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有些恹恹地回到家。父亲正坐在客厅看报纸,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郁棠沉默地穿过客厅,静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很少和父母赌气,像这样连招呼都不打的情况更是少。
在父母眼里她一向乖巧懂事、脾气温顺,但今天她只能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吃晚饭的时候,她也吃得静悄悄的,甚是沉默。
母亲问她话,她也随便敷衍几句。倒是奶奶夹在中间打圆场,可气氛依然冰冷,大家的兴致又不高。郁棠简单地吃几口就回到了卧室。
“乖孙女,今天怎么吃得这么少?”奶奶端了一盘水果进来。
“没什么胃口。”
“还在生你爸爸的气啊?”
郁棠撇撇嘴:“本来就是他不对。”
“别气了,奶奶已经替你出口气了!”奶奶笑着把一颗火红的车厘子递给她。
“妈妈去学校找老师要求给我换班!”郁棠不悦地说,“这种事怎么不事先问问我的意见呢?”
“你妈妈已经去学校了?”
“奶奶!”郁棠提高音量,“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你们都瞒着我!”
“乖孙女,奶奶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你妈说了让我别瞎操心。。。。”
郁棠转过身背对着奶娘:“我不想换班。”
“你们袁老师根本就教不好!”母亲突然走进房间,“以前你们的赵老师教你的时候,你的成绩一向很好,可看看现在,你一换班你数学就不行了。”
“跟老师没有关系!”郁棠冷冷地说,“我是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换班的!”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咳咳!跟孩子好好说话!”奶奶挡在他们中间,想要缓和气氛。
“妈,你先出去,我来跟她说。”高毓茗对婆婆心平气和地说。
“那好吧!”奶奶不放心地看看郁棠,“乖孙女,好好跟妈妈谈谈。”
奶奶出去以后,高毓茗把郁棠房间的红木门关上,郁棠坐在书桌前,背对着她,手里握着一支笔,烦乱地转过圈。
“妈妈知道你在生气,可是女儿,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高毓茗语重心长地说。
“为我好?”郁棠自嘲一番,语气激烈地反驳,“你有没有想过我换班以后怎么面对袁老师?怎么面对(4)班的同学?我因为数学成绩退步就随便换班,这样子,别人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袁老师?”
郁棠脱口而出:“我又不是任你们摆布的傀儡!”
“你现在说话都越来越没大没小、不知轻重了!”
“那是因为你们的做法太过霸道了!”
“郁棠!”母亲愤然抓起她手上的笔扔在地上,“你一直乖巧懂事,我还以为你很会平稳地度过叛逆期,没想到现在你迷茫地进入了叛逆期!你这样跟父母做对知不知道会让我们很伤心?”
“我不是要故意叛逆!”郁棠靠在椅背上,垂下手,“妈妈。。。有压迫的地方才有反抗啊!”
高毓茗看着女儿这样伤心的模样,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那现在就暂时不换班,如果期中考你的数学成绩还是这么的不理想的话,那就别怪我们狠心,就必须得换班。到那时候,我不会找钟老师了,而是会直接找你们的袁老师谈话!”
郁棠没有吭声,等到母亲走出房间,她愤怒地把数学资料重重地扔在地板上。这些题目就像一个个小怪物,她打了一个,又冒出来一个,她拼命地打,却涌出更多的怪物来。以前在学习上游刃有余的她,好像走到一个岔路口,再也回不到康庄大道。
可怎么办?还是得继续。
她与数学资料对恃片刻,还是默默地拾捡它们。继续打怪物吧,既然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