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言中把相机里的照片拷贝电脑里,他一张一张地翻着相片,没想到里面竟然有许多郁棠的照片。
郁棠站在梧桐树下仰头看天的照片;郁棠对着作业低头思考的照片;郁棠在黑板前写答案的照片;郁棠转过身对人微笑的照片。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那时候她个子跟他差不多高,他们慢慢从对手转变为朋友。
当然,他们会为了一道题争得不可开交,会为几句话闹得水火不容,也会为琐碎的事冷战好多天。可在他心里,越来越喜欢和她呆在一起的感觉了,有时候人群里突然遇见她,他的心就会变得静静暖暖的。
她生病没法上学的时候,他假装班长跑到她家去交代作业,那是他第一次去她家,想了好多借口,可是郁棠见到他的时候,什么也没有问。她看上去很开心,一边咳嗽一边笑,杨子很傻,很可爱。
他们要参加知识竞赛,总在办公室里开小灶,他根本就不想看书,可对着那么认真的她,他只好妥协,专注起来去看书。学得累的时候,她趴在桌上小憩。他就会恶作剧地在她的手背上乱涂乱画,可又觉得画不好想要擦掉,他的手碰到她的手,像被电了一样滚烫起来。他怔怔地注视着她,感觉到一些异常的情愫。
他们去上游泳课,她站在池边迟迟不敢下水,有人恶作剧地推了她一把。她惊呼着跌进水里,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懊恼。他是不是救得太早、太轻松了?不然,她可能对自己(英雄救美)感激一些。虽然在心里骂了自己无耻,可是他的脸悄悄地红了。
他们是从青春开始的地方遇见,一路走来,有那么多的美好、甜蜜回忆,他以为这些回忆对她来说,也是美好、甜蜜的,可原来这感情,只有他动了心。
手机响了几声,他才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看看屏幕上“陈云一”的名字。有些失望地接了起来。“快支援一下!“陈云一急匆匆地说了这句话,就挂了话。
罗言中关掉相册,点开“穿越火线”的游戏。一登录进去,就看到陈云一正在组队发动攻击,他疾步跟了上去,顾不得打招呼就加入了战斗。战事非常激烈,对方的装备很精良,而陈云一他们这一队不断的有人阵亡。在组队聊天口窗里,陈云一的话不断跳出来:狙击手!狙击手消灭右边的敌人!投掷闪光弹!快看作战图。
厮杀到最后,罗言中他们这方的阵营被占领,对方还把最高指挥官陈云一逮了他们阵营做俘虏。
陈云一在私聊口窗敲了过来:”不就是仗着人多吗?明天再来一战!“
“已经是十二点了,我下线了。”
“这么早?”
“嗯,睡了。”也不等陈云一再说什么,罗言中就下线关机了。从火热的战场下来,他又是败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寂寥之感。抬眼看看手机,心下一动,拿起手机就拨给了郁棠。他还没有听到答案,他还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带着这些问题他是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的。
手机响了五遍,郁棠才接起来。
“没必要连手机都不接吧?”他压低声音,气咻咻地说。
“哦,我刚刚去洗澡了。”郁棠不由得地撒了个谎。现在的她有点儿没办法面对他,原本不想接电话,可是一连响了好几遍,这就是罗言中,固执又倔强。
“到底怎样?”他咄咄逼人地问她。
“什么?”
“别装傻!”
“我!”
“你就不能干脆一点吗?喜欢或不喜欢,就一句话!”
“算了!”突然泄气的人是罗言中。他现在很怕她拒绝,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郁棠保持沉默。
“你想清楚了在回答我吧!”罗言中的语气有些虚弱,“不要一下就答复,不要一下就拒绝!想清楚,想清楚点!”
这样无措的罗言中让郁棠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嗯。”
“你刚才在干什么?”
“做数学试卷。”
罗言中忍不住发出“嗤”一声,不满地嘟囔:“你倒是挺能的呀!”
“为什么不能?”
“在我跟你摊牌以后你还能心平气和地学习?”他是混乱得一塌糊涂,心就好像被摔在弹簧床上,七上八下的。
“摊牌”郁棠嗤笑一声。
“你明不明白今天对我们意味着什么?”
“什么?
“告别日!”
郁棠无声地笑了:“这个日子重要?”
“当然重要了!”罗严重严肃认真地说,“等你十年,二十年以后想起今天,也会甜蜜幸福得不得了。”
“会吗?”
“别质疑!我可是比你聪明得多的人!”
听到敲门声,罗言中匆匆地对着手机说了一声:“挂了。”
合上手机的罗言中不耐烦地去开门:“我都睡了,干嘛吵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