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浮山县近郊云非停了下来,将几辆马车分别赶向了不同的方向,最后只留下了两匹马,再次翻身上马一路赶往浮山县,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草草的吃了晚饭,云非便回房休息了,算了一下时日,从送莫大哥他们走到今天已经十几天了,想来应该已经脱离了展逸的视线,自己再稍稍拖延一点时间他们便可安全进入沙漠,到了那里自然有雪尘的人接应,想来应该无事了,这些日子以来当真是累坏了,将房间简单布置了一下,她便睡下了。
丑时刚到,云非便睁开了双眸,有细碎的脚步声向自己这里奔了过来,听声音人数倒是不多,不过也有十几人,她轻手轻脚的起了床,此时若是出门刚好会撞见,可是这房间又没有后门,她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房间的东北角有个天窗,看来只能暂时先藏身在那了,身形借着墙壁瞬间飞了起来,两下便跃上了天窗旁边的横梁,悄悄将天窗打开把自己的身形隐在了后边,透过缝隙小心的看着屋内的情形。
云非的身形刚刚藏好,只见十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悄悄的接近自己的床,对着被子一痛乱刺乱砍,足足一会功夫过去了,几个人才住手,打开了火折子照了照,发现没人,其中一个人将手伸进了被子里面冷声道:“被子还是热的,应该没有走远,追。”
黑衣人几个起落便出了房间,瞬间消失在夜色中,云非蹲在梁上一直没动,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几个黑衣人再次折了回来,掌了灯仔细的搜起了屋子,将整个房间翻了个底朝上,一无所获之后有人道:“看来她是真的不在这里了,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先行逃走了。”
另一个黑衣人点了点头道:“她的马还在马厩里面,应该不会走远。”
先前那人又道:“连命都快要没了,还要马做什么,她的轻功世间罕有人敌,想来是先行逃走了,我们还是快追吧。”
几个人又罗嗦了半天才出了屋子,渐行渐远了,云非这才飞身一跃跳了下来,这伙人是来要自己的命的,想来应该不是展逸派来的人,看来有人又耐不住寂寞了。
次日一早云非结了账便起身了,自己现在倒是自在,随处可以安身,只要不将人引去北和,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想了想便随便选了个方向,策马徐行,这浮山县倒也是个大县,市集极为热闹,自己也有些时日没有好好逛逛了,此时反正也是拖延时间,不如逛逛街头,也算是消磨时间了。
将近正午云非肚子有些饿了,随便找了个酒家用午膳,自己边吃边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听说了吗?出大事了。”临桌一个官差模样的人边吃东西边和旁边的人说着。
“出什么大事了,李爷。”另一个人忙问道。
“还说呢,你说这也奇了怪了,皇后丢了,听闻当今圣上大怒,派人寻了快一个月了还没见人影,你说这皇后不在皇宫好好的呆着,出来乱跑个什么劲啊。”先前那官差喝了一口酒神秘的道。
又有一个人说道:“唉,李大哥,我怎么听说皇后是被人挟持的啊,听说是让人从皇宫里面给偷出来的,也不知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样掉脑袋的事也敢干。”
“这还是其次的,听说这人啊现在已经到了咱们临川了,而且啊好像就在咱们浮山县,你没看整个县城都戒严了,我长这么大,除了上次两军开战,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官兵,还真叫一个吓人。”先前那人又道。
“难怪呢,我说今天怎么三个门都有重兵把守,原来人在咱们这,唉,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
“你可别乱说话,小心被有心人听去惹祸上身,你知道吗,听说丢的这个皇后娘娘可是为当今圣上打下了半壁江山呢,要不能这么重视吗。”
“不会吧,一个女人而已,怎么有这么大能耐,我可不信。”
“我说你小子就是眼皮子浅,这年头正逢乱世,什么事碰不上啊,再说了,若当真只是丢了个娘娘,那皇上能急成那样,皇上是什么人,三宫六院的要多少女人没有,若不是这个皇后有过人之处,皇上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张的找人?早就该一纸诏书说皇后死了,再重新选后就是了。”
“也是,不过这两天倒是要小心了,真看到面生的还得多打听打听,说不准就立了大功,听说谁若能找到人赏金万两官进四品呢,真要找到,就是福气了。”
“得了吧,就你小子也有那****运?还是想想怎么当好自己的差吧。”
“不是有画像吗?听说好像一会就全城搜查呢,画像也会布满大街小巷,我就不信,那人还能长着翅膀飞了不成,总之啊,只要有机会,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得得得,快吃饭吧,吃完饭下午还得去满城的贴告示去呢。”
几个人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听进了云非的耳朵里面,看来展逸还真是对自己誓在必得,丢了皇后?亏他想的出来,不过看来自己不好出城了,想来自己的行踪昨夜已经暴露了,如今全城戒严,下午把自己的画像再全城贴出去,只怕插翅难飞,看来只能晚上行动了,想到此她结了账,匆匆的出了门。
云非一边走一边想着出路,浮山县说来也不大,真的要全城盘查只怕自己难以逃脱,现在是白天,若是出城,只怕也是不能的,看来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浮山县西面是个断崖,地势险峻,显少有人踏足,如今也只能先去断崖上暂避,再考虑从那出了浮山县。
云非牵着马半点也不敢耽搁,现在还没有盘查,若是一会过了午膳时间,只怕想走一步都是难如登天了。
赶路赶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那断崖之上,正要寻法子从断崖上下去,只听一阵风声响起,云非暗叫不好,中计了,这招声东击西当真用的绝妙,终日打雁今天竟叫雁啄了眼睛,回头看向压上来的官兵和一群青衣人足足有上千人,今天就算自己长了翅膀只怕也难飞出这浮山县了。
人群中分开一条小路,一个青衣人推着一辆车走了出来,车上坐着的正是狂剑,现在断了条手臂,眼睛也瞎了,倒是显得越发的阴险了。
“许久不见,倒是劳烦你还记得本公子。”云非轻浅一笑,直直的望向了他。
“云非,你把我害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算完了吗?”狂剑阴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十分的刺耳。
云非瞄了他一眼,不由一阵冷笑道:“你觉得你惨吗?可是本公子觉得还不够。”
“我不杀你便誓不为人。”狂剑的怒火冲上了顶梁怒吼道。
“你早就不是人了,从你蒙了良心害我宫人的那一刻开始你便不配做人,当日看在展逸的面上我留你一条残命,如今却是我错了,也罢,本公子也该和你有个了断了。”云非面色清冷,直视着面前的众人,左右今天是难以逃出生天了,先杀了这没人性的东西再说。
狂剑一阵狂笑道:“今天不会再有人来救你了,你不是把你宫里的人都送走了吗,看看谁还能来拼死救你。”言罢一挥手,所有人连同官兵一同逼向了云非。
云非倒是也不罗嗦,从怀中摸出了两枚火药弹,这个地方空旷,也不怕伤及无辜,弹指间,爆炸声便响了起来,如同炸雷一般,刚刚扑上来的人被炸得体无完肤,哀叫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一股异香四散开来。
“闭住呼吸,这个人诡计多端,小心她的迷魂散。”狂剑一声大喝提醒着众人。
那些官兵打扮的人急急后退,他们可不会什么内功心法,不过是有些武艺防身而已。
一个青衣人阴笑着走了出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小葫芦,打开了塞子,一股淡淡的清苦味散了出来,青衣人以内力将葫芦内的药末震散开,“云非,你当只有你一人会用毒吗?早就防着你有这一招,我国主命我百毒书生来特来克制于你,不妨把你那些毒粉毒末的全都使出来吧,看看是不是还有用!”
云非一惊,看来他们是早有防备,本来还想着能以此招给自己留下两分胜算,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然了,心下一片凄然,自己只能失言了,要想在这千军中脱身无异于痴人说梦,先不说官兵有多少,就单单是那不下百名的青衣人就可致自己于死地,更何况对手是狂剑,自己的一切他几乎是了如指掌,自己就算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想清楚一切她倒也淡然了,轻轻一笑道:“想不到狂剑美人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只是本公子想知道,若你家主子知道你里通外敌会不会要将你碎尸万断?”
狂剑听她之言怒气上涨,若非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非是她,自己怎么会遭少主嫌弃,若非是她,自己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将月裳的千机营人马引进熹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我犯的错自然由我自己承担,不过你看不到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云非不慌不忙的将小雪貂从怀中抱了出来,轻点了一下它的鼻子笑道:“小东西,逃命去吧,这次是真的再不相见了。”说完将俏俏从悬崖处放了下去,转回身抽出腰间盘着的剑满眼肃杀的对上狂剑众人,冰冷的道:“狂剑,你今天死定了。”
言罢也不再多话,使出浑身绝学与众人缠斗在一起,和狂剑还有一段的距离,想要接近他倒是要费些力气,那百余名的青衣人尚未动,单单是那些官兵就足以令自己自顾不暇了。
狂剑虽说看不见,可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也足以让他知道激战的情况,手紧紧的抠住了椅子的把手道:“众位兄弟,能伤到她的本将赏金百两,重伤者赏金千两,能擒住她的赏黄金万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来还有些畏缩不前的官兵听到这句话全都拼了命的往前冲,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功劳。
云非冷冷的看着一旁观战的青衣人和狂剑,心下了然,这是先用士兵的命来换自己的体力,就算这些士兵不反抗,任自己去杀,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打手,若真的将这些士兵一一斩杀殆尽,只怕自己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绝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困住,否则自己的死便真的什么都换不到了,想到此她也不再恋战,看准备了时机,挑了近前的两个小卒,踩着他们的肩膀腾身而起,手中的剑直刺向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