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狂剑霸刀如何护送欧阳刚回河滨不说,单说云非这边。
三个人刚出了帅帐,帅帐里面便炸了窝,纷纷指责云非纵虎归山,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甚至有人还说她是敌军奸细,云非坐在下首眉眼间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丝毫不被这些人的话所扰。
天残眼见众人越说越离谱,怒喝道:“都给本帅住口,云非是何等人物还轮不到你们来指责。”
这一声总算是将乱成一锅粥的帅帐给平静了下来,众人见元帅都发话了,也都敢怒不敢言,全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
展逸见帅帐总算安静下来,才开口,“云妹,刚才你执意要放走欧阳刚,不知意欲何为,我想现在你该公布你的答案了吧。”从一开始他的目光便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她的小动作自己也是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众将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放欧阳刚回去无疑是纵虎归山,自己这边的人员布防,内部消息无一不会被对手得知,可是她做事向来不按常理来,也许这次也是有什么隐情吧。
云非拿起桌上的茶盅浅尝了一口,悠然的道:“都吵完了吧?如果还有人想继续吵的话那便继续,我有得是时间。”
众将士一听这话更是群情激奋,只是皇上和元帅都在,也没人敢再说些什么,都是敢怒不敢言。
云非等了差不多半盏茶时间,见也没什么动静,才讽刺的一笑道:“都说完了是吧?那好,现在该轮到我来说了。”
梅翎凡在旁冷着一张脸怒瞪着四周的将士,若非汐儿拦着,就凭他们刚才的话,死十次都不够。
“皇上,元帅,你们可知反间计?”云非悠哉的翘着二郎腿不答反问。
展逸脑中快速的转着,反间计?难不成她想……想到此不由哈哈大笑道:“云妹果然奇思妙想,你是想将计就计,让西门若轩和欧阳刚先相互猜疑起来?”
云非淡然一笑,这展逸还不算笨,“西门若轩这个人向来多疑,此时我大张旗鼓的让狂剑和霸刀将他送回河滨城,而且是礼遇有度,他也丝毫没受伤,你说西门若轩会怎么想?”
展逸和天残对视一眼,暗叫妙哉,“如果我是西门若轩,我一定不会再相信他,一个敌将在身份被揭穿之后还能毫发无伤的回去,而且还是由我军护送回去,这怎么也说不通。”
云非拾起一颗杨梅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尝着,这果子红通通的看着就让人喜欢,梅大哥总是会在不同的季节随身带着各种的小水果,供自己打牙祭,“两军交战最怕的就是军心不稳,将帅之间互相猜疑,更何况他还是黎氏旧部,只怕西门若轩用他之时便是存着疑心的,此时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怕是一触即发,皇上此行恰中要害,既表明你对旧部的宽容,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又给敌军造成了困扰,何乐而不为呢?”
天残朗声大笑,“云非啊,你当真是帅才,我现在都想将这元帅的位子让与你了,你看如何?”
云非挑了挑眉,给她元帅?这老头还真瞧得起自己,“元帅说笑了,云非的这些小谋略怎能登上大雅之堂,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要想统帅三军,非元帅莫属,且莫再说这些话,否则这满营将士便要将我生吞活剥了。”刚才的情形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别说自己没这个兴趣当元帅,就算是有兴趣,只怕没登上帅位便身首异处了。
展逸扫了一眼众将士,冷声道:“还不给云军师赔礼?”刚天残顺口给她安的官职,现在倒是很符合她的身份,自己也默许了。
众将士听了云非的利害分析,全都汗颜不已,这些人哪个不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却没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想得周全,刚才还口不择言,现在想来倒是真的羞愧难当,“请云军师见谅,我等甘拜下风!”
云非也不甚在意,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这些人于她而言不过是过客,想怎么说是他们的权力,自己又不能把别人的嘴都封上,而且他人如何看自己也都不会扰了自己的心绪,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而动肝火,岂非无聊,“皇上,不知道叛军你打算如何处置?”
展逸脸上青筋直跳,这些个叛军胆敢作乱,自己势必要杀一儆佰,否则他们还真当自己是好脾气了,“杀。”
云非大摇其头,连始作俑者他都能放了,怎么这些个马前小卒反倒如此计较?“皇上是想杀一儆佰了?”
“正是此意。”展逸恼怒的道,他生平最恨背叛之人,现在正是一整军纪,军中立威的好时候,若是错过了岂不可惜?
云非轻叹了口气,“他们不过是马前卒,何苦与他们计较,不过是主将说打谁他们便打谁,有哪个是能自己作主的,若是皇上让他们自行去留,他们势必会感念你的恩情,这样拉拢人心的好时机且不可错过了,想立威不一定要杀人,须知得军心比立军威更重要。”
展逸仔细的思索了一会,云非的话不无道理,只是自己心头的这股怒火怎么也消不下去,沉默了好一会才稍缓了下情绪,“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按你的说法做吧,若是他们再起谋逆之心,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云非淡然一笑,总算还知道顾全大局,“既是这样剩下的事就由元帅和皇上自己处理吧,我有些倦了,回营休息了。”
云非也不管人家是同意了与否,说完话便拉着梅翎凡的手出了帅帐,直奔自己的营地走去。
梅翎凡一路走一路给她扇着扇子,“刚才他们那么骂你你都不生气吗?”
云非俏生生的道:“梅大哥,你会因为一群猪对着你乱哼哼而生气吗?”
梅翎凡听她打着比喻轻笑出声,“不会,可是他们是人,不是猪,说的话可是很让人着恼。”
“可是他们比猪还笨,就全当他们在那乱哼哼就是了,他们想让我生气还不够格,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帮我家俏俏修剪下毛,都比和他们浪费时间有意义。”云非的心态摆的很正,不为不值得的人和事去浪费不必要的精力。
梅翎凡感慨了一下,她是怎么做到如此的,自己是断然做不来,想让他心平气和的去和那些人周旋,还不如杀了自己痛快些,“折腾了大半夜,你也累了,要不要吃些东西,我让紫依她们给你准备?”
云非眼前一亮,笑眯眯的道:“好啊好啊,不知道今天准备了些什么菜,我们可以吃烤肉。”
梅翎凡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怎的就喜欢吃这些东西,大热的天也不怕上火。”
云非才不理会他的抗议,反正最后都会妥协的,拉起他的手一路小跑的回了营地。
宫里人大多已经睡下了,只留下了小部分人还在等他们二人,想听听前方的消息,见他们俩一起跑回来急忙迎了过来,归隐桥率先来到他们跟前,看他们跑的气喘不已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的?”
梅翎凡忙道:“没事没事,她说要吃烤肉,急着就跑回来了。”
归隐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转而一笑道:“就这般想吃东西,还以为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周羽,去让人准备炭火和火盆,让紫依她们几个人去弄些菜品来,我们这小祖宗又想吃东西了。”
周羽忍着笑意的去做事,这孩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眼见着都快过丑时了,竟然还要吃东西。
众人进了云非的大帐,都一一落座,左子风打着哈欠的问:“无忧啊,你这大半夜在展逸那边可受了什么委屈?”
云非高傲的仰起小脸,不可一世的道:“谁敢让我受委屈啊,我可是他们的上宾,巴结我还来不及呢。”
归隐桥有些不信的看了看梅翎凡,“那些将士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真没有?我看那个叫什么狂剑的就不是什么好鸟。”
云非接过话茬道:“隐桥兄所言甚是,这狂剑的确不是什么好鸟,以后告诉大家都离他远些,我总觉得他满脸的算计,看着就不舒服。”
左子风闻言忙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云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想欺负我他还没那个本事呢,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不宜结交,说来这个人也真无趣的,表面看起来精明的很,可是内里总是缺点什么,唉,不提他了,不过是只未开化的猴子,让他慢慢蹦去吧,总有一天他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屋子里的人听她如此说也都放下心来,不过心里都对这个狂剑有了防备。
说话间,烧烤的东西已经齐备,众人吃吃喝喝的直到了天亮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