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沂走出操场的时候,心里还木木的,虽然知道自己闯祸了,却一点儿也不后悔。她知道她这样做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喜欢罗言中”。。。可是她明明就喜欢他呀。从来曾未想过要表白,却已经感觉被拒绝了一百次。罗言中给她的钱她没有退回去,如果这是他表达感激和划清界限的方式,那么她会接受。
在那以后她和罗言中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他依然阳光,温暖,乐于助人。。。但只是对旁人。他们之间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她退在他的世界外面,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看他写作业时-专注;看他发困事-慵懒;看他无聊时-把笔转来转去的萌萌的;看他高兴时-甩帅;看他打球时自信满满等表情 。这么美好的罗言中,怎么能不让她心动呢?他身上有那么健康蓬勃的阳光气息,而她却在幽深阴暗里静默生长。
暗恋原来是自己审视自己的过程,看着内心被撕开,愈合;撕开,再愈合。
疼疼疼疼!
“就知道你在这里。”丁珊朝她走来,递过一包纸巾。
安雨沂看着她,没有伸手接。
“我今天多带了两包,够你哭很久!”丁珊自顾自地坐在她旁边。
安雨沂苦涩地笑了笑:“你还真会安慰人。”
“我到天台来找你,本身就是安慰了。”丁珊托着腮认真地注视她,“刚才不是很勇敢吗?怎么现在像个逃兵一样躲在天台?”
“很可笑吧?”
“喜欢罗言中这件事?”
“是很害怕。”安雨沂抱着自己的膝盖,看着自己微颤的指尖。
“我不知晓怎么安慰别人。。。但也许我知道你为什么害怕。”丁珊握握她的指尖,“同学们都说我没有同情心,说我刻薄冷血。其实我只是不想表现得太善良。那样我也会成为被同情的对象。。。我不要被人同情,但事实上,我就是这样可悲。从一出生,基因就让我变成这副模样。。。其实我们害怕的只是自己,这样可怜的、卑微的自己。”
安雨沂的眼泪潸然而下。对,她害怕的只是内心那个卑微的自己,她想要表现得坚强一点,想要表现得毫不在意,但其实她害怕极了,一切都是欲盖弥彰的硬撑。
她默默的流着眼泪,一旁的丁珊没有说话,只是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就像她和丁珊只能接受彼此做朋友一样,她们不会去同情对方,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彼此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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