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得整片雪原异常刺眼,马洪和罗成洪已长眠在这雪山中。江虹悲痛万分,在两人的墓前拜了三拜,久久不肯离去。
赵世力说道:“主公,走吧!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两位兄弟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捣毁金贼龙脉的。”
江虹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包袱背在肩上,率领大家继续前行。
虽然已是阳光高照,但越往前走却感到越寒冷。从雪地中冒出的寒气几乎要把体内的血液冻成冰块。服下沸血丸后,虽然感觉内体暖和一些,但却忍不住一路浑身发寒颤。
邓彪指着前面如斧劈刀切的一座山锋说道:“过了那座山峰,就走出这天峰谷了,那儿是片火山,虽然有积雪,但有温泉。”
邓彪的话,像给大家打了一针兴奋激,所有人都不由加快了脚步。
张阳欣喜地说道:“总算可以热乎乎地洗把脸,吃点热乎乎的食物了。”
江虹走近我,拉住我的手看了看,说道:“贤弟,伤口痛不痛?”
江虹拉住我手的瞬间,我突然感到全身像被电电了一下,虽然她的手很冰冷,但一股暖意从手指尖流到心里。
我忙说道:“大哥,没事的,只是擦破点皮。”
江虹用柔情似水的眼光看着我说道:“贤弟,若不是你机智,我们险些全部命丧那怪兽之口了。”
我笑道:“大哥,其实当时我也很紧张的,只是突然间想到一个成语,叫做‘以毒攻毒’,才想到用那毒龙木去对付那怪兽。不过,大哥,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叫你走你可得一定要走,你身系着整个大宋王朝的安危和天下百姓的安宁,怎么能陪着我置于险地?”
江虹幸福地笑了笑,说道:“贤弟,答应大哥一件事。”
“大哥,什么事?只在我能做到的一定办到。”
“永远陪着大哥,无论是贫溅富贵,还是千难万险,无论是深宫大院,还是天崖海角。”
我双手抱拳,向江虹一鞠,说道:“是!”
张阳在一旁挠了挠头,佯装不解地说道:“大哥,你无论走到哪,咱兄弟二人都追随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刚才你那话的味儿,我感觉不像兄弟之间盟誓,倒有点像一对小情人在海盟山誓。”
江虹顿时脸颊泛出一片绯红。
胡应辉在坚冰上钉上长钉,系紧绳子,我们拉着绳子荡下山崖,双足刚落地就感到地上的冰雪不再冒出寒气,不远处已经有些稀疏的小树林。
雷鑫娅高兴地说道:“今晚可以升一堆篝火了!”
胡应辉指着前方一条深深的峡谷说道:“主公,今天我们就在这儿过夜吧,那深峡中有温泉。”
江虹点头说道:“就在这儿过夜吧,大家好好休息一夜再走。”
我们走进峡谷,一股热流扑面而来,空气中染满浓浓的硫磺味,整个峡谷中弥漫着白色的雾气。
胡应辉将我们带到一塘温泉边,说道:“这是最暖的一塘温泉。”
大伙开心地围在温泉边上,蘸着热水擦洗满脸的风尘。我用一块布蘸了些热水,擦洗手臂上的伤口,伤口触接到热水才发出一阵火辣辣的痛疼。江虹走过来,取出一条棉布条,细心地为我包扎伤口。
雷鑫娅突然喊道:“快来看这儿!”
我忙走过去一看,只见地上有烧过柴火的残迹,从灰烬中可以看出这堆柴火燃过的时间不超过两天。从围坐在火堆旁的足迹来看,有四个人在这儿停留过。
江虹说道:“我记得刘家骑说过,金国四大勇士已来到这山里了,我本以为那场大雪崩将他们活埋了,没想到这儿出现了四个人的活动痕迹,这四个人会不会就是那几个金国勇士呢?”
我捡起一块木炭嗅了嗅,木炭中透出一股羊肉的膻味。我向江虹说道:“大哥,这堆柴火上烤过羊肉。”
江虹沉思了一会,说道:“这样看来,这几个金国贼离我们并不远。”
张阳自信地说道:“大哥放心,不就是四个金贼嘛,咱们九个人还怕对付不了他们四个人?”
听完张阳的话,江虹也自信地说道:“张阳贤弟说得对!咱们也非等闲之辈!”
雷鑫娅走过来,说道:“主公,这个地方离‘洗仙湖’只有两天的路程了。”
邓彪向雷鑫娅笑道:“雷家姑娘,还是我们所说的这条路近些吧,若走白云峰那条路虽然平坦些,但至少要半月的时间。”
雷鑫娅笑道:“两位大哥可是这太白山中的山神,这山中的路径可是了如指掌,我可真比不了两位大哥。”
赵凌打开干粮包,清点了一下干粮,向江虹说道:“主公,剩下的干粮还够十日之用。”
江虹听完点点头,说道:“只要事情办得顺利的话,足够了!”
这一夜,我们在暖暖的峡谷中好好休息了一夜。
一大早,大家洗漱完闭后,吃了点干粮,继续往前走。雪山中的天气说变就变,吹了一阵北风后,当空的太阳就被阴云遮住,雪花缓缓从云中飘落下来,不一会就变成了鹅毛大雪。北风越吹越紧,雪越下越大,不一会我们的眉毛上就积起了冰晶。到了中午时,积雪已埋过膝盖。
邓彪对我们说道:“前面有个山洞,咱们先到那儿憩一会。”
江虹说道:“能有个避风的地方太好了,咱们等这风停雪住了再走。”
前方覆满冰雪的山坡下凹现出一个山洞,就像大山中张开的一张巨口。我们加快脚步向山洞赶去,就在离山洞不到百米的地方,突然见到四个手执兵器人影已立在洞口等待我们。
只见四人虎背熊腰,身穿坎肩夹袱,赤露双臂,手中各执双斧、狼牙棒、九环大刀、流星金瓮锤四种兵器,但凡使用这四种兵器者,都是力大无穷之人。
张阳对我说道:“哥们,这几个家伙可能不太容易对付。”
我看了看这像盆地般的地形,四周山上的冰雪都非常松软,对张阳说道:“张阳,这儿不能用枪。”
“为什么?”
“这儿的积雪不稳定,枪声可能会引发雪崩的。”
张阳说道:“咱们就和这些家伙以硬碰硬,兵器上见胜负了。”
四个人大摇大摆,趾高气扬地向我们走来,我们已放下背上的包囊拔出兵器准备恶斗。
双方在相距数米的地方停下脚步,手执双斧的大汉用流利的汉话开口喊道:“尔等南蛮,纳命来!”那喊声雄浑有力,震得山崖上的浮雪纷纷抖落。大汉虽然声势有力,但从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此人并无内功,只是天生气力大。
江虹上前一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手晃流星锤的大汉答道:“我兄弟四人乃是大金国第一勇士,你们几人死在我们手里也算得是修来的福气,你们好好记住了,到了阎王那儿也好知道死在谁的手里。我叫乌里托。这几位分别是我大哥山虎驼,三弟别利思,四弟连儿兴尚……”
乌里托刚报完姓名,张阳突然大笑了起来。乌里托喊道:“死到临头,有什么好笑的?”
张阳笑道:“你们金贼都没教化,连叫个名都那么别扭,什么别啊,驼啊,好难听啊!就那什么连儿兴尚,叫得就跟个娘们似的。这样吧,你爷爷我给你们各取个名字,这样叫着也顺口些,就按顺序叫个阿猫、阿狗、阿猪、阿牛吧,哈哈哈……”
乌里托大怒,一甩手中的流星锤就向张阳袭来,邓彪眼疾手快,一挥手中的追魂铁索绕住足球大小的锤头,使劲向后一拽,江虹甩出长鞭向乌里托的脑门抽去。
山虎驼,别利思,连儿兴尚一挥手中的兵器就向我们冲来,我一摆手中的长剑,迎住山虎驼的双斧,张阳展剑就向别利思刺去,雷鑫娅和赵凌、胡赤西敌住连儿尚兴,张应辉、赵世力冲向乌里托护在江虹左右。
我横剑削向山虎驼,山虎驼平举双斧相迎,剑与斧相碰的瞬间,我感到剑尖一颤,虎口微微发麻。原来山虎驼的双斧是用玄铁打制而成,双斧体积不大,但却沉重无比。
一招过后,我已知道这山虎驼力大无比,若以我的臂力和他硬碰硬的话,我绝不是他的对手。我展开一路“越女剑法”,以灵巧的招数攻向山虎驼。
山虎驼一招迫开了我,一记“罗汉迎门”排山倒海般地向我袭来。我大吃一惊,这“罗汉迎门”是少林宣花斧的招势,这家伙怎么会少林斧法呢?这四个人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难道他们都去过中原,去过少林寺,都在少林寺学过武功?我偷眼看了一眼连儿尚兴使的狼牙棒招数,也同样是少林武功。
就在我一分神的工夫,山虎驼已攻出两招。山虎驼冷笑道:“你那越女剑法如何敌得过老子的双斧?”说完又一招“大鹏落山”向我攻来。
就在山虎驼双斧交错时,斧柄间露出了一丝缝隙,我瞅准机会,剑走中锋,剑刃从双斧的缝隙间穿过,向山虎驼的咽喉刺去。山虎驼大吃一惊,忙将双斧一扣将我的剑刃锁住。
我瞪着山驼虎说道:“我中华武学浩翰无边,且是你这金贼所能知晓的?”说完我一扭剑柄,崩开缝隙依仗超长的剑刃再次向山驼虎刺去,山驼虎不得不撇开双斧,侧头让过我的剑锋。我抢占住先机,一招“玉女插花”再次刺向山驼虎的咽喉。眼看山驼虎已无法躲闪,山驼虎急中生智,双斧一拍,一记“罗汉撞钟”向我的剑刃拍来。我剑刃超长,一时来不及收势,剑刃被双斧重重一撞,我只感到手膊一阵酸麻,手中的长剑几乎脱手。
我不敢再用剑刃去碰山虎驼的双斧,越女剑法虽然精巧,但要胜得山虎驼手中的双斧却非易事。我只得拿出看家的本领,施展出“春秋剑法”与山虎驼恶斗。
“春秋剑法”相传由春秋时候的剑侠聂政所创,古朴雄浑,灵巧多变。山虎驼也不示弱,将整套少林宣花斧式式贯穿,两柄短斧一攻一守和我战成缰局。
张阳的长剑与别利思的狼牙棍相撞击时,不是撞出点点火花,别利思力大棍沉,张阳臂力雄混,两人你来我往相持不下。别利思招式虽然笨拙,但招数中却融汇了少林槊法的招式攻守相兼,拙而不笨。张阳双手紧握剑柄连劈带剁一招快过一招,恨不得一剑将别利思连人带棒削成两段。
雷鑫娅和赵凌、胡赤西围住连儿尚兴厮杀,连儿尚兴挥舞九环大刀指东打西与三人缠斗,连儿尚兴手中的大刀不仅沉重,而且锋利无比,赵凌高举朴刀平挥向连儿尚兴砍去,连儿尚兴也不躲闪,平推大刀向赵凌的刀刃削去,只听“铛!”地一声,赵凌手中的朴刀被削断,九环大刀的刀刃向着赵凌的脑门削来,幸亏赵凌躲得快,头上的帽子被刀刃削去一半。
乌里托一闪身,避开江虹的长鞭,一扯手中的铁链,反手将链尾向邓彪甩去,邓彪不得不松开手中的追魂铁索。乌里托一伸手接住铁锤,右手抓住锤柄向赵世力砍来的双刀一迎,赵世力突然大叫一声,右手紧握的刀被震得脱手而飞。乌里托一个“鹞子翻身”拉开与四人的距离,“忽!”地一声,飞锤就向邓彪砸来。邓彪一时手忙脚乱,只得就地一倒,避开迎面飞来的铁锤。乌里托曲肘一绕铁链,链首的铁锤划了道弧线拐道向江虹砸来。江虹甩出长鞭绕住锤首,用力一扯想将锤绕住,不料乌里托右手一拉铁链,江虹如一只风筝般地被扯得凌空飘起。乌里托伸开左手就向江虹的头顶抓去,赵世力大惊,连忙从地上爬起,一挥右手中的单刀向乌里托劈去,乌里托只得收回伸出的左手,以爪变拳重重一拳击在赵世力胸口上,一只鲜血从赵世力口中喷出。江虹乘机松开手,放开长鞭从空中掉了下来,重重摔到雪地上。张应辉瞅准时机,甩出一块飞石向乌里托脑门打去,乌里托听到飞石破空的声音,扯回铁锤挡在脸前,飞石砸在铁锤溅成一片碎石。邓彪就地一滚抓住赵世力的衣领将他拖到一旁。
眼看我们连连失利,我不由得有些着急,忙催动易筋经的真力贯通双臂,频出杀招希望能尽快解决掉山驼虎。可“春秋剑法”最忌心浮气躁,原本攻守严密的剑法变得攻多守少,山驼虎也是习武行家,一眼就看穿了我焦燥的心态,收尽所有的攻势尽数防御,企图等待我在剑法露出空门时直击我的要害。
江虹摔落在雪地里,起身时一失足又摔倒在松软的积雪里,乌里托大喝一声,铁锤已凌实砸来,张应辉、邓彪远在一侧无法救应,我忙将手中的长剑投出撞向飞锤,长剑将飞锤撞开,江虹乘机爬了起来。
山虎驼一看我手中已无兵器大喜,一招“连步劈雷”一连几斧向我劈来。就在山虎驼连劈带砍地进招时,头顶至腹部已露出空门,我忙变拳为爪,乘山虎驼右斧一斧砍空,无法回手变招时,运足“龙爪手”的劲力向他的咽喉抓去。谁知山驼虎这一招是虚招,志在请君入翁。当我的手伸至离他咽喉三寸的地方,山虎驼左手中的斧反转斧刃,以斧作刀向我手臂削来,左手中的斧已轮圆向我右肩砍来。我若缩回手,曲肘时右手肘必然被斧砍断,我若不缩回手,手腕必然被利斧削伤。我急中生智,伸脚向山虎驼的膝盖踢去,山虎驼没想到我会出招攻他下盘,膝盖被我踢中后,山虎驼立足不稳,向后退了三步,斧刃从我的手腕处划过,划出一道血痕。就在山虎驼后退的瞬间,我见到他手中的双斧斧柄反射出钢亮的光线,玄铁并不会反射光线,这斧柄并非玄铁打制而成,斧头与斧柄的连接处有一个很明显的铸点。
江虹大喊道:“接剑!”乘机将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抛给我。我伸手接住长剑,劈面就向山虎驼削去,山虎驼忙立稳脚步挥斧继续与我恶战。
张阳与别利思剑来棒往,已斗了三十多招仍不分胜负。张阳并不善长用剑,全仗臂力猛砍猛刺,时间一长,别利思已看出张阳的弱点。握短狼牙棒的长柄,以短小精巧的招式耗费张阳的气力,张阳手中的长剑也不轻,只要时间长了,张阳气力耗尽,别利思就可在数招内制张阳于死地。
赵凌手中的朴刀被削断,只得拔出匕首和连儿尚兴继续苦战,却无奈被连儿尚兴的九环大刀迫得连连后退。雷鑫娅的钢叉招数虽然使得奇巧,但臂力却无法和连儿尚兴相比,钢叉每次破到九环大刀上都被崩回,几次钢叉都险些脱手。胡赤西一扬手,一杖飞镖射向连儿尚兴,连儿尚兴将大刀一横,大刀的磁性将飞镖紧紧粘住。连儿尚兴一记重刀,迫开雷鑫娅后,一甩大刀,贴在刀刃上的飞镖脱刀闪电般地向胡赤西飞去,胡赤西躲闪不及,飞镖射穿胡赤西的右肩钉在一块山石上。
眼下,我们重伤两人,其他人已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如果我不能尽快战山虎驼去帮助其他朋友,我们可就败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