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道:“没什么,也不是大疾,想是昨日着了些风寒。你……”还未说完已经咳嗽起来。
翠屏道:“奶奶先躺下歇息一会,我去告知太太去请姜太医。”
月儿神色疲惫的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你只跟太太说我不过是风寒之症,没有大碍,别叫他挂心。”
翠屏含泪点了点头,扶她扶她躺下,又抱来一床被子替她压好。
这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翠屏忙小跑过去,开门后发现竟是留婉。只见她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目光无神,翠屏关心地问道:“你生病了?”
留婉摇摇头,向她道:“润官妹妹,你还好么?”
翠屏道:“留婉姐姐可有什么事,这家奶奶生了病,我须尽快禀告太太去请太医,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着就要走,留婉又无力的摇摇头示意她先停下,并道:“你先停一停,我只有一句话。”
翠屏这停步看着留婉,只见她抬起右手,手中拿着一个十雨见方的小匣子递给她并一幅卷起的画,并说道:“把这个匣子交给太太,就说是疗三爷痴癫之症的药引,你现在万万不要打开,也莫要让旁人看到,定要亲手交给太太才行。这幅画待三爷试毕回府后交给他,妹妹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翠屏见她这样,似是祈求,也不知不所为何事,心里不禁疑惑,可此时也无瑕问她,一边答应她一边把东西接过来,留婉向她微微一笑,道:“我的事已交待完了,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迈着轻微绝尘步子,缓缓去了。
翠屏想着留婉的话,转过身回屋把东西放在自己寝室的橱柜中锁了起来,才又出门进上房找萱华夫人把月儿的事交待了,萱华夫人亦是非常担心,忙叫人把姜太医请来。
原来月儿这病并非一日偶成,近来因为林清彦对她亵污之事,与清庭被朝廷疑心有通敌之罪,这两件事在她心里缠绵不去,致忧丝结心,慢慢积累成疾。只是她向来自坚,之前身子不适时也未放在心上,直捱到今日才酿成卧床之疾。姜太医号了脉告知月儿心要释然,按时用药,病也不难好。月儿听了答谢并送走了姜太医,自己卧床安心养病,不提。
入夜,翠屏服侍月儿吃了药,吃她睡下,自己才从月儿寝室出来,来到自己房中打开橱柜,拿出留婉交给她的那个木匣,来到萱华夫人房中,此时萱华夫人正自闭着眼坐在正厅榻上拿着佛珠念佛,并没有人在侧伺候。见她来便把佛珠放下,喝了口茶,边问她何事,翠屏道:“这是三爷房里的留婉姐姐叫我交给太太的,说是能用药引治疗三爷的痴癫之症。”
萱华夫人听了心中不禁不动,伸手拿了过来,只觉得沉甸甸的一物,也不知是什么,轻轻打开一看,把萱华夫人吓地脸色惨白,一把把匣子丢在地下,只见里面一块殷红似肉非肉的东西,滚落在地上,竟然犹自有律的砰砰跳动着,翠屏吓的直退到门前,靠着门双腿不停地抖栗着。
那是颗跳动着的心脏。
翌日,清彦回到府中,他没有先给父母报安,因为他刚进府就和要出府门的姜太医打了个照面,一问才知是月儿生了病,他急忙飞步来到月儿房里,见外厅只有翠屏在收拾屋子,清彦忙问她:“二奶奶可好?”翠屏见清彦回来,心里一惊,随又答道:“二奶奶在寝屋……”
清彦还未等她说完,就要向月儿的寝屋走去,走到门首似乎觉得不妥又停下脚步,这时翠屏向他道:“二奶奶昨夜因为咳嗽,醒了好几次,现在正在休息,三爷还是先别进去,二奶奶不过是着了几寒,并不是什么重疾。”
清彦听了才又退回,嘱咐翠屏好好照看,翠屏答应后,清彦转身而去,刚走到门外,又被翠屏叫住。
清彦转过身看着翠屏,见她神色有些跼蹐,清彦走到屋内,问她道:“是什么事?”
翠屏道:“留婉姐姐,她……”说到一半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又把话噎住。
清彦忙道:“她怎么了?”
翠屏道:“她……她有一件东西要我给你。”说着走进厢房去拿那幅画。
清彦道:“什么东西必要你来给我,她……她现在不方便么。”
翠屏把画拿出递给清彦,清彦见她低着头不语,眼角竟泛出了点点泪光。清彦接过画,一把把翠屏的手握住,道:“你实给我说,留婉端的出了什么事?”
翠屏的泪滴了下了,哽咽了几声,忽然蹲下大哭起来,清彦看到她这般形止,心中满是疑惧,他飞快的跑了出去。来到留婉住的西厢房中,素心告知他留婉已去。
清彦缓缓走出厢房,听到素心的话,他似乎没有适才那般慌张了,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怅惝若失。
天空蓦地下起了蒙蒙秋雨。
他来到正房,打开了那幅画。
萱华夫人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放着的木匣,里面是一颗跳动的“七情灵明心”还在微微跳动着,她看着那颗心,自己的心也开始颤抖起来,忙把匣子合起。闭上眼睛又开始念起佛来。
这时只听一声门响,正门被人大力的推开,抬目一看却是清彦,萱华夫人又惊又喜,再细一觑,却感到睛前的清彦面色带嗔,目光含怒,往日她不曾见到过清彦这样,只见他大步走到萱华夫人跟前,冷语道:“留婉是你撵出去的?”
萱华夫人听了一惊,才知道原来是为留婉的事,萱华夫人见他为了那个女伶,竟然动怒至此,连母亲也不放在眼中,不禁有些心寒,说道:“不错,是为娘撵去的,那又如何,又为了她就用这种口气跟为娘说话么?”
清彦听了愣在那里,面色黯然。
萱华夫人沉呤片刻又柔声道:“彦儿你这三日试期也辛苦了,坐过来为娘给你说会子话。”
清彦倚在门侧一动不动,黯然的目光里已没了“生机”。忤在那里自语道:“为什么,为何定要如此”,重复了说了几遍。
萱华夫人这时才着了慌,站起身走到清彦跟前,拉起清彦的手咽语道:“彦儿,你是世家公子,她不过只是一个戏伶,身世低贱,两个身世悬殊,她本配不上你,要做你的妾室也是高抬了她,不值得你为她伤心,当下,你与梓霜先要夫妻和睦,等过了年下,我再找媒物色一个上等的姑娘添在你屋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