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妃看了夜空的月亮,只见此时月亮黯淡的像一面铜镜,虽不甚明亮挂在夜空却更显柔媚,让人遥望着生出几许遐思。姝妃一笑道:“臣妾觉得黄色的月亮才更好看些。柔和而又茕独幽静。”
昊琪沉寂了一会,面容渐有了些怒色,抬声道:“西北战事吃紧,天朝与北娀僵持不下,我朝四十万兵力却敌不过敌军十余万人,已经损耗大半。前几日霍鑫派人探得敌方情,北娀又派征二十万精兵,欲把我军在雍州的兵源片甲不留的全然消灭。”说着昊琪把双臂垂下双拳紧握在腰间。
姝妃听了低头叹道:“我说皇上近来为何悒然不乐,边关战事如此境况也难为皇上忧心。”
昊琪道:“北娀国自来骁勇善战,天朝虽兵多将广,与其相战,也不能稳操胜券。”
姝妃道:“北娀兵将虽然骁勇,可我唐乐与其相战也不能如此不堪。臣妾倒有些怀疑有人暗通敌国,判国求荣。”
昊琪点头道:“近来朝中也有人议论此事。”
姝妃道:“皇上知道我天朝兵将精良,竟会让蛮夷之兵以一敌四,再又有朝中两位最通兵略的将军挥战,怎能让敌军打的这般狼狈?可不能仅一句敌军骁勇就能掩盖过去的。”
昊琪道:“你如何看?”
姝妃道:“皇上难道没有丝毫怀疑玉昌王在与北娀相互勾结么?”
昊琪沉呤了一会,道:“即便是有,兵部战事他也难以插手,也左右不了局势。更何况有无还当另说。”
姝妃媚颜一笑,道:“皇上糊涂了,昔日老先帝为了西塞安稳,不顾灵贵妃育子之忌,把她远嫁到了北娀,也因此玉昌王与老先帝和整个皇族结下了怨恨,而灵贵妃和亲之后,怀子心切,时常通过与玉昌王爷有书信往来,虽是两方暗地交流,可后来也成了两国上下皆知的事。北娀的国主宠溺灵贵妃,此事不但没有惩治,还赞同了此事。如今玉昌王与北娀灵贵妃还有无书信往来不得而知,可玉昌王与北娀国关系必然私密。之前臣妾亦对皇上说过,玉昌王若要谋反必然会借北娀之力。虽然他本人对两方战事并无参与,可是皇上别忘了被封为西征总兵的青英将军。”
昊琪听姝妃几句话说完,心里蓦地一凛,道:“林将军虽然与玉昌王交往密切,可为国亦是忠心耿耿,当日他凭在西南的二十五万人马,灭敌四十万。使南蛮狼狈地退出天朝国界。此人年纪轻轻,将才初露就非比寻常,日后出息不可估量。若他真有谋逆之心,当真是唐乐大憾。”
姝妃道:“正是这样的人,皇上才不得不多加防备。”
昊琪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朕一定会除掉玉昌王。”
一日傍晚,南陵国子监。
日光照在栉次的屋舍上,屋舍上的青瓦渡上的一层金黄。张广梅看着窗外的余晖心里泛起几丝涟漪,在他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暮色四合的傍晚,他与他的表妹秋鸾在后花园中初次试了云雨之乐,从那日起两人便不比对常时看待对方,****日臻。待他明春会试后便把秋鸾赎回作自己的妻子。此时他又提笔写下一封信笺寄给秋鸾。近来两人鸿鳞时通,也解了一时相思之苦。
可飘荡在紫氓山流诉怀思的幽幽琴音又又谁可听到?
她还是一缕白衣,风姿娴雅,坐在了缘寺外,款弄纤指,轻拨冰弦。琴声里有几丝孤寂更多的却是空灵与寞然。暝色里远山增黛,落日霞晖如妙龄少女醉酒后面上的酡红。
诗景犹在,未悟人还在世间逡巡。
山上山下,或许只相隔一念。
清彦下学回来回到屋内,刚一进门便闻到浓浓酒气,见外厅梓霜正在喝酒,旁边也没有丫鬟在旁,她倒完一杯一饮抬头一饮而尽,又立马又倒上一杯,就如此接连喝着,已经满面酡红,玉山将颓。清彦走过去放下书具走了过去,没有劝她,也并未问她原由,梓霜举杯正要饮时,清彦把她手中杯子夺了过来,拿起桌上的酒壶从门口扔了出去,低声对她道:“不能再喝了。”梓霜看了清彦醉颜微微一笑,她的笑依旧端庄和蔼,笑容里却多是凄然,让人生怜。
清彦却没有再理梓霜,他从房中走了出来,见西方金乌将坠,暝霞绚烂,心里蓦地生出几许悲凉,信步来到西面的厢房门首,开门的是素心,见是清彦忙请了进来让坐,清彦没坐拿眼环顾了一眼四周,又问素心道:“怎么不在身边陪着奶奶?她此时喝酒喝的烂醉,也没有人在身边劝解她。”素心听了道:“奶奶现在还在喝酒?原本我在屋里,她喝了几杯酒就说累了要歇息,便先赶我出来了。”清彦没有再说,又移题问她道:“留婉不在?”素心听了此话,面色黯然起来,低声沉色地答道:“适才出去了,我问她到哪里去,她也不说。对了,我看她是手持着喷壶出去的,也不知道去作什么。”
清彦沉呤了片刻,蓦地记起了什么,抬脚夺门而出,一路飞奔出了院子。素心看着清彦遽然跑去,心里满是诧异。看着他的的背影,又觉很笑,平时清彦在她和梓霜面前总是一幅文质冷然的样子,不料此时的他看去竟是一个孩子一般。可又一细思,心里又为梓霜增了几分悲楚,对清彦与留婉更加多了几分疑心。素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出了房门来到正房,刚开门果然见房里酒气袭鼻,而梓霜正满面通红的端坐在桌前望着窗棂怔怔的发呆,眼眸中神色莫然。素心走上前去低声对她说道:“奶奶不该如此轻颓。”言讫,梓霜不语,像是没发觉她来一样。素心眼眶已经湿润,咽声又道:“在我们府的时候,我从未见过你这样,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管是有什么烦忧的事,奶奶都不能轻贱自己的身子。”
梓霜兀自看着窗外,半晌才道:“素心,你看外面晚霞景色好美。夕阳晚照,落日流金,归鸿相伴而飞。”
素心面容忧虑的凝望着梓霜。
沉默了片刻梓霜淡淡说道:“素心,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么,今日是八月十九菊公子的生辰。他生在秋分这一日,正是菊花飘香的时节,而他又姓菊。是否很巧?他说他最爱的也是菊花,四年前他生辰这一日,我们早上曾到山上采菊,游顽,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刻才回。一个月后他就染上秋疫。那一日便成了我们两人的永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