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深夜,中央军校外噼噼啪啪响起了枪声。剑花被人一路追杀着来到此处,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个班的士兵。她受了伤,长途奔袭之后,一到了目的地就瘫倒在地上,对士兵说:“我找徐卫家,找她有急事。”
后边几个杀手跟了过来,都端着冲锋枪,个个面目狰狞。为首的那个对士兵说:“我们是中统的,别妨碍我们办案!”
士兵们都知道特务的厉害,听他们这么说,连证件也没想看一看,班长就要求大家把枪放下。剑花急道:“他们骗人,他们是日本人!”
“真的吗?”班长又恢复了警惕,看着那几个人,个子也不高,确实挺像小日本的。“你们有证件吗?”
直到这时,对方才说出了实话:“没错,我们就是日本人。这个女的,打死了我们好几个人,我们要带她回去问话!”
“妈的,闹了半天,原来是小日本!”士兵中有人骂出声来了。十三个士兵,除班长使用冲锋枪外,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中正式步枪,一人一颗子弹,也未必就不是那五个人的对手。更何况,这是在军校,日本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胡来。班长道:“这是中国人的地方,你们滚吧!”
“嗯?”那为首的日本人凶光毕露,骂了一句日人话,然后才用流利的中文指着在场的所有中国士兵说:“我们大日本帝国占领了东三省,你们委员长连个屁都不敢放!很快,整个中国都是我们的,我们现在杀了你们,也不会有人管!”
这真是对中国军人的莫大侮辱啊!军人的职责是什么?保家卫国!可对方却是在嘲笑他们无能!“妈的,****你十八代祖宗!”班长发火了,把手里的冲锋枪对准了那个为首的日本人喝道:“你滚不滚?大不了老子一命换一命!值!”士兵也纷纷附和,黑洞洞的枪口随时准备开火。
五个日本人终于妥协了,撂下一句狠话“走着瞧!”便悻悻地离开了。但剑花虽然获救,却不能进军营。班长叫人把徐倾城叫来,觉得已经尽到了责任,就吩咐士兵散了。剑花一见到徐倾城就说:“快!救……救……”一口气提不上来,竟昏了过去。徐倾城把剑花抱起,转身就要进去。值班的士兵拦住说:“女人不能进军营!”“我带去治伤!没看到她中枪了吗?”她咆哮着,吓得士兵们一阵哆嗦,便再也没人敢阻拦了。
幸亏子弹只伤了臂膀,医务室的医生把弹片取出来以后,对徐倾城道:“没事儿,就是流了很多血。不过按照规定,女人是不能随便进军营的。天亮你就送她去医院吧!”
“我知道。”徐倾城点了点头,说:“谢谢大夫!”
谢奇闻讯,急匆匆地赶来,问:“小丫头没大碍吧?”
徐倾城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无处不在?没搭理他,他就自己看了剑花的伤口,道:“唔,皮外伤,小丫头能挺得住。只不过我奇怪,她怎么会招惹日本人呢?”
“不用你操心!”徐倾城冷冷地说。“你走吧!”
“别啊!”谢奇在病床边拾了张板凳坐下,看着昏迷中的剑花说道。“我在这儿,没准能帮忙出个主意。就拿剑花说吧,学校有规定的,天亮就得转移,不然学校会处分的。”
“处分就处分!”
“你进军校,容易吗?”
“那你说怎么办?”
谢奇沉吟道:“日本人既然要追杀她,去医院肯定就不安全。我找道上的朋友照看。”
“你那些狐朋狗友?”徐倾城眼显鄙夷之色。
“你别狗眼看人低!”谢奇一本正经。“帮会虽然整天打打杀杀,但义字当先。朋友有难,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交给我,包你放一百个心!”
徐倾城没答应,但也没推辞,等于默认。她现在最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兰芝有没有事?清晨,一个脸上有两道疤的军官走进医务室,正是他们的班主任何教官。何教官看了看剑花,对徐倾城冷冷地说:“军营不是风花雪月的地方,立刻送她走,我就当什么也发生过!”
徐倾城看了这个人一眼,说:“她是我丫头,也是我的姐妹,何来风花雪月?她被日本人打伤了,教官没看见吗?”
“咱们中国这么大,被日本人伤害的中国人多了去,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话真是够冷血的,谢奇都听不下去了,说:“只要是跟日本人有关的事,我就管定了!卫家,去我朋友那,省得在这儿看人家的臭脸!”
徐倾城抱着剑花,对何教官道:“教官,我要请假一天。”说完,也不管对方同意与否,便出了医务室。在即将离开军校的时候,菜园子跟了过来,说:“大哥有事,怎么不叫上我?”“那就一块走吧!”她说。
谢奇的朋友,是青帮在南京白虎堂的堂主柳文元。这名字很斯文,但人却是大老粗,一口一个粗话。不过,但凡粗人,便没那么多心机,反而靠谱。他请了大夫给剑花打了一针盘尼西林,并对谢奇和徐倾城说:“老子的地盘量******小鬼子也不敢来!要是真的来更好,老子操他几下!”
到了下午,剑花终于醒了,见到徐倾城就赶紧讲述昨晚发生的事。原来,兰芝是要剑花帮忙护送一批物资去北平,再由北平的人送进关外,援助东北抗日联军。他们一行共12人,先去下关码头提货,然后再装船送往北方。可就在仓库里,他们发现货不见了,紧接着被一帮日本杀手包围。兰芝让剑花突围来找徐倾城;至于她自己,在另外十个人的掩护下,是否突围了,剑花不敢肯定。
“王八蛋!”菜园子破口大骂,对徐倾城道:“大哥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带一箱手榴弹,炸他小日本鸡飞狗跳!”
徐倾城决定先去下关码头看看。但就在这时,柳文元从外堂进来,递给给她一封信。把信封拆开,里面有一颗子弹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了两行字:“不要插手,我们知道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