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慧,忘了阿爹说的吗?”青雀板起了脸,严声对着阿慧说道。阿慧无奈,从梨玉身上脱开,站到了边上。
“怎么了?阿慧?”梨玉不解地问阿慧。
“阿爹说不能碰阿娘的肚子,会伤到妹妹。”阿慧撅着嘴,委屈地站着。
梨玉扑哧一声笑了,又把儿子搂进了怀里,“咱们都小心一点,就不会伤到妹妹了,好吗?”
“好。”阿慧又笑开了,依偎进梨玉怀里撒起娇来。边上地青雀瞧着这景象,从心底里感到欣慰,世上哪还有比这更叫人幸福的事?没有了,在青雀看来,这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夜里,青雀抱着阿慧,轻轻地哼着小调哄他睡觉,见阿慧有了均匀的吐纳,便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回了边上的小屋,交给了侍女照顾。转过身来,见梨玉正在翻书,青雀便走过来,贴着她坐下,道,“看什么呢?”
“你说要给孩子想个好名字的,都没有动静,我这就随手翻翻,自己找。”
“谁说没有动静?”青雀一把把梨玉搂进了怀里,梨玉也顺意地倒在了青雀身上。“我都想好了,小字‘瑞华’,怎样?”青雀拿起梨玉的左手,在她掌心里写了“瑞华”二字。
“瑞华?”
“嗯,不管是闺女还是小子,都能用。阿慧小字瑱华,这个字瑞华,怎么样?”青雀收起手来,抚在梨玉的小腹上。
“好。那名呢?也想好了?”
“名儿呢我想了两个,算算日子,这孩子差不多生在中秋,所以呢,名要应景,如果是儿子,就叫‘阿满’,女儿呢就叫‘盈盈’,都是团圆的意思,好不好?”
“团圆?”梨玉欣喜地翻身面向青雀。青雀从她脸上就瞧得出,她很喜欢这两个名字。“是,团圆,我们一家人永远团圆在一起。”
“嗯。”梨玉重重地点头。
青雀拥紧梨玉,团圆和幸福,便是此刻他们唯一的心愿。
多年后想起今日的美满,梨玉和青雀都会希望时光就停在那一刻该多好,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平安,但为何局势天意还是将他们转入了是非权势的漩涡中?平衡的打破,来自于一月后一封圣旨:太后寿辰,皇帝要青雀偕家眷回京共贺。
青雀看着这圣旨,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京城里头打的是什么主意?六年了,他到这里已经六年多了,除了母亲没有人再问过他的事情。六年里,不管是什么喜庆节日,他不是独身一人,就是和妻子孩子一起过的,怎么会突然要他回京?回京难道只是简单的给母亲贺寿吗?是不是这两年,封地过于安稳富庶,有人又想起他了?青雀扶额皱眉想着这些,边上梨玉已经开始与侍女收拾东西了,而阿慧因为要出远门是兴奋不已,“少不更事”,青雀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嘴里嘟囔道。看着梨玉鼓鼓的小腹,又是一件愁人的事情,这路上要出点好歹可怎么办?
即使万般不愿,即使前面是火坑,青雀也只得和家人一起上路,他已放弃权势多年,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实力是皇帝抗衡。一路上,忐忑的不只是青雀,还有梨玉的姨娘,原本只是想让她能照顾梨玉一路上,而且算算日子,梨玉应该是要在京城生孩子,那后头坐月子,再后头带着初生婴孩回封地,少不得要有个老人在边上稳固。却不想,这一路荣李氏的眉头皱得比青雀都紧,而且出发前,她多次询问青雀是否能不带梨玉去,但无奈青雀抗不过圣旨,只得启程,而荣李氏这眉头,也就皱了一路。
走走停停,历时三个月,才终于到了京城。青雀一行人到了京城后,便住进了原先只住过几个月的京城秦王府,梨玉累得像骨头散了架,一沾到床榻便睡着了,洗漱都是荣李氏和侍女替她做的。夜里,荣李氏带着阿慧睡在隔壁,青雀搂着梨玉在床榻上,怎么都睡不着,即使身子骨也是很累,但就是毫无睡意,他瞧着梨玉安睡的样子,又抚了抚再过两月多就该出生的孩子,完全不知道一家人的命运将走向何处。
休整了两日后,青雀带着梨玉和阿慧一道进宫了。三人都着了宫里送来的朝服,让青雀些许欣慰的是,梨玉得到的了王妃的正服,只是梨玉没有戴上那支玉簪,说是怕在路上弄丢了,到时候要找都无处下手,便留在了西漠秦王府里。青雀自己在脑袋里补上了梨玉穿朝服戴着玉簪的模样,很美。
回到久违的皇宫,青雀站在宫门前一阵唏嘘,梨玉有些紧张,而阿慧则是高兴地不得了。内侍引着他们往太后的宁安殿去,其实这条路哪里用得着引,即使离开了那么久,青雀闭着眼一样能找过去。发现青雀的不适,梨玉上来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感到手里的温暖,青雀转头笑对梨玉,深吸了口气,加快了脚步。但纵使极力控制自己,青雀在见到母亲后,仍是让泪水蒙了眼,未到宁安殿里,只是在殿门见着了母亲熟悉的脸,青雀的泪便滚了下来,他跪在了宁安殿前,梨玉拉着阿慧,也一道跪在了青雀身边。太后从殿里快步奔了出来,拉住青雀的手,母子二人终于在六年多后重聚,百感交集。
“太后,同殿下进去吧,外头日烈,夫人还有身孕呢。”太后的侍女扶着太后劝解道。太后和青雀这才醒过神来,青雀赶紧扶起梨玉,一家人进到了内殿。
待众人都坐定,太后左右瞧着好久不见的儿子,和忽然间多了的儿媳和孙子,一时不知道该先同谁说话,只是惊喜着在三人之间来回看。青雀同梨玉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先开口,一家人喜得有些尴尬。
“奶奶。”阿慧从梨玉身边走过来,脆脆地开口。
“哎。”太后欣喜地抱起阿慧在怀里,“好孩子,叫‘阿慧’是吗?”
“嗯。”阿慧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