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虹信任地看着我,说道:“贤弟!我相信你!”
我把所想到的向江虹说了一遍,江虹点点头,说道:“咱们已经按住了龙头,要摆顺这龙尾也就容易得多了。”
我正要起身叫醒大伙,江虹忙阻止我,说道:“贤弟,大家都累坏了,就让大伙再少憩一会。”
我这才想到大伙刚睡着一会,我歉意地说道:“大哥,我尽顾着自己的兴致了。”
我缓缓地坐下,和江虹面对而坐,玉明珠发出的微弱光线只能看到对方的一个模糊影子。但我依旧能看清江虹正用一种脉脉含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对江虹说道:“大哥,给我点吃的,我感觉饿了。”
江虹忙从包中里取出一块肉干递给我,说道:“我知道贤弟一直在思量怎么走出这条道的方法,刚才一定什么都没吃,让贤弟受累了。”
我咬了一口肉干,说道:“跟着大哥,就算是天天啃干粮,我也乐意。”
江虹开心地说道:“此话但真?”
“但真!”
“那以后我就要你一辈子跟着我,一步也不许离开!”
我双拳一抱,说道:“永远追随大哥!”
过了一会,我把大伙叫醒,张阳喃喃地说道:“我正梦见啃一只烤鸡呢,这含在嘴里的鸡肉还没咽下就被你给吵醒了,真扫兴!”
赵世力打趣说道:“张阳大哥,我在梦中遇到你了,你那烤鸡怎么就不分我一半呢?”
赵世力的话把大伙引得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雷鑫娅问道:“宇驰大哥,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我对大家说道:“我们再走一次,就可以知道答案了!”说完,我用剑在第一个记号前五步的地方又刻了个记号。
我收起剑,对大家说道:“大家注意看,一会走到这第二个记号时,第一个记号会不会出现。”
大伙不解地相互看了看,又转眼看着我,我对大伙说道:“收拾好物品,起程!”
一圈走下来,我们来到第二个记号的地方,大伙都散开在石壁上寻找第一个记号,第一个记已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伙都大吃一惊。邓彪惊奇地问道:“宇驰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这第一个记号和第二个记号只是相隔了五步的距离,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真如张阳大哥所说的,我们遇上了‘鬼打墙’?”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打墙’,我们只是走进了一个名叫‘一元复始阵’的阵法里,我们根本就没走出过第二个记号的周围,把第二个记号比做一扇门的话,我们只是从门前出去,拐了个弯又从门后绕了进来。”
张阳说道:“哥们,你既然识得了这阵,一定有破这阵的方法。”
我叹了口气,说道:“这种阵法相传是姜太公所创,但见过阵图的人古往今来没几人,我也无缘见过这阵图。”
众人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我接着说道:“姜太公研究《易》,根据两仪四向的变化创立了此阵,《易》流传了数千年,没有变过,我也读过《易》,古人能用它来布阵,我们也可以试着用它来破解这个迷阵。”
胡赤西说道:“宇驰大哥,我们相信你!要我们怎么做,说吧!”
我看了看大伙,说道:“这一元复始阵是根据太极生两仪的《易》理而成,两仪又生四向,也就是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这两仪交错,所以无论我们怎么走,只会在这两仪中进入四向,从四个方位绕到相同的起点。”
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关。我指着前方说道:“这一元复始,究其含义就是起点即为终点,而终点也同时就是起点,我们只要找到这两个点的正中点就能确定五行的分布方位,找到五行的方位后,就能排列出‘生、离、迷、惧’四向,只要我们找准‘生向’就能走出这条‘迷道’。
说完,我将手向胡赤西一伸,说道:“给我五支飞镖。”胡赤西忙掏出五支飞镖放到我手中。
我又转身对邓彪说道:“把绳索解做五股。”邓彪忙从身上取下登山绳,反向搓拧了一会解成五股。
我掏出手机,用指南针确定了正南的方向,在一根绳索前端系上飞镖向正南方向投去,“铛!”地一声,飞镖钉进了山石中。我将剩下的飞镖都系到绳索上,分别投向另外三个方向和洞顶,然后将五根绳索的末端全系在一起,一抬手,将五根绳索拽紧。
我转头对赵凌说道:“赵兄,想办法照亮一下四个方向。”
赵凌扯下一只羊皮衣袖,撕成四片,点燃火投向四方。
我对江虹说道:“大哥,站到我肩上来!”
江虹踌躇了一下,并没移动脚步。我将左手一伸,张开手掌,看着江虹说道:“大哥!上!”
江虹不再犹豫,纤足在我手掌上一点,向上一跃,单足站在我左肩上。我将正中的绳索一拉,对江虹说道:“大哥,以这根绳子为中线,顺着另四根绳子往前看,绳子的尽头有什么不同?”
江虹说道:“东、南、北四个方向都相同,只有西边的绳索看上去变得向左下曲折。”
“前端绳索离地面的距离有多少?”
“五尺!”
我一抖手,扯回钉在东、南、北石壁上的三根绳索,让张阳、胡赤西、邓彪分别在五尺的高度投出“绳镖”。
三声飞镖钉入石壁的声间响过后,江虹说道:“两条绳索向左拐,中间一条钉在正面的石壁上。”
我将中间一条绳索拽紧,对江虹说道:“大哥,踩着这条绳索向前走九步,再看!”
江虹踩着绳索,纤足向前轻弹了九步,说道:“左拐的绳索没在黑暗中!”
赵凌忙扯下另一只衣袖,撕下一片点燃扔了过去。
火光亮起,江虹吃惊地说道:“绳索怎么没进石壁里了!”说完从绳索上跳下,正要上前看个究竟。
我忙将他拉住,说道:“大哥,慢来!”说完我将手中的绳索放下,让张阳从石壁上撬下一大块圆形石块压在一条绳索上,让大伙一字排开跟在我后面,我边推动着这块石块边收理着其中一根绳索一步步谨慎地向前走。石块虽然半方半圆,但推动起来却很费劲。我和张阳一起推动着石块往前走,费了好大劲也就只向前走出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眼看火光就要熄灭。
江虹问道:“贤弟,用这块石块挡在我们前面,莫不是担心前面会射出刀箭之类的暗器?”
我说道:“大哥,无论是什么样的阵法,其中必有陷坑和暗器之类的机关,眼前这个阵法让我们视线迷乱,分不清虚与实,所以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邓彪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宇驰大哥,你也太小心了吧!这么结实的路面,还会陷下去不成?”说完往左跨了几步,大步向前走去。
我忙喊道:“邓彪,快回……”“来”字还没喊出口,邓彪忽然身子向下一沉,半个身子陷时了地下,我来不及多想,忙一甩绳索,绳索正好绕在邓彪的脖子上,邓彪一时惊慌,双手一阵乱抓才抓住绳索,大家正要上前拉邓彪,我忙挡住大家。冲着邓彪大声喊道:“快拉紧绳子爬过来!”
邓彪双手紧紧抓住索子,我使劲往后拉,只见邓彪的身子半嵌在地面中缓慢地移了过来。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出来。我解开邓彪脖子上的绳索,邓彪脸色仓白,喘着粗气说道:“宇驰大哥,对不起,我太自以为是了!”
大伙惊魂末定地看着邓彪,张阳蹲下身用手在地面上按了按,说道:“见鬼了,这么结实的地面,人怎么会陷下去呢?”
我转身对大伙说道:“这就是我们被困在这儿的原因,这儿的所有一切都在虚实间变换,所以我们才被眼睛看到的情景所迷惑。大家小心些!”
前面的火光渐渐熄灭,赵凌又点燃了一片羊皮,短短几百步的路程我们走了很长时间。
江虹问道:“贤弟,你怎么知此地有陷坑,我们来时怎么没有遇到?”
我边向前推动石块,边说道:“大哥,这一元复始阵一共有四门,我们很幸运,走进的是迷门,要错走了‘离、惧’两门的话,我们可能早在地府相聚了。我们现在离四门的汇集点越来越近了,所以,虽然我们还在‘迷门’的通道中,但两侧一定是‘离、惧’门的陷坑和机关,只要我们错走一步,那就十死无生。”
江虹惊叹道:“好悬啊!幸亏贤弟识博学多才,要不然我们纵然不被困死在这儿,也会误走进这些陷坑。”
我们走到了“绳镖”钉入石壁的尽头,只见两支飞镖紧紧钉在石壁上,江虹用手扯了扯绳索,惊奇地说道:“贤弟,我刚才站在高处,明明见到这绳索是拐了弯的,怎么我们走的都是直线,并没有拐弯?”
我对江虹说道:“大哥,你往回看一看另一根钉在洞顶上的绳索。”
江虹回头看了看,吃惊地说道:“哎呀,怎么不见了,我这手里明明还拉着这根绳索的末端呢。”说完用力扯了扯手中的绳索。
我说道:“大哥,这就是这个阵法的精妙所在,你看上去是弯曲的事物,它是直的。在你眼中消失的东西,它却是存在的,反之,直的却是弯曲的,无的反而是有的。所以,我们一直被困在这儿走不出去。”
我接过江虹手中的绳头,将绳头紧紧拴在一块石头上。转身对邓彪说道:“邓家兄弟,你现在理着这根绳索走回去,从洞顶将它扯下来后,崩直绳索,闭上眼。摸索着绳索往前走二百三十步。切记,不要放开绳索,这根绳索是我们确定中心点的记号。”
邓彪不解地问道:“宇驰大哥,为什么要走二百三十步?”
我笑道:“因为我们到此正好走了四百六十步。”
张阳在我身后笑道:“哥们,你这几何学学得不错,居然‘规尺作图’的方法来平分距离。”
雷鑫娅好奇地问道:“张阳大哥,什么是几何学和‘规尺作图’啊!”
张阳一时不知怎样向雷鑫娅解释,只好说道:“就是你宇驰大哥把咱们走过的路当做假设的一条直线,把绳子当做直尺来判断咱们所走的路线和实际直线出入的距离,现在又让你邓大哥往回走,当他再折转身往前走时,把他所走的路线当做一条弧线,一会咱们再往回走,再把咱们所走的路线当做另一条弧线,两条弧相交接的下面,就是这根绳索的正中点。”
雷鑫娅听得似懂非懂地看着张阳。邓彪更是满头雾水,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张大哥的话寓意太深,我听得头都晕了,我还是照宇驰大哥的话做吧。”说完将手搭在绳索上摸索着往回走去。
我们借助将要燃尽的火光看着邓彪向黑暗中走去,邓彪走了五十步之后便不见踪影,绳索从一垛凸出的岩壁中一穿而过。
张阳诙谐地说道:“这邓彪兄弟可比崂山道士还历害,那崂山道士只能穿墙而过,这邓彪兄弟可穿岩而过。”
江虹担心地说道:“贤弟,邓家兄弟一个人去,会不会有什么事?我真有些放心不下。”
我对江虹说道:“大哥放心,我们一路都延着这条绳索走来,不会有事的。”
我话音刚落,只感觉绳索抖了一下,从深隧的洞穴中传来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间,绳索随即被收紧崩直。
我对大家说道:“收拾好其它几条绳索,我们延着绳子往回走二百三十步。胡老弟断后,数着我们几步后钻入岩壁中。”
我边数着脚下的步子边带着大伙往前走,走到第二百三十步时,见到邓彪正扯着绳索站在离我十步远的地方。邓彪正要走上前,我忙阻止他让他站在原地别动。
过了一会,胡赤西理着绳索走了过来,对我说道:“宇驰大哥,你们在走了四十五步后钻入了岩壁中。”
我对邓彪说道:“邓家兄弟,把你手上的绳索递给我!”
邓彪一愣,说道:“宇驰大哥,你不是让我站在原地别动吗?”
我笑道:“你只要把绳索拿在手中,伸手一递就行。”
邓彪将信将疑地将手中的绳索往前一递,我一伸手就从他手中接过绳索,大伙大吃一惊,惊诧地看着我。
赵世力问道:“宇驰大哥,邓家兄弟离我们可有十步远,你怎么一伸手就接住他手中的绳索了?”
我对赵世力说道:“其实邓家兄弟就站在我面前,相距不到两步。不信的话,你伸手就能碰得到他。”
雷鑫娅好奇地伸手试了试,果然从邓彪手中接过了一小块石子。
张阳问道:“哥们!这是什么道理?”
我对张阳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九十年代初流行的三维立体画?”
“当然记得,那时候这种画册非常时尚,我还买过两本呢。”
“其实,我们现在就身在一幅真实的三维立体画中,设计这个‘迷道’的人就是使用了这种视觉错乱的原理,将洞内的场景人为地经过凿刻,使其类相同、近似,再借助光线的昏暗,让整个‘迷道’成为一幅扰乱我们视觉的三维立体画。其实,这些突出的岩石、拐弯都是虚假的,是我们自己产生的视觉错误。所以,我们才能从岩壁中一穿而过。我们所见的事物,总要以身边的景物作为参照,但这里的一切都被人为的改变过,所以,虽然邓家兄弟就在咫尺,但眼睛看到的却离我们有一段距离。”
江虹看着我说道:“宇驰贤弟,虽然我听不懂你所说的话,但我知道了是我们的眼睛在欺骗了我们自己,所以你才让邓家兄弟往回走的时候要闭上眼。”
我看了看邓彪,笑道:“我担心邓家兄弟遇上前面有个石块之类的东西挡着的话,会绕道走开嘛。”
江虹感叹道:“就算是亲眼见到的事物,也末必为真啊!”
我将长剑往地上一插,让邓彪伸出左手握住剑柄上端,我伸右手握住剑柄下端,以剑柄为中心点,再次将四支“绳镖”投向四个方向。我低头看了一下插在地上的剑,我们两人手握剑柄的距离看上去有五步远。
我对江虹说道:“大哥,现在我们得选择了。”
“选择什么?”
“现在我们所站的位置是‘生、离、迷、惧’四向的交汇点,这四个方向中只有一个是生门,但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方向走下去,如果我们误走了‘离向’和‘惧向’可能就一去不复生。”
江虹镇静了一下,说道:“贤弟认为走哪个‘向’最有把握?”
我想了想,说道:“《易》云:东方金,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中央土。我认为金国一向自认为自己是镔铁一般坚毅的民族,才以金为国号,所以,我认为‘生门’会设在‘西向’。”
江虹坚定看着我说道:“贤弟,我相信你,咱们就往‘西向’走!”
我转眼看了大伙一眼,大伙齐声说道:“宇驰大哥,我们相信你!”