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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灵感与快剑

迈克尔?葛来森守候在一扇巨大的红门旁。这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倒像是手底下的人在办公室门口等他。

他满头白发,已到了快退休的年龄,就和那些凋零中正等待风把自己吹落的叶子一样,他的穿着不再鲜艳,脸上的皮肤也不再有光泽,可与树叶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老人。

那是双和他手下那些年轻人一样充满干劲的眼睛,甚至还包涵了年轻人所不具有的智慧。

然而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你知道这是个在平时多么有身份而且受人尊敬的老人。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家,连座位都没有的被人叫在门口等,他甚至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更挺直了背,他觉得守候在那个人的门前是一种光荣。

巨大的红门开了一条缝隙,一名少年人走出来。他的头发梳得整齐,脸上戴着副宽大的眼镜,显得格外精神。但最显眼的还不是他的人,而是他胸前佩戴的一枚闪着银光的十字架。

少年礼貌的说:“抱歉让您久等了,葛来森先生。毕竟我们这位大人物要经常打理一些很麻烦的事,请您多多谅解。”他的声音像是管弦乐器演奏出来的,即便说话不这样客气,光凭声音你就已经少了一半怪罪他的意思,更何况他那样客气。

少年躬身邀请葛来森进去。这是种让来客感到自己很受尊重的动作,像古时贵族家的门童或者高级大饭店。

“没关系的。我十分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葛来森微笑着走了进去。

当他的脚步还未在房间里站稳,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已经站在门口以拥抱的方式迎接。

“迈克尔!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健壮。”

他拥有两排亮白的牙齿,看起来比葛来森还老,可是比葛来森更精神。

他永远都是这么兴致勃勃的。对待任何事物都充满了热爱:食物,足球,古典音乐,他的爱好还囊括绵绵的阴雨和炎热的沙滩。

而因为这份对世界的爱,年轻时他曾踏遍了他想去的每一处地方,能走路的地方他绝不乘车,能摆渡的水面他绝不买船票。带着一本经书,抱着最淳朴的信念,在上百个国家里他走烂了五百多双鞋子。这麽做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试着寻找自己信仰的踪迹,也有那时年轻的冲动,需要历练。

当他觉得自己该结束这段旅程时,二十多年已经过去。

在他生命中曾遇见过不少人,形形色色,有很多已成了他的朋友,比如葛来森。

那时他已学会了很多书上学不到的东西,并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番新的认识。也正是凭借这份认识,几年后他被选中予以一份重任,同另外两个人一起来管理一个神秘而又庞大的组织。

如今,他坐在那张椅子上已不知有多少年。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从他身旁走过,有留下来的,有的走了。

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份信仰。

“不,您看起来才更健壮。”葛来森用的敬语是您。两人握紧了手,眼神中表露出的情谊并非只有对往日时光的怀念。葛来森突然发现他得了一种病,无法组织语言的病,他想再说点什么可是自己无法开口。

“快,快坐下。”比迈克尔更老的老人先松开了手,并解释:“之前有件不得不处理的事所以让你在外面等了半天,你瞧我都忘了搬一把椅子给你。”

葛来森的思绪这才被拉回现实。

“您的助手跟我说过了。我知道您很忙。”

“好啦,我们别再这样局促,我知道你平时也不闲。哦,别介意我这里待客的旧沙发,因为通常都没有客人。要来杯咖啡吗?”

葛来森当然不会介意,他坐的可是一张柔软的沙发,即使不那么柔软。

老人回到办公桌后,一坐下就仿佛变了个人,笑容虽和蔼却透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世界上知道这间办公室的不超过十个人,你是其中之一,迈克尔。你退休了?”

葛来森回答:“没有。不过也快了。”

“哦,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来专程看我的,要知道我们两个的办公室隔着一片大洋,在你没退休之前就来提前找我即是说......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嗯,让我猜猜......怪物大军杀到了曼哈顿的大街上。”主教用拳头拍着手掌认真的说道。

葛来森被他的幽默感染了,他笑着摇头:“倒没有那么严重。知道互联网吗?那玩意比报纸来得要快。”

老人笑道:“三十年来一直在学习,却始终跟不上进度。”

戴眼镜的少年端来热气腾腾的咖啡。“要加糖吗?”

葛来森说:“哦,谢谢。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他把咖啡捧在手里,不停搅拌。

突然他说了句:“我想,请您派出骑士。”

办公桌后的老人正喝着咖啡,但听完这句话即使看在老友面子上,他的面色也变得难为起来。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以为你只是来查找些线索。”

“凶杀案,离奇的凶杀案。”

老人拒绝了他,说:“可是迈克尔,不是我不想帮你。要知道无论多离奇的杀人案都不是我这里应该管的范畴。如果和宗教有关我想你去拜访一些学者会更有用。”

葛来森看着他,好像他并不在意请求被拒绝,而是,他在等什么。

咖啡的香气飘满了逼仄的房间。

“......等等”老人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说有关数字的杀人案?”

葛来森微笑起来:“对。就是那个。”

夜。

深夜。

没人会在如此漆黑的夜里乱跑。而且还是在一所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这种古典的洛可可式建筑也许能迷倒一大堆喜好吸血鬼文化的女孩子,但绝对无法让这个人产生半点好感。

“快点!快点!快点!”

张贤知在走廊里奔跑,时刻督嘱着自己。每路过一扇门他都会把门牢牢关上。可是每关上一扇门,都会在同时传来另一扇门被撞开的声音。

他是人,人会累,他在这所堪比城堡的房子里跑了很久,但他还是有不得不跑下去的理由,这理由完全取决于房子另一头的房间里——某人的命令。

张贤知又关上一扇门,但霉运总会在不经意间找上门,这扇门的锁坏了,他用力掰了掰,断掉的把手被他拿在手里来回掂量。这可怎么办?他的目光立即锁定在门边的一个敦实的柜子上。

柜子比想象中重了许多,这太棒了,张贤知虽然吃力的搬着柜子,但心里却是很欣喜。

而这时,一种迅捷而灵敏的奔跑声从门缝的黑暗里传来,可奇怪的是声音忽然一下消失了。这怎么回事?张贤知紧张起来。哦不!随着脑中灵光一闪他意识到那绝非是消失,而是跳了起来,那玩意就要撞过来了!

人在着急的时候,爆发力往往超乎平常,张贤知立刻猛拉柜子,刚好将门堵上,却还是低估了那股力量。

巨大的力量突然袭来,门被撞开了一条缝隙。这导致张贤知栽了个跟头,却也因此避开了一只从门缝里挤出的尖利爪子所进行的狂乱舞动——它正试图让后面的身子也进来。在此之前,这种爪子已不知粉碎过多少东西,人类的脖颈,铁棍,枪械,头盔还有走廊里的门板。可以说,这绝不是寻常动物的爪子。

情急之下,张贤知毫不迟疑的爬起来,紧接着跳上柜子朝门缝中给了一脚。“如果感到害怕就想象自己在踢足球。”他突然回想起刚做这行时导师交给他的,但现在想起却只能感到莫名好笑。门缝里传来呜呼声,爪子缩了回去。张贤知灵敏的跳下来,然后抱住柜子全身绷足了劲儿,朝前猛力一推,门再度关上。为了进一步加固,他又随手抄起柜子旁的旧衣架,抵住门板。显然这些举动表明他早已经度过了那个菜鸟阶段。

张贤知喘着大气靠在柜子上坐下来,心里盘算着只稍稍歇一会就好,可是当他一抬头,脸上表情又立刻僵住了。

真是祸不单行,没有路了!这是存放旧物的仓库,走廊的尽头。

门后,撞击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大,而且又多了两三个脚步声。

这可绝非是好兆头。

张贤知按下耳边通话器的开关向另一头的人喊:“喂!还没好吗?”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告诉他:“不行,还没到达魔障的边界。”

“可是我这里没路了,只有墙壁跟窗户!”

这倒是实话,可话筒另一边的人则强硬得有些不讲道理。

“那就想办法打碎墙壁,跳出窗户。还有不能走重复的地方。”

张贤知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然而撞门声在高涨。

没办法,那个人的话有时候就是命令。

他摸了摸墙壁,坚固得没有指望。

门被撞碎了!

五只佝偻着身子的生物慢慢的向他靠近。它们的四肢、头部还有胸口生长着坚硬的金色护铠。长长的,端部生着尖刺的尾巴在头顶摆来摆去。它们贪婪的嘴更不会拒绝任何血肉,而且吃的多。地狱尼格玛,它们本就是通过人的贪欲幻化出来的。

跳窗是唯一的指望。

张贤知朝下面望去,三层高十米左右,也许摔不死。

他曾经跳过高楼,比这还高,可还从没这么被动的跳过。

怪物朝他扑过去,伴随开窗的摩擦声,他跳下去了。然而他还得保证尼格玛能追上来,所以他抓住了排水管。

但这群怪物比他想象的要聪明,看来它们不仅是肉体上得到了强化,连思维也有了不小的提高。恐怕它们在担心自己会从窗口掉下去,所以有了放弃的意思。

张贤知十分无奈,眼看任务就要向着失败的方向发展。“血,尼格玛喜欢新鲜的血。”不容多想他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十字形匕首衔在嘴里,右手掌心朝刀锋一划,一道血痕立竿见影的出现了。他将手掌里的新鲜血液用力向尼格玛身上甩去,嗜血成性的怪物,一闻到新鲜的血液他们狂暴的本性会立刻压倒理智,但这无异于玩火自焚。张贤知知道这不是个好主意,所以他头也不回的爬到下面一层,冒着被二次割伤的危险撞坏窗户跳进去。

两只尼格玛紧跟着也跳进来,流着贪婪的口水慢慢靠近眼前的猎物。

张贤知慢慢后退,他知道现在这些怪物已经变得更加危险,任何对它们的刺激都是相当不明智的。

他只有退,慢慢的退,等待逃跑的时机。

突然,在如此紧张的关头,头顶的天花板不知因何原因突然塌下来。几只尼格玛从上面扑下来,另外的两只也在同时敏捷的堵住他的去路。

原来这是怪物的圈套,配合地形把猎物赶到指定位置再加以行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完美计划。看来张贤知这下要倒大霉了,它们锋利的爪子居然连墙壁也不在话下,而即使躲过了落下的天花板,那些来自地狱的利爪也会将眼前的一切撕得粉碎。

这样的场景实在不忍去看,要知道这可不单是鲜血的事儿,脏器,脑浆,皮下脂肪,最恶心的是腹腔内的神秘液体。

唉,要是有人能预先知道天花板会掉下来,并且知道那里是危险的,结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要是真有人学会这种本领,那他或她一定不容易被杀死,是个常交好运之人。他也必定是个天之骄子,不仅会拥有名声和地位,还得到很多异性的青睐。可是天下哪会有这般神奇的人呢?

但这世上就真的有这种人,而且不止一个。张贤知就是这种。

所以他即没被撕碎,也没被压死。他活了下来,在天花板落下的瞬间,就在怪物的獠牙跟利爪下,风一样的逃走了。

但他却绝不是个幸运的人,反倒是个倒霉鬼,他也从未得到许多异性的关注,更没有显赫的名声。钱?嘴边上倒是常挂着。他这辈子最缺的就是这个。没办法,事实有时就是这样。他自己也常这么说。

怪物们扑了个空,换来的是张贤知愉悦的微笑。他就是这样,有时即使站在刀锋的边缘也笑得出,而有时经历一点小挫折也会让他十分挫败。

张贤知的灵感是天生的,他能感受到很多常人不能感受到的东西。你可以理解为第六感。但这种奇异的感觉也不光带来化险为夷的好处,少年时他曾对整个世界感到惶恐,因为他的感觉强大到能察觉到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的这种灵感锻炼成一种强大的武器,他能准确的预测出任何对他来说不利的因素。越是致命,他的感应就越灵敏。

可他还是不得不继续跑下去,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正在他欲转身接着奔跑时,突听‘呯!’的一声。声音很响,略有些沉闷。一团细小的钢珠擦着他的衣服而过。幸好他在‘呯’的之前就已经做出反应,否则,他的灵魂会看见自己的身上被开了个洞。

一个老妇人端着一杆正冒着烟雾的猎枪战战兢兢的躲在角落里,她身后还躲藏着两个孩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它走火了。”老妇人是这里的管家婆。她知道自己刚才犯了差点不可挽回的过错,所以发颤的语气中才充满了歉意,她心里唯一的一丝安慰就是幸好眼前这位小伙子反应够快。果然上帝在保佑他的子民哩。

“快回到房间里去!快!”张贤知心里狠狠的骂了句,不过眼下没时间计较这些,刚刚虽然子弹没有伤到他,却打在了怪物身上,一场激烈的追逐必不可免的提前了。

“可是这两个女孩想去洗手间。”

“那就让她们尿在裤子里!快点进去,快!把门关紧!”

张贤知朝她们奋力挥舞臂膀,他都忘了自己的手上有一道在流血的伤口。地狱尼格玛飞快的扑过来,管家婆和孩子一时吓软了腿,张贤知气愤的咬紧牙关,忽然他做了个自暴自弃的举动。他用攥紧拳头朝后方大力挥去,且正是在怪物的爪牙将碰到他的时候。血肉之躯,怎能抵挡凶戾的爪子?

但奇迹就这么发生了,突然怪物们集体被撞飞了,像是在它们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而同时因为作用力向反方向飞去的还有张贤知。

刚好,他落在老妇人她们脚底。“快,快进去。”他忍着疼痛脸胀得通红的说。

‘崩’的一声,门关上了,扫起的门风带着灰尘扬了张贤知满脸的尴尬。老太婆关起门的速度倒是绝对不比他慢。

可是这下也不知任务还能不能完成了。他刚才迫不得已使用了一种外人看起来很是神秘的力量,而且要保证可以顺利阻拦那群怪物并不杀死它们。要知道这种力量源自人体,代表着纯洁的信仰,邪物们最怕的就是这种圣洁的力量。当然能有效使用这种力量的人非常少,虽然人人都具有使用这种力量的机制。

现在他很是懊恼,也许自己对灵力掌控还是不到火候,他已经杀死了那些东西。该怎么向那个人解释?

当他正要把编好的理由汇报给那个人时,怪物们忽然一个接着一个站了起来并含着愤怒向他走来。一定是它们身上的铠甲起到了关键作用,看来有时候他也会交好运的,关键看你怎么去理解。

张贤知微笑着向后退,不知退了多远他摸到了门把手,惊险刺激的追逐马上又要开始了。

此时,通话器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

“就是这里。魔障的尽头,你有三分钟时间赶到我这儿。”

“你怎么从来不问问我死了没有?”张贤知怒吼道。

然而对方已经断线了。

张贤知按下计时器,这是他的职业习惯。生命是时间的另一种说法,每一秒都弥足珍贵。十秒后,张贤知站在五只怪物中间,它们都已变成死气沉沉的玩具,过不了多久,它们就自动化成灰烬,就此消失在这个不属于它们的世界。早该这么干了,这可缓解不少心头的恶气。

其实对他来说三分钟实在太长,但谁还能保证不发生个意外。

突然,张贤知有了一种想回头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之强烈以至于他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可身后还是空荡荡的走廊,没人也没鬼。他的灵感出了差错?不,不是这样,虽然什么都没有,但这次关键的地方并不在于‘有什么东西’,而是‘没有了什么东西’。

五具怪物尸体,分解成粒子尘埃的时间绝不会这么快。

危险的感觉瞬间就来了,头顶上一个巨大的身影落下,带着自身重力将势要把下面的人砸得粉碎。这点小动作还难不倒张贤知,他灵巧的躲开,并在闪避同时进行了还击,他制造了一张透明的灵力墙壁盖在那东西身上。

那是个大号有些异变的地狱尼格玛,但在张贤知的印象里这种怪物可没有死后还能融合成新的能力。

巨大的身躯吃了一击,随着一声咆哮,看不见的墙被打碎了。它不再四脚着地而是如人一样站了起来,那两只暗红色的大眼睛盯着张贤知,并微咧着嘴,看起来有些滑稽。

“你在嘲笑我?”

也许怪物听不懂,但张贤知还是这样问了,它那副表情不能不让人这么联想。

“那就继续笑吧。”

张贤知握紧了拳头,事实上也没有死死的握着,那样会影响出拳的速度跟威力。

然后,他转身走了。

不会意气用事去打没用的仗,对方分明在拖延时间,这种当他才不会上,他当驱魔人的时间虽短可是关键时刻却极为谨慎。

想不到这时,怪物居然开口说话了:“你觉得这样你就赢了吗?驱魔的骑士?”

它会说话这很意外,不过这也代表它不是普通怪物范畴,但张贤知仍没回头。

“你比我预料中的要冷静。可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让你三分钟内赶去吗?”

张贤知的步伐并没有紊乱。

怪物接着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有三百头呢,三百头经过进化的地狱尼格玛。再强的人也不可能抵住数量的优势。你知道没有你的帮助他一个人是多么痛苦。”

张贤知步伐没乱心却沉了下去,通话器另一头的人虽然有时不近人情,但对他来说却是极为重要的存在。他记得有一次,那个人曾把性命,信念和毕生的荣耀赌在自己身上,他是那么相信他。张贤知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用自己的全部来相信当初一个仅仅知道名字的人。

那声音继续说道:“你见过他失败的样子吗?别告诉我从来没有。其实他现在和那些夙愿未尝就跌倒在人生路上的失败者一样,落魄,不堪一击。我只要再稍稍用点力,他就能见到自己的信仰,不,或许怨恨会让他坠入地狱,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

张贤知咬着牙改为奔跑,这些话还不至于使他动摇,但如果那些话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就绝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可是奇怪,跑了很远穿过了很多扇门,怪物的声音还是能清晰在耳边响起。

“因为你。他最信任的同伴没能及时赶到,知道吗他现在狼狈的样子,身受重伤跪在地上求我。哦,抱歉我提前说漏了嘴。顺便提醒你,我的声音能影响人体对时间的感觉,相差也不太多,二十秒而已。”

张贤知看了下表,却也因如此他的心彻底沉下去,确实比预计差了二十秒左右。他加速了步伐,他相信那个人能再多撑住二十秒。

约定之门终于就在眼前。张贤知推开了它,可眼前的景象大大出乎了意料。

那不是名叫杰诺·李的人所在的房间,而是他之前和那些怪物搏斗的房间。那只本巨大怪物还站在原地。

怪物说:“不好意思我骗了你。我不能影响时间感而是制造简单的幻觉来麻痹生物对空间的感觉,低级的把戏而已。怎么,你没听说过不要相信魔鬼的话吗?驱魔人。你一直在门外乱跑。现在我保证你的朋友死定了。”它开始张狂的笑起来。

突然,眼前的怪物消失了,“而你也会死。”怪物的声音突然跑到张贤知身后。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不详的预兆来临同时也将张贤知捆起来,那是一条结实而有力的尾巴。怪物突然发现要杀死这个人比想象中简单得多,他现在就是一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鸡仔。这么好的机会,聪明的猎人可不会错过,尖利的牙朝着人类脆弱的脖颈要过去。

但在一瞬间,它突然感从这只将死的鸡仔身上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怪物松开一切本能的向后掠过,而这个人仅仅是背对着它,什么也没发生。可这不是开玩笑,刚刚那股气息绝不像从一名将死之人身上发出的。

血滴下来,来自张贤知右手的伤口,魔鬼瞪大了眼睛,这时它才注意到对方手里抓着一条断掉的尾巴,而尾巴的主人正是自己。

怪物惊讶道:“你是什么时候?”

但张贤知并未回答这句话,而是说了句:“死的会是你。”

月夜。

伴着无尽的传说。

黑暗的走廊中,某个爱笑的人笑不出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人,并用最快的速度全力奔跑,只希望糟糕的事不要发生。那扇门就在眼前,他不暇思索的拉开,杰诺,这个名字在嘴边呼之欲出,仿佛整颗心都要跳出来。可是等待他的却是一片哑然。

你听过剑插入剑鞘的声音吗?在张贤知反应过来前这是他唯一在混乱中辨析到的东西。

怪物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满房间,很难想象它们是被何种力量斩断了身躯。每一个断裂处都是致命的部位,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伤痕,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生命。

杰诺·李收起一把造型古朴的剑。那是十六世纪某位王室成员传下来的,一般时候它都会被陈列在玻璃柜里,同这里其它值钱的收藏品一样。而理论上来将,这柄仅能进行简单的劈砍并以刺为主的西洋剑是不可有有这么大威力的。

“贤知。你迟到了。”杰诺板起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说。

张贤知突然被搪塞的说不出任何话来,这种感觉像怀着好意来送饭结果却被人硬塞了满口肉包子。

桌椅上一个秃顶男人被绳子绑在上面,眼神呆滞木讷。

“不是有支五佰头尼格玛军队吗?这里看起来怎么只有......”

“七十二头。这话问的像刚入行的菜鸟。如果有五佰头他还会是现在这幅样子吗?”杰诺看着椅子上的秃顶男道。

七十二头的确已经是不小的数目,张贤知撇了撇嘴,椅子上的人现在就已像被抽干了灵魂,数量再多的话恐怕宿主会承受不住。

杰诺虽然没事但看样子有些不高兴,虽然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这样的面孔,搞的跟杀手一样,不过长时间相处张贤知还是感觉得出来,所以现在他打算做些打杂的活儿——替这个秃顶男人彻底摆脱邪物的困扰。

但杰诺并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已经先一步把手按在男人的头上,口中娓娓道来的那段驱邪咒文不知他已有多熟悉,是否他早已念得厌倦?从杰诺的表情看来我们不得而知。

秃头男人是这所公馆的主人,是个秉性贪婪而又喜欢收藏的那种富人,也正是大多数富人的写照,但这次算他倒霉,恰因一件本不该属于他的带有邪灵的物件而招致祸患。

驱魔仪式结束了,怪物们的尸体开始逐渐分解。公馆的主人苏醒过来,像做过一个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梦,浑浑噩噩。不过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不是“谢谢”而是用那双老鼠一样的眼睛盯着杰诺的手,用充满当地特色的卡斯蒂利亚语说:“那把,那把好像剑是我的。”然后露出的笑容,我想你能猜得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容。

杰诺当然不会占有他的东西,也没兴趣,他把剑放在男人腿上顺便帮他解开了绳子。

这时男人才说:“哦,谢谢你们,你们可以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

这句话并没有立即得到答复,男人愣愣的看着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话他们听不懂。

但这些伪善的废话只是无人愿接腔罢了,这怎么难得到这两个人。尤其是张贤知,灵感不光能救命,还在语言上带来过人的天赋,事实上他听任何一种言都是母语,甚至当他已经发现对方的口型不对,他还是分辨不出自己在同对方讲哪一国方言,这取决于谁先开腔。

张贤知没好气的说:“还是不了。我胃口太大,你招待不周的。”他想,这个人简直无药可救了。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如何这样富有的,还是说只有贪心的人才能富有。不,还是有很多值得人尊敬的富翁的。

主人的脸也难免因刚才的失态微微红润起来,咳嗽了两声然后振振有词的说:“我会向教会捐助一大笔钱,我保证。”

杰诺说:“奥兹瓦尔德先生。做慈善是您自己的分内事,至于我们只是被请来完胜任务的。现在您已经脱离了危险应该多休息才是,所以我们也该离开了,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他的说辞驳回了主人的许诺,这样双方都不必为了面子而说一些昧心的话。

不过张贤知倒不合时宜的补充道:“还有,我们跟这里的教会无关。”

“那既然如此我叫管家送你们一程吧。你看我脸色不太好,也正想去休息,两位请便。”主人狡黠的笑着。

张贤知望着他的背影,心想能做这个人朋友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嗯,他一定是个对钱财不感兴趣的人,也一定能让这个贪婪的人感到安心。嗯,否则他不会写下一封焦急的信通知驱魔师来这里的。其实这种人也有可爱的一面,至少他不那么做作,一看就是个吝啬又贪心的人。

爱笑的人面露微笑。

“那我们走吧,阿杰。对了,我受了工伤,是不是可以申请休假?”张贤知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为自己右手做了应急处理。

杰诺也在收拾道具,说:“你的休假不再归我管了。”

“为什么?”张贤知充满了疑惑。

然而就在此时,公馆主人奥兹瓦尔德突然不知何时出现在毫无防范的杰诺身后,此刻他像变了个人,突然拔出那柄十六世纪的剑,剑锋所指是杰诺背后心脏的位置。他的身材富态,动作却迅速而伶俐,比起经过长久训练的专业人士也相差无几,丝毫不像那个被魔鬼附身后虚弱无力的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快,只怕任何一个人都必须默认了命运的安排。但这事在杰诺身上却发生了例外,因为他是杰诺。

奥兹瓦尔德突然发现自己即将得手的剑消失了,正在他茫然的四处寻找那把剑的时候他对上了杰诺的目光,他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其中所蕴含的不是杀意也不是高深莫测,而是一种令人无法解释的东西,就好像他早已从头到脚看穿了你而你却无法看清他是怎样一个人。

当奥兹瓦尔德感觉到手腕传来的刺痛时,他的影子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那把消失的古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地板上,刺入影子里。又是一声剑回到剑鞘的摩擦声,奥兹瓦尔德倒在椅子上昏了过去,那把剑依然放在他腿上,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像杰诺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一团黑烟从影子里散去。杰诺悠然的走向张贤知,张贤知也早就对这些习以为常,他知道杰诺异于常人的眼能洞悉一切,但却还是从心底泛起一股惊讶,他惊讶的是杰诺用剑的速度又在他心目中刷新了一次记录。

“你没接到通知吗?”杰诺拍着贤知的肩膀。

张贤知缓过神:“什么通知?”

“晋升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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