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城自掏腰包,买了一辆卡车和6辆摩托车。在所有队员都到齐的时候,7个人练习驾驶,另外6人协助训练。
一般富家公子哥儿驾车兜风,是为了炫耀和刺激。龙之队学驾驶,却是为了将来的战争。驾驶大卡车的人必须能够适应各种复杂的道路,包括弯曲的山道、火海,甚至是枪林弹雨。在弯曲的山道行驶,容易侧翻,滚落山崖;在火海中行驶,则车辆容易故障或者爆炸起火;在枪林弹雨中行驶,更有可能发生爆胎、油箱爆炸或者驾驶室遇袭。总之,徐倾城模拟了各种环境,每次训练,队员们都是在生死线上拼搏。也正因为如此,有的人是无法熟练的。剑花就是其中之一。也许,这就是女孩子的天性使然。她能够开车以70迈行驶在平坦的路上就不错了。可要她在弯道上爬山,她一下就头晕了。
而相比之下,驾驶摩托车更危险。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市区繁华的街道驶过,等于是飚车,一旦撞了人,那就自己去蹲大牢吧!军校不会理睬,教导总队也不会替他们求情,因为这些疯狂的训练是龙之队自发的。其实警察局已经投诉过很多次了。可上峰总是置之不理。除了在街道飚车外,队员们也同样要能够在弯曲的山道、火海、沙地和枪林弹雨中飚车。这样难度可就大了。就拿在沙地上飚车来说,包括徐倾城在内都摔了好多次。每一次摔伤都得上医院治疗,可第二天他们就忍着痛继续练习。即便断了一条胳膊,不是还有另一条吗?一只手开车,有何不可!军校同寝室的几个舍友见了他们这样,都说他们疯了。是啊,特种兵都是疯子。每个人看起来全是不要命的主儿。可有句话说的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不经历刻苦磨练的人,往往死得最快。当然,唯一可以降低要求的,是射向摩托车的子弹全都是空包弹。
至于最惊心动魄的训练科目,莫过于攀爬摩天大楼。到底有多惊险呢?你不妨在60米高的楼顶护栏上走几步试试,顺便俯瞰高空下的风光,也许你会头晕,然后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一命呜呼。而要想从一楼沿着外墙爬上楼顶,那就更难了。所以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特种兵的。而龙之队的所有人也并非都具备良好的资质。有的人的确恐高,但谁都没有临阵退缩、当逃兵的选择,因为他们就是一个团队,一个只有十三人、彼此情同手足的集体。在徐倾城的观念中,特种兵就应该挑战常人所无法突破的极限。尽管一些训练包含着她个人的自创,例如这攀爬摩天大楼。
在当时的中国,只有上海才有摩天大楼。徐倾城也算是兑现了她的承诺,把一帮弟兄们都带去上海见世面。不过,他们见世面的方式很特别,那就是爬在高高的外墙上。有一种动物可以攀岩走壁,就是蜘蛛。人若是也能攀岩走壁,则应当称之为“蜘蛛人”。过去在丛林,龙之队是狮子;如今到了都市,徐倾城希望达到的目标就是像蜘蛛一样。他们选择了外滩的一撞大楼,大约五十多米的高度,外墙系马赛克,每1.5米有一道浅浅的凹槽。要想从楼下爬上去,就得靠这些凹槽了。
徐倾城考虑到自己数月前在上海得罪了中统,想必那郑处长早已对她恨之入骨。若是在攀爬大楼的时候被枪手瞄上,只怕要九死一生。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很简单。全都蒙上脸,并分成两组。第一组训练,第二组就在外围警戒。另外,她还做了应急方案,在楼下铺上厚厚的棉垫。万一有人从高出摔下,不致造成重伤。
正值风和日丽,他们选择了阳光没有直射的南面,从早上八点就开始了。徐倾城带头第一个上,接着是剑花,然后是程万全、王兵、王胜有和胡子安。他们六人都属于身材精壮的类型,于攀爬比较有优势。而一年多以前在省城的时候,徐倾城和剑花就经常从酒店窗外出去,进行刺杀活动。应该说,这对主仆是最有经验的。可酒店只有二十多米高,他们又是从三楼下去,实际上并没有太大挑战性。这下好了,从下往上爬,不借助工具,当真是挑战人的极限了。楼下陆陆续续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市民,当然还包括记者。各种各样的目光和照相机的闪光灯都聚焦在这六个一身黑衣、来历不明的人身上,都想知道结果究竟怎样。
也许众人都把他们当成了演员,可对于他们来说,这绝对是玩命的活儿。尤其是徐倾城,爬得越高就越是有一种向下的压力。到了30米之后,她已经不敢往下看了。她也害怕,一旦失手,掉下去可能会重伤。所以,她宁可不去想万一,只顾专心往上爬。忽然,她听见下面好像一阵惊呼,看来是有人摔下去了,不知道伤势如何。不久,又是一阵惊呼,又一个人摔了下去。她的内心扑扑乱跳,竟产生了莫名的紧张和恐惧。她不得不停下,调整呼吸,望着上面,距离楼顶大约还有十多米。也许,很快就能成功了吧?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上。一步一步,用《诗经》里的话说,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当一个人全神贯注的时候,任何困难都是可以战胜的。可是,人又是很容易受到外界干扰的。特别是当她的战友不慎跌落的时候,看热闹的人们总是一片惊呼。
天空似乎越来越近了。就剩下几米了。也就是说,再有几步便能问鼎巅峰。可战友们呢,只听得又是一阵惊呼,算起来,是第四人了吧?还剩下谁呢?她好担心剑花,一颗心老是怦怦乱跳。她决定停下,忍不住往下一看——天啊,人山人海,却只有自己和剑花了!而剑花也扛不住了,一双美丽的眼睛正紧张地注视着她,突然向下滑落。她忘了自己身处险境,竟想伸手去拉住剑花。这一拉,便将她整个人都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