罪受。于是她只喝了点水,就开始在沙地上做俯卧撑。等200个结束以后,她感到体力已经透支了,却咬着牙硬是要坚持着去到射击场。程万全道:“你干嘛那么较真呢?回去休息!”
徐倾城拿起98K,顿生亲切之感。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拭枪身,说:“射击是每个士兵必须具备的技能。现在有大把的子弹可供练习,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我以前虽然打过枪,但姿势可能不太正确。希望排长不吝赐教!”
程万全从擦枪这一细节就看得出,徐倾城是爱枪之人。她把枪当成了自己的战友和兄弟。根据报道,程万全就断定,她已经是神枪手了。自己恐怕都不是对手,还有什么可教的呢?但她明明比自己优秀百倍,却还是那么谦虚,反而令程万全不好意思拒绝。“好吧,”程万全道。“今天就先练习卧射。”
“嗯。”徐倾城卧在地上,双脚并拢,肩顶枪托,左手托枪、右手拇指拨动保险、拉栓,头向右侧并保持正直,眼睛平视。稳稳当当,枪身几乎没有波动。准星与靶心一条直线,射出去的子弹轻轻松松就打中了10环。程万全叹了口气,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打光1000发子弹。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正午了。
“以前有高人指点吧?”程万全问。
徐倾城想到了王亚男,说:“一个当兵的,不算高人吧。主要是我丫头教的。以前父亲怕我冲动,不许我碰枪。但他首先让我的丫头学了。后来,我的丫头就倾囊相授。”
“如果让我打分,我给100分。”程万全微笑着说。“1000发子弹,全是10环,你怎么做到的?”
“第五感。”徐倾城道。“肉眼有时候是不准的,用心去感知目标的位置,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干扰。”
程万全伸出了大拇指,说:“我算是长见识了。用心去感知,好极了。其实,你才是我的老师。”
徐倾城道:“我觉得自己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在山上跑的时候,我就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有大雾,或者雨天,射击精度肯定会打折扣。我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克服呢?”她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但程万全早已跟着她的思维走下去了。他们相互交流,居然忘了吃法。直到一个士兵跑过来说:“徐卫家,有人来看你!”
“谁?”
“一个女的,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